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喬稚楚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第二天低燒發展成了高燒,不得不再次去一趟醫院,輸液時,護士認出她,奇怪道:“你怎麽又燒起來了?”

“不知道。”喬稚楚腦袋疼得厲害,擡起沒輸液的手蓋在眼睛上,“大概是這病還舍不得離開我。”

這次住院,喬稚楚沒讓陸于皓知道,自己在病房裏躺了兩天,出院那天,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她站在醫院大門前看着雨幕,看到一對撐着小雨傘,互相摟着在雨下小跑的情侶,不知不覺出了神。

記得當年她和季雲深還沒在一起,有一次上自習課,她遇到下雨卻沒帶傘,站在檐下茫然無措,他忽然跑了過來,把一把雨傘塞到她手裏,什麽都沒說,扭頭闖入雨簾跑了。

當時她根本沒意識到這個學長在追自己,還傻乎乎地撐着雨傘追上去問:“你為什麽要把傘給我?”

他也不知道是沒想到她會追上來,還是沒想到她笨到這麽明顯的事還要問,回過頭來看了她好半天都沒說話,她看他一直淋雨,就往前走了兩步,擡高手,把他也收入傘下。

雨傘下似乎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天地狹小,兩人距離很近,他低頭看着她,未褪去青澀的俊臉上卻有別樣的認真,她碰觸他這樣的目光,有點羞澀地別開頭,耳尖兩點嫣紅,終于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他沒有表白,大概是覺得不夠正式,只是接過雨傘把她送回宿舍。

一把雨傘,微微傾斜,他半邊肩膀淋着雨,那時他們記憶裏最幹淨純粹的時光。

而如今,物是人非。

那天他拿下酷搜的法務合作,問她,你真的不生氣?那聲恭喜裏有幾分真心?

他的眼神似笑實譏,高傲的态度把她傷得體無完膚。

在陳明說他太理智,不像沉浸在愛情裏的人時,她本是沒什麽感覺的,大概是把嘴上回陳明的話又放到心裏安慰自己,但在他那種眼神下,卻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心疼。

她忽然意識到,他們之間早就不算愛情了,不是因為他沒有把合作讓給她,而是他在得到勝利後,用一種征服者的姿态,睥睨着她,仿佛是在說——跟我鬥,你就是這種下場。

她和他,更像是兩頭困獸在互相撕咬,不想咬死對方,只想讓對方比自己的傷口多,比自己疼。

她故作不懂,難得用了撒嬌的語氣回道:你還敢問?你是我男朋友,不知道憐香惜玉就算了,還往我傷口上撒鹽,是不是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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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的重點,只在‘你是我男朋友’上。

這是不是又是她一次自欺欺人?

而他怎麽回答的?

“如果你昨天這樣對我撒嬌,也許今天這個案子就是你的了。”

很好。

他真的是樂此不疲地傷她損她。

喬稚楚走神了許久,直到被嬉戲玩鬧的小孩撞了小腿,這才重新回過神來。

她沒有開車,沒有帶傘,睢冉上班也沒來接她,她不想淋雨跑出去,怕回頭又着涼了,正苦惱着不知道該怎麽辦,忽然有人喊了她一聲,她回頭一看,竟然是楚銘城。

他跑了過來,笑吟吟地說:“喬小姐,還記得我嗎?我是雲深的朋友。”

喬稚楚微微一笑:“當然記得,楚先生。”

楚銘城看了看她:“來醫院做什麽?身體不舒服嗎?”

喬稚楚不想說自己生病的事,也不想撒謊,幹脆答道:“我準備要走了。”

“那正好,我送你。”楚銘城揚了揚手裏的藥,像是刻意解釋給她聽的,“我是來給雲深拿藥的,他也不知道怎麽,有點發燒。”

“……”她剛燒完他就燒了,難道是被她傳染的?

喬稚楚又想起他們在沙發上胡來的畫面,神情有點不自然,心想沒準還真是被她傳染的。

楚銘城很熱情,喬稚楚也恰好需要人送,也就不客氣地上了他的車。

路上楚銘城一直絮絮叨叨季雲深生病的事,什麽發燒不肯去醫院,不肯吃藥,還通宵工作,最後暈倒在辦公室等等,雖然知道這裏面可能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但喬稚楚還是沒出息地心裏一緊,忍了許久沒能忍住,終于還是問了:“那他現在怎麽樣?”

