第29章 跟你一起的小子是誰
跟你一起的小子是誰
爾卿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顧着悶頭吃飯。
五個人吃兩只烤兔俨然不夠,爾卿吃完盤子裏的,便起身尋了些土豆紅薯開始烤。
爾卿家窮,擅長把粗糧各種加工成美味。
今日烤土豆紅薯,也非尋常烤法。
等土豆紅薯烤到疲軟,拿小刀劃開,往土豆表面刷油、翻烤,等到表面變色變硬,再刷油撒料繼續烤。
紅薯烤法相同,只不過表面塗抹的是爾卿搜羅來的蜂蜜。
香辛味混雜着蜂蜜的甜膩味道飄散在空氣裏,場中除卻玉冥之外,其餘人都發出低低呼聲。
爾卿端了土豆紅薯上桌,首先往玉冥盤子裏放了一塊未撒辣椒的土豆,還有一塊紅薯。
玉冥眉眼舒展,對她如此細心舉措十分受用。
知曉胡雲瑤不喜歡她,應當也不會喜歡她夾菜,爾卿便放下托盤,幫坐的遠的餘樂安跟懷修雨夾。
看餘樂安着急往嘴裏送,爾卿急忙攔住,把烤焦的一塊剔除。
“好了,吃吧。”
啪——
餘樂安一口烤土豆進嘴,方才還好端端的桌子不知為何突然四分五裂,擺在桌上的吃食盡數落地滾了泥。
衆人被吓得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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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冥款款起身,理了理袖角褶皺,笑對衆人,“這桌子有些年頭了,沒成想這節骨眼上壞了,今日這晚膳是用不了了,真是可惜……只能請諸位,改日再來了。”
他微微笑着,似是有些歉意,但爾卿卻察覺到他眼尾并不上揚。
很顯然,他此刻是生氣的狀态。
只不過爾卿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麽突然生氣了?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摸索,爾卿自認為對他有了幾分了解,每當這時候現實就會突然給她一巴掌。
瞧瞧,你對大魔頭還是不夠了解。
“那、那只能下次再聚了。”
爾卿讪笑着開始推餘樂安,“下次再來吧,你跟修雨順路,你倆一塊走吧。”
“你晚上還住這兒啊?”餘樂安慢悠悠起身,看着爾卿。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爾卿勉強自己笑着,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再過兩日就回了。”
“那好吧,”餘樂安嘆了一聲,舒展了下坐久有些僵硬的身子,手臂順道就搭在懷修雨肩頭,扭頭沖着爾卿道,“自己照顧好自己啊,我們走了。”
好不容易走出兩步,他又回頭,“給你的藥用不上我再去采些給你,你需要什麽藥草?”
“不用了不用了,師兄這裏藥材充足夠我用了。”
爾卿站在原地,感覺後背定着一束鋒銳視線,如冰刺一樣紮着,讓她不敢亂動,艱難吞咽了下口水,猶豫要不要轉過身,就聽到身後胡雲瑤開了口。
“師兄,爾卿一個女子呆在你這裏也是多有不便,師兄若是信得過我的話,不如把爾卿交給我吧?”
爾卿雙手在寬松的袖中瞬間緊攥,心頭不住默念祈禱。
同意她同意她同意她!
“還是不了。”
天不遂人願,玉冥嗓音淡淡,開口拒絕,依舊溫文爾雅。
“非是不信任師妹,只是爾卿師妹因我所傷,我該負的責任,哪兒有推給別人的道理?今日時辰不早,師妹請回吧。”
話音落下,還不等胡雲瑤再開口,爾卿就聽到有腳步聲在朝她靠近。
手腕被溫涼的大掌握住,玉冥溫潤淺含笑意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爾卿師妹,夜深露重,你身上有傷,回屋裏坐吧。”
爾卿一側目,便落入玉冥深邃的眸裏。
哪兒敢拒絕,由着玉冥牽着往竹屋走去。
玉冥回頭看胡雲瑤,颔首一禮,“雲瑤師妹請回吧,師妹身子抱恙,恕我不能相送。”
二人邁上臺階,袍角随步伐晃蕩。玉冥擡手推開門,扶着爾卿入內,反手将門關上。
輕輕的“咔噠”一聲,将胡雲瑤思緒拽回。
看着緊閉的竹門,她貝齒緊咬朱唇,眼眶微微發紅。
【距離滅族時間越來越近,你毫無進展,可得加把勁】
腦海中系統聲音提示,胡雲瑤深吸口氣,眼尾泛紅之色逐漸消退。
“我明白,放心,我會做到的,不……我一定會做到!我九尾狐一族,還不至于淪落到被區區耳鼠比下去!”
腳步聲遠去,屋外安靜的只能聽到風吹竹葉的沙沙聲。
那細碎的聲音仿佛化作無數小蟲子,不停地鑽入爾卿體內,叫她心裏發毛,不敢擡頭看面前的男子。
心頭正忐忑,下巴驀的一緊,被玉冥擡手攝住。
他逼上前一步,爾卿身後不受控制的後退,撞上冷硬的門板。
“師、師兄……可是今日兔肉不合你胃口,我重新給你烤來……”
玉冥眯起眼凝着她被捏痛眼尾泛起的紅,眉梢挂霜。
“你是我的奴隸,我什麽時候允許你去伺候別人了?”
爾卿這才恍然大悟,“師兄息怒,下次不會了……不,沒有下次了!”
捏在下巴的手指力道果然松了幾分,但玉冥依舊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他叫餘樂安是嗎?”
