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岳少涯哪知道這風鈴居是什麽地方。
見陸青絕起身, 他迅速爬起,燈光亮起後,看到地上明晃晃的影子, 岳少涯才松了口氣, 不是狐不是鬼, 是人。
但, 是人就更驚悚了, 剛剛教主大人在幹嘛呢?
“你你你……”
岳少涯回想陸青絕剛剛的舉動, 忽然倒抽一口氣捂住脖頸, 果然,是盯上自己的尊臀了!!!
剛剛哪是咬人,分明就是在輕薄他!
“既然你敢入住風鈴居, 本君姑且認為你已做好獻身的準備了。”陸清絕聲音不緊不慢。
“或者…”陸青絕上前一步猛然湊近, 呼吸吐在岳少涯臉上, 手指在少年紅唇上慢慢擦過, “你不想住這姬妾之地, 難道, 還想要入住教主夫人的住所?”
岳少涯要窒息了,這居所難道不就是青無聖君安排的,他哪知道這裏是教主的後院。
難怪連流花對他的态度始終有點怪怪的, 去見教主之前不但要他洗白白, 還給他穿了一件色氣滿滿的衣服, 感情之前教主傳喚真當他是去侍寝的。
“...那些我不知曉, 也沒有人告訴我,教主您怎麽也要找個幹淨的, 您看,我有人了, 已經不清白了,配不上教主...”岳少涯屏住呼吸,往後挪了挪。
陸青絕周身驟然一冷,“誰?”
岳少涯:“他叫青青,我跟他滾了八百遍床單了。”
陸青絕一滞,周身氣息開始不穩,他沒有說話,壓在岳少涯身上的莫大壓力卻消散了。
岳少涯悄悄觀察,這位教主似乎反應有些怪,似乎知道青青這個昵稱一樣,難道青青又被他關禁地了?
他正四頭思考,冷不防青無聖君那雙手又摸過來了,輕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發,又去他的唇。
一次兩次被輕薄,岳少涯張口就咬。
那一口咬的又快又狠,陸青絕掃過手上沁出血的牙印,不動聲色收回手,居然沒有發怒。
相處這些日子,他也算了解岳少涯。
岳少涯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好說話,但那是有路可走的情況下,若一條路也不給他留,他有一種破罐破摔式的果決,不但不會屈服,反而會直接把事做絕。
比如第一次見面時,發現把當時走火入魔不能動不能說的陸青絕得罪死了,幹脆直接把人搶走用來雙修。
又比如救下路豪俠時,發現那些藥人無論如何都要他死,立刻動手反把那些藥人殺光,不留一點後患。
陸青絕一頓,話風一轉,“我教有個規矩,若是在風鈴居住下,就是自願獻身給教主,本君若不命人趕你,便是認同你留下,但既然你不知此事,本君可再給你一個機會。”
岳少涯一聽還有轉機,繃緊的身體放松了一些,等着陸青絕說下去。
陸青絕見狀,冷峻的下巴線條也松懈了一些,繼續道:“聖元祭典之事你已有所了解,若你能成功送我入聖元洞,侍寝一事就此作罷,不但如此,玄陽寶衣也歸你所有,不再追還,如何?”
“好的教主!我一定好好幹活。”岳少涯桃花眼一彎,壓根沒想到咬了人之後還有轉機。
而青無聖君讓他做的事,本就是聖女職責,他早前就答應了做聖女,拿來做條件,幾乎是白給的,還搭上玄陽寶衣,這次玄陽寶衣是光明正大送給他的,拿的名正言順。
這個青無聖君,和原著裏好像不太一樣,居然能有商量補救的餘地,換了原著裏,自己的行為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岳少涯很高興,對自己剛剛咬人的事就有些不好意思,“教主,你的手流血了,我有藥———”
說到一半,岳少涯頓住,他被帶來這裏時,身上的東西都被搜走了,白玉止痛膏自然也不在身上。
青無聖君擡眸,拂過桌,幾樣東西出現在桌上,“你的物品,拿去。”
銀兩,白玉止痛膏,驚月扇,火石,小刻刀...
岳少涯驚喜上前握住驚月扇,他的随身物品一樣不少被還了回來。
“謝謝教主!你真是活菩薩!”
