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鶴鶴

鶴鶴

完了。

西宮鶴影盯着天花板，思維發散。

你知道的，人在結束後總是會陷入一段莫名其妙的冷靜時間，從生存思考到哲學，從下午的點心想到自由的海風。

房間裏靜到能聽見牆上挂着的鐘表指針在走動，西宮鶴影覺得要死掉了。

他的技術是毋庸置疑的，看起來首領宰很滿意，但是又很不滿意，不明白為什麽他那麽熟練，甚至有點生氣，他肩膀上被啃了一口。然而實際上，西宮鶴影也是第一次——他沒法解釋熟練度的問題，只能讓對方先睡着，偷偷摸摸敷衍過去。

現在首領宰倒是變得溫暖起來了，但仍然不好抱，身上沒多少肉，睡着了看起來倒變得更生疏了，安安靜靜地躺在一邊，沒有要貼貼的意思。

大概他清醒的時候也是強迫自己接受親密接觸。

于是問題來了。

有必要嗎？

西宮鶴影不覺得自己能成為任何人的必須品，更不覺得自己應該成為他人的必須品。他最适合的定位果然還是生活的一支調味劑，想起來的時候過來看一看，不遠不近，多了，可以去掉，膩了，可以遠離。

仔細想想，他不知道太宰治願不願意有長期的親密關系，但他自己，确實在抗拒這些。

他現在知道太宰治是很難放下的人了，某種層面上來說甚至有點偏執，太糾結于一樣東西了。

而他則是完蛋了，因為他不僅沒有成功地阻止這份偏執，還忘裏面加了把火，倒了碗油。作為魔術師巡演全球，在日本這個萬物都可idol的地方，他也算當了半生的偶像，今天算是直接偶像失格了——他怎麽就沒把持住呢？

是首領宰生澀的親吻動人，還是喘息的聲音動聽？他怎麽就一時間鬼迷心竅，順着做了下去。

他好心虛。

“……”

“你醒了？”西宮鶴影轉頭，第一時間發現了首領宰蘇醒的事實，他側身，無比貼心地替對方掖了掖被子，表情完美無缺，“再休息一會兒？工作上的事我可以代勞，你知道的，我有經驗。”

首領宰凝視他。

他看見西宮鶴影身上被他咬出來的傷，看見白皙卻很有些肌肉的身體上連綿的紅痕，都是他想掙紮的時候弄出來的。

西宮鶴影這人看起來纖細美型，實際上天天運動量極大而且很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于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腹肌胸肌手感好極了。反倒襯得他這個多年自閉人身體極差，動也動不了幾下，腰彎不下去、腿打不開，整個僵得不行。

首領宰忽得一笑。

西宮鶴影每次一緊張，就會露出一種練習過無數次的、刻意但完全看不出刻意感的完美微笑，漂亮倒确實漂亮，只是知道他其實很緊張後，這微笑看起來便帶了幾分可愛的意味——其實這個世界上沒誰是完美而體面的。

“做了很過分的事啊，鶴影君。”首領宰仍舊躺着，伸手勾搭了一下西宮鶴影垂下來的發絲，“有想好怎麽對我負責嗎？”

西宮鶴影睜大了眼睛：“boss，我已經是你的金絲雀了，不應該你為我負責嗎？”

然而，首領宰卻捉住他的胸口，進行了一個挽留的動作，很可憐的姿勢，神态卻異常認真：“我知道你還沒考慮好，我也不會強行把你留在我身邊，這樣，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一個月的時間，我就放你自由。”

西宮鶴影：“你要我做什麽？”

“你似乎很熟練于這些。”果然，首領宰提起了這個話題，“我可一點也不熟練。這樣，一個月……每天陪我玩這些花樣，可以嗎？”

西宮鶴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首領宰，首領宰的表情看着很淡定，身子看起來也比他好很多，做的時候他注意着沒弄上很多痕跡——畢竟覺得這人要上班見人嘛。然而就首領宰那把骨頭，颠幾下他都怕給弄散了，更別提什麽韌帶肌肉了，現在絕對非常不好受。

一個月不斷，天天換着花樣玩，怕不是他還沒被榨幹，對方先倒下了。

“我知道，我一旦答應下來，三十天過後是絕對走不了的。”

首領宰靜靜地看着他：“所以你答應嗎？”

“我需要時間……”

首領宰就不給他逃避的機會，直接一個起身，抓住西宮鶴影的手臂，錯位翻身之後把人壓在身下，雖不着衣物、頭發淩亂，相當狼狽，眯起眼眸的時候卻依然有十足的上位者氣勢：“我現在就需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