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尖牙利齒小狐貍

尖牙利齒小狐貍

季芝越沒預料到他居然敢對自己動手，白白挨了一拳，左臉當即紅腫了。

反應過來後，他眼冒火星，拳頭也向陳嘉熠揮去。

兩人旋即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打得有來有往的。

秾李第一次見這等場面，有些無力地揉揉額頭，她開始感到煩躁。

聲音很快吸引來了附近包廂裏的人注意，已經有不少人打開門來看是什麽情況，還有人想要拿出手機拍攝。

“都別打了！”秾李語氣不耐地喊道，但處于争執中的兩人絲毫沒有察覺。

兩人都沒有退讓的意思，似乎是要在拳拳到肉的擊打中宣洩自己內心的情感。

秾李還不想第二天成為社會倫理新聞上的女主角，她見兩人都沒有停下的意思，索性跨步離去。

季芝越和陳嘉熠打架弄出的聲響太大，以至服務員被吸引過來，服務員在拉架無果後又叫來了大堂經理處理這件事。

最後經理又叫來了兩個人才一起把他們拉開。

他們打得氣喘籲籲，臉上皆挂了不同程度的彩，兩人姣好英俊的面容此刻都顯得有些狼狽。

被人拉開過了一會，陳嘉熠率先冷靜下來，他臉上的傷口被牽扯到，痛得“嘶”了一聲。

他從未和人打過架，但平時不缺乏鍛煉，因此在和季芝越的打鬥中也沒有落得太大下風。

季芝越擦了擦臉頰的傷，神情陰鹜地望向陳嘉熠。

“哎喲兩位，咱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的，非要打起來呀。”大堂經理開口調解道。

這兩位打架的客人看着都不像亂挑釁惹事的，大堂經理對待他們的語氣也比較客氣。

說話間老板也聞訊趕來，她走過來查看情況。

“诶，是你呀。”雖然季芝越畢業了七年，但老板很難記不住這個長相氣質皆佳的男生，況且，他女朋友很讨人喜歡，老板還記得她笑起來眼睛像月牙。

“阿姨好。”他勉強地點點頭，盡管內心煩躁到極點，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落下的，“今天我們班來這兒聚餐。”

“噢，今天預定了兩間包廂的就是你們學校的同學吧。”她又望向與他對峙的人，這個倒是不太眼熟。

“好好的日子怎麽打起來了呢，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的呀。”她讓服務員和大堂經理先去忙，自己來解決。

老板一臉慈祥地看向這兩個小輩，他們也曾是南華的學子，還常來光顧自己的生意，有些情分在身上。

“沒什麽。”兩人都不是很想說，季芝越敷衍過去。

“年輕人，能有什麽非打不可的事情吧，總不可能你搶了他的女朋友吧，哈哈。”老板開了個玩笑。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怎麽感覺氣氛更加凝滞了。

不會真的是她說的那樣吧，她尴尬地把自己的笑容收起來了。

陳嘉熠徹底平複好自己的情緒了，他嘆了口氣，開口道：“老板，今晚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您可以看看周圍有沒有需要賠償的，我現在把金額轉給您。”

老板急忙揮揮手，說道：“沒事沒事，這地方就這一幅畫，什麽也沒有，哪有什麽需要賠償的東西。”

陳嘉熠心裏亂糟糟的，聞言接着開口：“既然如此，我還有點事，那我先走了。”

他微微俯身表示道別，先行一步離開了這裏。

走廊盡頭就剩下了飯店老板和季芝越。

“那丫頭還好嗎？”老板見他神色落寞，有一層孤單感籠着他，畢竟也算是是看着長大的孩子，也沒忍心就這麽把他丢在這裏離開。

“……”他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過了一陣才說：“她很好。”

她過得很好，還是那麽可愛、古靈精怪又讨人喜歡。現在不好的人只有他一個罷了。

只有他在守着以往那些在他已經被翻閱無數遍的美好回憶，仿佛靠此才能支撐自己才能讓他在漫長歲月中踽踽獨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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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推開門重新回到包廂內，米甯見她神色不對，向她投來關切的目光。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對米甯安撫地笑了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李子，你可算回來了，我們剛還讨論到你高中運動會那件事呢。”

秾李穩住心緒，不再胡思亂想，整理好臉上的表情，望向對她說話的汪晴，好奇地問道：“哪件事呀？”

“高二運動會的那個女子三千米項目，學校強制每個班都要有人參加，但咱班女生不是都不太想參加嘛，最後不是抓阄抓到嚴璐了嗎？”

聽她這麽說，秾李想起來了這件事。

嚴璐是她們班一個身材比較瘦弱的女孩子，抓阄抓到她以後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她一回到女生宿舍就崩潰地哭了起來，說校運會那天剛好是她生理期的日子，擔心自己跑着跑着暈在了賽道。

秾李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中有些不忍，于是主動開口說替她參加三千米的項目。

“真、真的麽？李李……嗚嗚，會不會太為難你了？”嚴璐哭得鼻子都紅了。

話已出口，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秾李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堅定地點點頭。