陸青絕搖搖頭,真是善變。
“教主,你的手給我。”岳少涯拿出白玉止痛膏。
陸青絕頓了頓,緩慢把手伸出。
清涼抹在手指上,那一圈牙印血痕變淡,岳少涯還拿布條給紮了一個蝴蝶結。
燭火在寒雨冷風中有些搖曳。
陸青絕再次一掃室內布置,內中安置的東西都是給所謂的姬妾使用的,越看越不悅之色悅濃,“你可搬出這裏,入住聖女居住的宜蘭閣,或你想随本君住在碧落宮、飛雪閣,本君也依你。”
“我能住進飛雪閣?”岳少涯眼睛一亮。
“當然。”陸青絕意味深長,“提前就想搬入本君的住所,還說對教主夫人的位置沒有想法?”
不等岳少涯亮爪子,青無聖君一拂大袖,負手離開。
岳少涯并沒有亮爪子的意思,對青無聖君的調笑一點都不在意,他低低笑起來,正愁無法進入魔教禁地,機會就來了。
流花低頭在門口守着,終見教主從岳少涯卧室出來,周身冷冽的氣息有所緩和,她悄悄松了一口氣。
“是誰安排他入住風鈴居?”
聽到教主詢問,流花立刻回答,“是逸雲長老把姑娘送到花主事那裏的,教主多年來不曾在風鈴居、宜蘭居和芳華居收下一個人,您頭一次帶人回來,花主事就把姑娘給安排在風鈴居了。”
“...逸雲。”陸青絕冷笑一聲,“收拾一下,明日搬入飛雪閣。”
陸青絕轉身離去,徒留怔忪愣在原地的流花。
*
飛雪閣,建于無燼山接近山頂的瀑布之上。
本非教主居所,卻得了本代教主青無聖君的青睐,長期居住于此,反而不大去真正的寝宮碧落宮中居住。
今日的玄陽教內卻發生了一件大事,不到中午就傳遍了玄陽教。
教主從外帶回一個女子,不但直接許了聖女之位,還在今天上午搬入了教主的飛雪閣。
能和教主同居伺候教主,是多大的榮幸,沒有落到教內衆多女弟子的頭上,反而給一個剛來的外人給占了。
衆多玄陽教女弟子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羨慕有人能有殊榮住進飛雪閣,又嫉妒教主留下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盡管新聖女搬入飛雪閣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但飛雪閣這邊卻不是普通弟子随便能進來的,岳少涯搬進來的第一天很安靜。
一來他就支走了流花,在飛雪閣到處溜達,他惦記的不是飛雪閣,而是飛雪閣瀑布下的暗流。
那裏的暗流曾經把他卷入了通向魔教禁地的冰洞,他第一次就是在那裏發現的青青。
想再次進禁地看看,岳少涯散步散到當初跌落的瀑布那一帶,漫不經心往下一瞧。
一隊黑壓壓的黑袍弟子駐紮在瀑布下的巨岩上,岳少涯一低頭,那些人就齊刷刷的擡頭,盯着岳少涯看。
“艹!”岳少涯罵了一聲,收回了探出的頭。
許是注意到這裏能通入禁地,瀑布下也派人把守了。
那些黑袍弟子一個個無聲無息,感覺十分敏銳,走路的姿态也和秋月白有些相似,不是普通弟子,全是教主的暗衛。
有這些人守着,沒有人能無聲無息從瀑布進入禁地的。
岳少涯煩悶,正想喊流花過來打聽打聽,卻見一隊人遠遠朝這邊過來了。
“新聖女上任,宋醉香特來拜會!還望聖女一見———”
飛雪閣不是人人都能進入的,這個宋醉香也不能進入閣內。
岳少涯招招手,“這裏——”
發現岳少涯在不在飛雪閣內,反而沿着瀑布溜達,宋醉香走上前,居高臨下掃視岳少涯,“你就是那個月芽?有幾分姿色,不過只有幾分姿色做姬妾就好了,何必染指聖女的位置。”
濃濃的挑釁語氣,身旁擁簇了一群女弟子,一看就是來找茬的。
岳少涯多看了她兩眼,“我這姿色,我覺得挺适合做聖女的,倒是你穿的一身白,着實不太符合我們魔教的風格,我看你挺像正道聖女的,不如你去競争一下試試?”