“躺床上了。”楚銘城嘆氣,“他一直都是這樣,不把自己折騰壞就不肯休息。”

喬稚楚微微皺眉。

楚銘城興致勃勃地建議:“看你下午好像也沒什麽事,不如跟我去雲深家探病吧?”

“啊?”喬稚楚愣了愣,連忙擺手,“不、不了,我下午還有事。”

“能有什麽事比看望自己生病的男朋友更重要?”

喬稚楚覺得,以楚銘城和季雲深的關系,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分手的事,現在這麽問,大概是想試探她,她無意花心思在這上面,偏頭看向窗外,淡淡道:“我和他分手了。”

楚銘城把自己當成聾子,假裝沒聽到她的話,直接把車開到季雲深的公寓門口,喬稚楚惱他的自以為是,她現在和季雲深根本不方便見面,剛想要一走了之,楚銘城就嘆了口氣:“其實你們還是相愛的吧?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解開心結,非要這樣互相折磨互相傷害?”

喬稚楚覺得他這句話應該去跟季雲深說,真正做到絕情的人,根本不是她。

楚銘城繼續說:“你也不是不知道,雲深這個人就是悶騷,對待感情更是保守,你是他的初戀,也是他長這麽大唯一交過的女朋友,他想過和你白頭,可你給他的回應卻是最致命的一擊,你想想看,一個人是要有多絕望才會選擇遠走他鄉,剛到華爾街那兩年,我就沒見過他笑過,我都以為那個人的死讓他得抑郁症了。”

喬稚楚原本聽着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好氣又好笑——他有什麽資格用一種埋怨的語氣跟她說話,他遠走他鄉是她逼的嗎?如若不是他當年不負責任一走了之,她又怎麽會從臺階上摔下來,又怎麽會……然而,他的最後一句話卻讓她驟一怔。

“誰死了?”

楚銘城比她更震驚:“誰死了?你居然問誰死了?你不知道嗎?當年那個委托人自殺了啊!”

如平地一聲驚雷響,喬稚楚的腦袋空白了一瞬。

她發現,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事,忽略了好多事。

她指尖冰涼,臉色變了幾變,楚銘城小心翼翼地打量她:“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怎麽可能?當初A市的地方電視臺都報道了,報紙鋪天蓋地,網上的議論更是如如火如荼,她是要有多瞎才能什麽都不知道?

喬稚楚呼吸急促,望着前方出神,腦子已經串聯起了前因後果,忽然明白別後重逢以來,他對她的恨從何而來。

喬稚楚推開車門下車,有點恍神地喃喃道:“……我先回去了……”

她要先回去把當年的事弄清楚

“等等,等等,先別忙着走啊。”楚銘城用手肘搗搗她,把藥塞到她手裏,可憐兮兮地說,“他真的病得很嚴重,昏迷了好久,又不肯上醫院,你上去看看吧,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藥拿去給他,勸他吃下去。”

這……

喬稚楚看着手裏的藥盒,終是屈服了。

楚銘城還把鑰匙給她,喬稚楚以為季雲深真病得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猶豫了一瞬,就用鑰匙開了門,結果開門後,竟看到只圍着浴巾,靠在廚房門上喝水的季雲深!

季雲深看起來像是剛洗澡好,發梢還有水珠,沿着他略顯慘白的臉頰滑落,顆顆落在胸腹上,在起伏處蜿蜒,最終沒入引人遐想的領域。

喬稚楚:“……”

季雲深:“……”

兩人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對視了半響,季雲深眉心一皺,清冷的聲線穿破耳膜,把她的神智拉回:“關門。”

喬稚楚木讷地關上門,人卻站在玄關處一動不動。

“你來幹什麽?”

她有點喃喃道:“楚先生說你生病了……”

“所以你來看我?”

喬稚楚捏緊了手裏的東西,藥盒的菱角挌得她掌心微疼,她突然知道太多事,還沒消化完畢,此時突然面對他的質問,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說。

“喬稚楚,你啞巴了?”季雲深皺眉。

喬稚楚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換了雙鞋走進去:“你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怎麽還洗澡,還……穿得那麽少?”

“只是小感冒。”季雲深擦拭着頭發上樓。

喬稚楚在心裏把楚銘城罵個千萬遍,果然騙她的。

過了一會兒,季雲深換了家居服下樓,見她依舊正在原地一動不動,便徑直走過去從她手裏拿過感冒藥,随手掰了兩顆和着水吞下。

喬稚楚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隔着一層布料也能看得出肌理線條緊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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