秾李表情俏皮地說：“當然是不是白替你去的，你可得給我準備好我最愛吃的那些零食，清單我待會列給你，還要記得給我買奶茶。”

秾李的這一發言聽得嚴璐破涕而笑，她應了聲好，認真地說：“李李，謝謝你。”

收起回憶，秾李說道：“想起來了，你們讨論這個幹嘛？”

她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專門拉出來聊一聊的。

畢竟運動會那天她雖然堅持跑完了三千米，但名次并不怎麽好，10個人裏只排到了第六，跑完就體力不支地倒在來接她的米甯和嚴璐懷裏，沒一會就吐了出來。

“李李，你知道我們剛才讨論什麽話題才會提起這件事嗎？”于心韻在旁邊開口。

汪晴順着她的話說下去：“你回來之前，我們聊的是整個高中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好多人都提到這件事了呢。”

秾李有些訝異，這有什麽好印象深刻的。

“因為你平時好像都不怎麽運動來着，大家都沒想到你居然真的能跑完全程。”于心韻講出讓他們印象深刻的原因。

秾李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其實她也很震驚來着，她本以為以她的身體素質，最多跑個1500米就歇菜了呢。

是什麽支撐她跑下去的呢，秾李仔細回想，記起來了，應該是那封專門為她而寫的廣播稿件。

“高二八班的陶秾李同學，生在四月的你如同在這個季節盛放的春花一般燦爛，如此閃耀的你無論在什麽領域一定都能大放異彩，即使是你平時不擅長的跑步，你也一定能克服它，成為賽道的主人。”

這個稿件恰好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播放，回蕩在她的耳邊，念這個稿件的是道激情昂揚的女聲。

秾李倒沒有聽得熱血沸騰、加速往前跑，她只是覺得，要是這個時候就放棄了，那為她寫這封稿件的主人會不會失望。

再堅持一下吧，她這樣想。

竭盡全力跑到終點線的那刻，秾李地第一個念頭是：不知道給她寫這個稿的人有沒有看見她跑完了。

七年後的秾李終于知曉當初給她寫這個稿件的人是何許人也，但不确定當年他是否有看到。

想到這裏，她想起被自己丢在走廊盡頭的陳嘉熠，不知道他和季芝越現在還在打架嗎，要不要再去看看？

坐立不安之間收到了他的信息。

“對不起，秾李，今晚是我太沖動了，吓到你了，我不應該先動手打他的。”

她想回複他這不是他的錯時，那邊又發來一條消息。

“我先回去了。”

秾李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有些複雜起來，米甯見她臉上交雜着多種情緒，不由出聲詢問道：“怎麽了，李李？”

她嘴角勾起一個剛剛好的弧度，眼底卻沒有笑意，說：“我有一點點不開心。”

米甯不明白她怎麽就突然不開心，但她敏感地猜到也許和剛才出去的陳嘉熠有點關系。

同學聚會還在繼續，米甯也不好在這麽多人面前追問發生了什麽，她在桌子下勾勾秾李的小指頭。

這是她們之間獨特的安慰方式。

秾李回勾米甯的尾指，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自己沒有多大事。

她只是有一點生陳嘉熠的氣。

秾李猜到他為什麽突然就回去了，陳嘉熠應該是被季芝越今晚的話激到，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所以想要躲回自己的安全地帶。

連對她發信息的語氣都帶着一些疏離。

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陳嘉熠寧願患得患失，也不願意來問問她的想法。

如果他肯向她坦露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秾李也一定會明确告知他自己的喜歡，以及想要和他進一步的決心。

可他退縮了，他寧可提前離席，也不願找秾李問她的心意是怎樣的。

秾李越想越生氣，他憑什麽就這麽一走了之，憑什麽語氣之中帶着疏離。

憑什麽讓她喜歡上他後想要自顧自地逃離，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她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收斂起外露的情緒，将緊鎖的眉目舒展開來，冷笑了一聲。

既然他想疏遠她，那她就讓他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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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接近尾聲，在座衆人也一個個提出離席，汪晴見時間的确不早了，就提出了今日散場。

秾李和米甯一起打車回家，米甯明天調休，打算去她家住一晚。

走到飯店門口的時候，自離開後再未回來餘天迎面而來，應該是有東西落在包廂想要趁衆人都離開了回來拿。

路過他身側的時候，秾李開口了。

“當狗也當得不好，主人都沒叫，你怎麽先吠起來了呢，這可不是條好狗應該有的表現噢。”

她的語氣涼薄而冷漠，帶着一絲不屑。

餘天聽聞她的話後面色白了幾分，攥緊拳頭加快步伐離開了。

米甯旁觀了這一切，她覺察出一個事實：現在的秾李，應該非常非常生氣。

她已經很久沒看到過秾李如此尖牙利齒地出言諷刺他人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呀，米甯現在好奇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