宋醉香一身白衣,倒和曾經陪伴在束風閑身邊的三女之一,天流谷聖女清音的打扮有些相似,還沒清音漂亮。
岳少涯打量一眼,就覺得她的打扮挺違和的,還是紅衣服更符合魔教的設定。
“你拿聖女侮辱我?”宋醉香臉色一沉。
邪派自然不是沒有做白衣少女打扮的,但正魔兩道對立已久,許多邪派江湖人都已能壓倒正道為榮,邪派中就出現了一批特殊癖好的江湖人。
喜好收白衣女子為侍妾,最好氣質清純聖潔,越像聖女的越受歡迎。
流花此時剛剛上來,掃了一眼在飛雪閣外的宋醉香和她帶着的一些女弟子,理都不理,直接和岳少涯躬身施禮,“姑娘,茶點已經準備好,教主今夜會回來休息。”
他不是最近不住飛雪閣麽?今晚突然跑回來住幾個意思?還惦記自己的美色?岳少涯注意力被帶偏,走了一下神。
宋醉香被晾在那裏,又聽到教主要回來住,眼中妒色一閃而過,而她努力這麽多年,從未被教主多看一眼。
“月芽,作為聖女,首要的就是聖元功,你既然做了聖女,自然是比我強了,不如我們比比,好讓我心服口服———”
她陰沉着臉,再一次說話,總算把岳少涯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
“流花——她是誰啊!”岳少涯眉頭一皺,小聲問。
流花掃了宋醉香一眼,上前一步,低聲說道:“這是宋醉香,除了流月之外,目前她的《聖元功》修煉的境界最高。”
岳少涯:“流月呢?”
流花頓了頓,低頭回答,“流月外出被彌羅宮之人偷襲,受了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這麽說岳少涯就明白了,流月出事了,本來該輪到這個宋醉香做聖女了,但憑空冒出了一個他,搶了聖女的位置。
“我這個聖女是教主親點,比贏了教主也不會換聖女,何必呢?”岳少涯搖頭。
宋醉香目中噴火,“外來的丫頭,你到底比不比!”
岳少涯目光移到瀑布下,游移了兩下,“比,怎麽不比。”
見岳少涯答應,宋醉香擡頭,望向高處隐入一片翠色的小亭,露出喜色,“這可是你答應的,我們就在這裏比。”
“正有此意。”岳少涯目光再次掃過瀑布下。
飛瀑流泉之上,一座小亭被一角翠色掩蓋,亭子中兩人對弈。
金衣男子落子,掃向下方宋醉香和岳少涯等人的方向,“你今日興致不高。”
另一人頭戴青狐面,黑袍罩身,不言也不語,正是青無聖君陸青絕。
見陸青絕不說話,金衣男子習以為常,自顧自問道:“流月意外受了傷,為什麽不讓宋醉香這個現成的頂上,除了流月就只有宋醉香聖元功學的最好了,可以祝你進入聖元洞吸收歷代教主留下的聖元骨火,早日突破先天。”
陸青絕漫不經心落下一子,“是麽。”
“只要你早日突破到先天境界,大家的痛楚就可以解脫了,用一個知根知底的,聖元功又學的更好的,豈不是更放心。”
“他亦可。”陸青絕一手執子,動作忽然慢下來。
原來是下方兩個聖女之争已經開始。
金衣男子目露驚奇,“說看樣子這段時間你在外面收獲了不少。”
瀑布上方,岳少涯與宋醉香站定。
宋醉香信心滿滿,“我這裏有一個暫時把爐火陽氣轉換為真氣的小方法,我們先封住自身的真氣,再以爐火陽氣轉換的真氣比鬥,誰能贏,自然爐火陽氣更強,也更有資格做這個聖女。”
岳少涯皺眉,爐火陽氣當做真氣用,虧她想得出,爐火陽氣就像人的精元,恢複速度相當慢,一場比鬥下來,對爐火陽氣消耗是很大的。
而進入聖元洞,必須爐火陽氣充足,若他現在耗光了,到時進不去...
岳少涯看了宋醉香一眼,“好,可以吧。”
宋醉香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朝着岳少涯動了,然後就見一條快的只剩下殘影的紅,用比她還要快的速度飛來。
砰————
放大的拳頭入肉,宋醉香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飛入萬丈瀑布。
“哎呀———對不起,出手重了,她水性好麽?我去撈我去撈,千萬別擔心。”
岳少涯一拍掌,就粗暴把人給怼下了瀑布,磅礴的爐火陽氣如同實質,烤幹了周圍的濕氣,連周圍下過雨後變得泥濘的地面,也瞬間幹燥。
在圍觀的女弟子呆愣的目光下,岳少涯留下一句話,也飛速跳入瀑布。
高處的翠色小亭。
陸青絕收回看向下面的目光,低頭抿了口茶,掩蓋不小心發出的細微嗤嗤聲。
金衣男子沉吟望了望陸青絕,那聲音,挺像在偷笑,那麽問題來了,這是陸青絕麽?陸青絕高興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