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上次丢了個籮筐在溪邊，也不知道誰撿了去。”他掂量了些東西出來突然想到這來，似乎有些心疼那個容量最大的籮筐自言自語。
算半個始作俑者的莫沉假裝沒聽到，默默地拿着破粗布擦着自己的劍。
劍刃都被他擦的雪亮也不見他停手。
其實葉曲安家中也沒什麽能用于捕獵的工具，畢竟葉曲安平日裏自己一個人也就種種田，莫沉只是讓他帶上挖野菜野菌子的小鋤頭和裝東西的筐子，他倆一人背上一個。
而莫沉昨天夜裏從背回來的柴木裏找幾根通體修長筆直的樹棍，削尖了頭後也一起裝進了筐子裏。
昨夜下了場雨，難怪夜裏莫沉夜間覺得有些涼，眼下這山路也有些泥濘。莫沉腳上還穿着自己那雙緞布鞋子，也不甚防寒防水。
葉曲安見地上泥水沒入緞布鞋子，又開始掰着手指頭算：“沉哥，等咱們有餘錢了先給你扯上新布料，換上新的衣服鞋子。只可惜現在應該不好收棉花……”
“等到時再說。”莫沉哪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麽，只是讓他別想這麽多，眼下先把後幾日的口糧想好。
許是因為昨夜剛下的那場春雨，這山裏頭冒出了不少好東西。
葉曲安的房子靠村子後排，房子後面就是村後山，兩個人就從這上的山。
而這山的山背坡有一片竹林，葉曲安提到這片竹林眼裏帶着莫沉理解不了的歡樂：“沉哥，我們去山後看看。”
莫沉也好奇竹林裏有什麽這麽吸引葉曲安：“這後山有什麽這麽吸引你？”
“來看了就知道。”葉曲安還賣起來關子，笑彎了眼睛回答。這樣的他充滿了生機，與那日莫沉在人群中見到的似乎都失去了自己顏色的葉曲安迥然不同。
來到後山竹林前，地上還鋪着過冬時掉落的竹葉，而竹葉已經掩蓋不住冒頭的筍尖尖。
“去年過冬時我來這挖過冬筍。”葉曲安毫不猶豫下手去挖筍，“炒上鹹菜可香了，炖肉湯也格外鮮美。”
莫沉定眼看他如何挖筍，見他先用鋤頭刨幹淨筍周圍的土，利落地鋤斷筍的根部把春筍連根挖起。春筍身上毛多，筍皮上還有黑色的條紋，腹部鼓鼓的，看着相當肥大。
葉曲安把筍丢回筐裏，又把土掩埋回去：“沉哥，你試試，不過要注意別傷到新筍老筍還有竹鞭，這樣我們能吃到更多美味的筍。”
莫沉心下一動，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在下界，凡人只能順道而行卻因此對天道有不一樣的見解。在上界，面對各種奇珍異寶，又有多少修士知曉為後人留存一份善緣。
他邊順着葉曲安教的方法找了一片微微隆起的小土包，三兩下挖開了周圍的土壤卻不小心誤傷了春筍。
葉曲安發出心疼的一聲嘆氣。
莫沉：……
葉曲安反應過來，不太好意思地抿着嘴笑道：“只是有點心疼這顆筍，這種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今晚就燒它。”
莫沉挖出了這顆，把土掩埋了回去，又找了顆新的春筍。這次他小心了許多，但是許是拿劍的手不太适應這鋤頭，這次他倒是完美地挖出了一顆肥胖的筍但是不小心傷到了竹鞭。
兩聲嘆氣傳進他耳朵裏。
他擡頭看葉曲安，對方也帶着狐疑之色看着周圍。
莫沉凝神感受周圍的靈氣波動，許是這山山傑地靈，靈氣濃郁竟不比上界一些下階靈脈差。
終于他在剛剛挖出筍的土坑邊邊上發現了一顆竹筍樣通身翠綠的小東西，這種小精靈在上界也并不多見，多是靈氣濃郁草木之力繁盛之地催生出來的精靈。
大多數草木精靈并沒有攻擊力，還容易被靈獸吃了當補品，它但能催生靈植靈木開神智，也有借着靈植和妖修成氣候的。
不過能在下界見到這麽個小家夥他也有些驚訝。
筍精靈邊嘆氣邊飄過來：“恩人啊恩人，你帶人來挖筍倒是沒事，這筍子筍孫多了去了。上哪整了這麽個粗魯之人，我這好竹鞭不知道還能生多少小筍呢。”
它聲音清脆像個小奶娃般，聲音還帶着些奶聲奶氣。
莫沉猜想它說的恩人便是身旁的葉曲安，他擡眼去看葉曲安，見人臉色慘白，正僵着身體環顧周圍。