“什麽?”爾卿沒聽清楚。
“我不喜歡旁人碰我的東西,”捏在下巴的手指轉而摩挲上她滑膩的臉頰,“如果你不想那小子死的話,就離他遠點……”
他距離很近,爾卿能清晰嗅到他說話時唇齒間呵出來的淡淡蜂蜜味道。
并不甜膩,有些好聞。
“……是,我記住了。”
“很好。”玉冥眼尾上揚,指尖劃過她臉頰,“只要你乖乖聽話,其餘都好說……”
“是。”
玉冥這才松開她,往後退了一步,開始寬衣解帶,“去沐浴,結束之後給我烤兔肉,那小子碰過的東西,我不想碰。”
“是。”
爾卿聽話乖巧,快速沐浴之後,重新給玉冥烤了肉,順帶切了片。
本以為玉冥應當會愉悅,沒成想他看到切片的肉,撩眼睨向爾卿。
爾卿懂了,是她多此一舉。
這狗男人……心思真難猜啊。
爾卿重新搞過。
夜裏,依舊被當做抱枕相擁而眠。
爾卿比較慶幸的是,她變成“白面饅頭”沒有引起玉冥的食欲,夜裏稍微睡得安心了些。
一晃幾日過去,爾卿終于照常去雁回峰授課,到了下午,糊弄餘樂安一番,跑去給玉冥送膳食。
雖然折騰了些,但好在爾卿已經習慣。
只需順着玉冥心意,他也并非剛開始那般可怖。
日子也算過的去。
“哎爾卿!”
今日授課一結束,餘樂安便抓住爾卿手腕。
“怎麽了?”
餘樂安兩眼閃爍燦爛星光,“明日便是探親日,我前兩日送信給了阿娘,讓她帶芙蓉糕來,到時候你過來一起嘗嘗!”
“行。”爾卿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可是我家鄉沒什麽特産,而且路途遙遠,我阿娘他們……也不一定會來……”
“不一定來?”餘樂安當即站起身。
這家夥寬肩窄腰,站起來比爾卿足足高了一頭,實在有些壓迫感。
“為何?!一年可就一次探親日,今年不來就得到明年了!”
爾卿撓了撓鼻尖。
還能為什麽,他們全家可都是外人眼裏稀罕的妖獸,出來一趟可是要冒着生死的。
她是被白月光系統忽悠出來的,不然眼下也在家裏蹲着。
“路途實在遙遠……”爾卿打了個哈哈。
手腕上的傳音鈴又震動起來,爾卿連忙擺擺手,“我有點事,回頭見啊!”
不給餘樂安反應的機會,一溜煙跑沒影。
“哎……”餘樂安看着她遠去的背影,雙手環胸嘴裏喃喃,“跑那麽快,整天忙,忙什麽呢到底?”
眼角餘光瞥見胡盼芙跟胡若煙二人鬼鬼祟祟的朝爾卿離去方向追去,餘樂安大步跟上,扣住胡若煙肩膀。
“我盯着你們兩個好幾天了,每次爾卿一走,你們就鬼鬼祟祟跟在後面,心裏憋着什麽壞呢?”
“你胡說什麽?誰跟着爾卿了?我們只不過順路罷了!”
胡盼芙拉着妹妹的手,理直氣壯。
“對!我們只是順路!”胡若煙看了阿姐一眼,連連點頭附和。
“我管你們是不是順路,我會一直盯着你們的,”餘樂安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雙眼,再比了比胡家姐妹,“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兩個不安好心,可別怪我不客氣!”
胡盼芙當下扯過小妹,“你能對我怎麽個不客氣?我告訴你,我姐姐可不是吃素的!”
餘樂安雙手痞痞的抱在腦後,乜了胡盼芙一眼,陰陽怪氣學着她腔調,“我姐姐可不是吃素的!”
誇張的語調與動作,氣的胡盼芙粉面通紅,要跟餘樂安算賬,餘樂安卻早已渾不在意的走遠。
另一頭,爾卿給玉冥帶了新學的菜,醬焖肘子。
倒不是刻意為玉冥學的,主要是自己想吃。
手腕上傳音鈴還在震動,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傳音鈴沒有以前兇悍了。
像是先前幾乎勒斷她腕骨的情況,近期沒有出現過。
對此,爾卿自然是喜聞樂見。
靜思堂前,粉色的花瓣伴随雪落紛紛,沁骨的涼。
這次來,玉冥沒在樹下盤膝打坐,四下不見他身影。
爾卿提着竹籃敲開靜思堂大門,“師兄,今日晚膳醬焖肘子哦,我專門為你學的,快來嘗嘗如何?”
靜思堂內,獸首香爐冒出青煙袅袅,幽靜無比,不見玉冥身影。
“哪兒去了。”這還是頭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師兄?師兄!”
爾卿四下尋找玉冥身影,踏出門時,撞入滿是銀霜花味道的胸膛。
她急忙撤步,提起手中食盒,“師兄你上哪兒去了,看看,我今天專門為你做的醬焖肘子!大家都說這道菜好吃,我可是學了很久,你再不出現都要涼了。”
爾卿十分自然的牽起玉冥的手,往裏間走去。
玉冥垂眸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揚了揚眉,卻并未出聲說什麽。
飯菜擺開,爾卿又問,“師兄上哪兒去了?”
玉冥一手伸入袖中,敲了敲袖中木盒,遲疑了下,沒有取出。
“去人間辦了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