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江暮笙居然把衣服給她了。
給她了!
那江暮笙怎麽辦?
反應過來的魚幼清立馬想把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來給江暮笙,江暮笙卻說:“我不冷。”
“哪能不冷的?身上穿的再暖和手都是涼的。”魚幼清趁機解釋圍巾的事情,“啊對!這圍巾是紫紫的,不是你送我那一條。”
她怕攝影機錄進去,于是把聲音放輕,“你那條我沒舍得戴。”
魚幼清覺得自己這個理由找的不錯。
江暮笙似乎沒打算現在就回營地,她點點頭:“我知道。”
她給魚幼清送的那一條有小心思,品牌方送的時候就在繡上了有她名字的領标,僅此一條。她只是掃一眼就知道不是自己給魚幼清的那條了。
“江老師,這是你們任務裏面附贈的。”工作人員在這時候跑了過來,手裏端着一盆豆腐,有些為難道,“但天氣太冷……成凍豆腐了。”
他敲了敲,豆腐發出梆梆的脆響。
魚幼清:“附贈的?”
工作人員:“是的,這是江老師拿牛肉任務的時候附贈的。江老師,只有這個了行嗎?”
魚幼清想,豆腐不是自己之前在群裏要吃的嗎,這是巧合嗎。
江暮笙轉頭問:“只有這個了行嗎?”
魚幼清微怔,之後點頭猶如雞啄米:“可以可以!”
所以江暮笙來這個任務,有那麽一丁點可能其實是為了拿自己想要的食材?
魚幼清為自己有這樣大膽的想法而有點慌張,巧合吧巧合吧。
但不知怎麽,那看到梁以棠披着江暮笙衣服的心堵在這一瞬間已然煙消雲散。
她和江暮笙在雪地裏慢慢往回走,江暮笙走在她的前面,提着那小袋豆腐。
“江老師。”魚幼清說話的時候嗓子都幹疼的,“你稍等我一下。”
她想喝水,但現在離營地還有一小段距離,哪裏給她找水去。魚幼清自食其力,将視線瞄準了雪地。
這不就有現成的嗎?
江暮笙回頭的時候,就看到魚幼清費勁地蹲了下來,将圍巾撥開。因為衣服實在太厚,她的手臂都和小藕節一樣,怎麽伸手都不見出來。
她蹲下,摘了手套。
“要什麽?”
魚幼清的睫毛尖上都落了雪,她眨了眨,微微仰起頭說:“太渴了,想喝水。”
江暮笙的手很修長,魚幼清的視線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去。她本以為江暮笙會笑她這樣稚氣的舉動,卻沒想到江暮笙在雪地裏一捧,晶瑩的雪碰到體溫往下落。
“還愣着?”江暮笙将自己的手湊到魚幼清的唇邊,“等會就化光了。”
魚幼清低頭含了一口,冰涼的甜意在唇齒間化開。
江暮笙喂她吃雪。
魚幼清有點恍惚,肺裏的那股燥熱似乎轉移到了身上,她沒意識到江暮笙手心的雪都已經快化幹淨,而江暮笙也沒阻止她,所以魚幼清再低頭的時候,舌尖直接從江暮笙的掌心輕輕掠過。
!!!