這是聽到聲音了，莫沉挑了挑眉，看來這人對靈體靈氣還挺敏感，未引氣入體便能做到這一步，想來本身也是有些修仙資質的。
“沒事，就是個小精靈。”他出口安慰葉曲安。
竹筍精靈并不知道他說的精靈就是自己，還在那罵罵咧咧：“什麽沒事，賠我這麽好一根竹鞭。”
“什麽是精靈？”葉曲安聽他這麽說，也有些好奇問道。
莫沉沉思了片刻，肉體凡胎因為沒有經過靈氣的淬煉确實看不到一些靈體，現下教葉曲安引氣入體定然是不可能。
他伸出手指點在葉曲安雙眼間，手指運着周圍的靈氣，小心翼翼地控着靈氣一絲一縷緩緩經過眼睛周圍的經脈。
葉曲安下意識想閉眼。
“睜眼，看着我。”莫沉聲音低沉。
葉曲安不知道為什麽耳朵滾燙，睜着雙杏眼愣愣地看着他，感受莫沉指尖的薄繭在他眼間輕輕劃動。而透過手指的間隙，他能看到莫沉凝着眉注視着他，好像眼中只有他，被這麽一張俊臉如此認真地注視，誰能心神不恍惚。
似乎過了片刻，只在他心跳動的一下之間，又好像很久，他感覺自己的嗓子間都有些幹澀。
“現在可以了，你看這個坑裏。”莫沉舒眉，似乎露出了來這的第一個笑。
葉曲安愣愣地随着他的提示，低頭看土坑，裏面有只胖乎乎竹筍樣的東西正捂着眼痛哭流涕：“我的小竹鞭，怪我保護不好你嗚嗚嗚嗚。”
莫沉嘴角不明顯地抽動了一下，他也沒想到自己給葉曲安眼睛注靈的功夫，這精靈情緒又巨大波動了一次。
“它這是怎麽了？”葉曲安此時不害怕也不害羞了，十分好奇地湊近小精靈，伸出去手指戳了戳它。
“誰戳我！”精靈跳起來，似乎又要罵罵咧咧起來，結果一看是葉曲安，一精靈一人尴尬地愣住。
“恩……恩人？”竹筍精靈主動湊近葉曲安的手指，“你怎麽能看到我了？”
莫沉見它這副谄媚樣，也有些不解，但還是解釋：“應當是因為我傷了這根竹鞭。”
“恩人，你上哪找了個怎麽粗魯的家夥？”竹筍精靈提到這想起剛剛的氣來了，“一身肅殺之氣，一看就不是好人。”
莫沉作為劍修，本身手上便沾了不少血，再加上劍是主殺之器，像靈獸靈體都排斥他。他倒不在意這些，不過這确實是他做的不對便提出來解決辦法：“這山間應當有靈石，你給找幾顆來，我搭個聚靈陣，有靈氣滋養這棵受傷的竹鞭能恢複好的。”
“當真？”竹筍小精靈也不鬧了，還飄到了莫沉眼前壯着膽子問，“但是何為靈石？”
“你就取來你喜歡的那些石頭借我用一下就好。”莫沉見他不知道何為靈石便如此解釋，靈體一類對純粹的靈氣向來十分喜愛，是除了催生出自己的主體最喜愛之物。
竹筍小精靈聽了便連忙朝着不遠處一顆高聳筆直的竹子飄去，沒一會兒就吭哧吭哧地抱着一顆大石頭回來。
葉曲安也去搭了把手，幫他撿了兩顆來，這靈石對竹筍精靈來說夠大但是對人來說卻沒什麽，他見這石頭晶瑩剔透觸手冰涼，咦了一聲，笑着對莫沉說：“這石頭我小時候最喜歡玩了，經常拿來搭石頭圈。”
莫沉接過手，也忍不住挑了一下眉，這靈石品質确實相當不錯，如果葉曲安從前觸碰的多也難怪對靈體能如此敏感。
“恩人，當時就是你用這石頭還有水救的我啊。”竹筍精靈興奮地跟他說。
“何時的事？”葉曲安聽他這麽說卻沒有一點記憶。
“就是這棵竹子，當時快死啦，是恩人用的這些石頭和泉水救的我。”
竹筍精靈跟葉曲安比劃企圖複原當時情景，莫沉也大概猜出是葉曲安是用靈石和泉水裏的靈氣救活了竹子和竹子催生的精靈，倒再沒管他倆，自顧自地在地上拿竹枝勾勾畫畫出了聚靈陣大概的陣法。
大多數劍修都是視這些為旁門左道專心劍道，他不一樣，他本是上界被人丢在承山宗山前，後來被送到育兒堂才活下來的。
在成功入師門成為承山宗新一代最出彩的修士之前，莫沉便是靠着陣法和符咒這些別的劍修眼裏的旁門左道在外門裏生存下來的。
沒一會，他便搭好了這簡易版聚靈陣，雖然威力不如完整版，但是這聚靈陣能極大地吸入水木土靈氣，對植物來說最為滋養。
他這的動靜也吸引來了葉曲安和竹筍精靈的注意。
“好了，我們先走吧。”莫沉拍了拍手上的灰土站起身來。
葉曲安乖巧地應着背起了自己的籮筐。
剛剛跳入聚靈陣裏面驚嘆這什麽的竹筍精靈聽到這不樂意了：“等等，我也要跟你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