魚幼清和個彈簧一樣蹦了起來,臉憋紅了也只能說:“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江暮笙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也站了起來。
魚幼清想給江暮笙找張紙巾,但江暮笙已經把手套給戴起來了。
她心裏打着鼓,不知道江暮笙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別有用心,忐忑的和江暮笙一同回到了營地都沒再說話。
食材已經送回去,所以尹紫在廚房裏幫忙,梁以棠說是感冒了,到自己房裏休息去了。
客廳裏燃着爐火,李榮成招手讓江暮笙過去烤火。
“怎麽沒穿大衣了?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話音剛落,魚幼清跟着在後面進來,肩頭的白雪觸及到室內溫暖的氣溫後立馬消融,一看到她,李榮成立馬就明白了。
魚幼清一回來沒閑着,馬不停蹄地去接了熱水泡茶,沒做聲,事情幹的倒是多,砌好了之後就往江暮笙和李榮成的手裏個放了一杯。
彎下腰時,魚幼清沒敢看江暮笙的表情,只是低聲說:“喝點暖一下。”
她看到江暮笙還沒有把手套摘下來,上面有被烤出來的白氣兒緩慢上升。
“謝謝。”江暮笙接了過去。
李榮成奇怪地看了魚幼清一眼。
不過是兩年,魚幼清仿佛是投胎換骨,和以前竟然一點都不像了。要放在從前,有着大小姐脾氣的魚幼清哪裏會做這些繁雜的小事,更別說去關心他人,不給人添麻煩已經是萬幸了。可這次來錄節目,丁點都沒有表現出來過。
魚幼清笑:“李老師看我幹什麽?你們繼續聊,我不打擾。”
“你那會兒拍電影的時候不是把手凍傷了,現在還好嗎?”李榮成關切道,“這裏天氣這麽冷,我還和王導說你不會過來。”
“還好,王導和老師的面子自然是要賣的。”江暮笙低頭抿了口差,胃裏變得很暖,身子自然就暖起來了。
她摘了手套,指關節的部分有了淡淡的紅色。江暮笙将手側了下,沒讓魚幼清看到。
“我可不知道你是在給我賣面子?”李榮成失笑,語氣裏帶着點老父親一般的慈祥,“你現在也不小了,就沒個喜歡的人?現在要找也可以找了。”
“老師。”江暮笙的語氣無奈了幾分,“碰不上,自然也不急。”
“我看你父母挺着急。”李榮成還想念叨時,魚幼清突然“啊”了聲,手忙腳亂地撿起自己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茶杯,“沒事沒事!兩位老師繼續聊,要茶嗎?”
她麻利地來給李榮成倒滿,順便說:“一般來說談戀愛只是小年輕的新鮮事,我們江老師可能只想搞事業。”
魚幼清聲音裏帶着笑意,她沒想到原來江暮笙這樣的人也會在面臨長輩催婚的時候如此無奈,她當仁不讓地給江暮笙幫一下忙。
剛巧她就看到了江暮笙的手,似乎有點紅?
但很快江暮笙就把手放到下面去了,魚幼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魚幼清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剛遞到唇邊,就聽到李榮成問:“這麽說,你是想談戀愛了?”
“……咳咳。”魚幼清差點被茶水嗆到,按道理說,她本來就是來這個綜藝裏刷一下臉積累人氣好可以去下一個戀綜,有了這麽好的機會她應該順着答下去,但不知道為何現在感覺開口很簡單。
她下意識找了下江暮笙的目光,發現這人沒看她,在看茶水。
魚幼清點頭,“如果有機會有合适的人,自然希望試一試。”
“我先回房間了。”江暮笙将茶杯放下,沒再這裏繼續待下去。
等江暮笙進了房間,李榮成打趣說:“你要是想談那不馬上就有?”
“那沒有。”魚幼清笑着說了句誠懇的實話,“我要求高,現在還沒談過。”
這是真的。
畢竟有個那麽絕的偶像在那裏,不怎麽看得上凡人了。
下午她們的事情也不多,午休完之後就和兩位主持人一起在營地周邊走了走,拍一些素材。
雪山上天黑的很早,所以差不多就把人都帶回來了。
晚上氣溫更冷,吃完晚飯大家都回了房間休息。
魚幼清中午泡茶的那套茶具是自己帶過來的,于是過去客廳拿,卻看到江暮笙的助理羊羊神色匆匆地從外面進來,手裏端了盆熱水。
“怎麽了?”魚幼清攔住她。
“幼清姐,你有什麽給凍瘡止癢的好辦法嗎?”羊羊擡頭的時候臉上焦急的表情被魚幼清看的分明,“來的時候我就交代了笙笙千萬不要凍着,也不知道怎麽就一天就凍瘡複發了……唉。”
魚幼清皺眉:“凍瘡?”
羊羊:“對,她那麽敬業,當時拍戲的時候就落下的毛病,一受寒就容易複發,之前我記得有個特別管用的藥,但江老師說藥用完了,我這不是想着用熱水先泡泡。”
魚幼清想起自己走之前,江暮笙給自己的那管藥膏,還有在烤火的時候看到的江暮笙關節上的紅,原來不是自己看錯了。
“我有藥,現在就給江老師送過去。”魚幼清接過了羊羊手裏的熱水,“我來就好。”
魚幼清端着水進去的時候,江暮笙正用一個熱水袋蓋在手背上。一擡頭看見來人,表情怔愣了半秒,手從熱水袋裏出來,還想放到背後去的時候魚幼清幾步上前,把盆放下之後直接蹲在了江暮笙的跟前把她的手抓了出來。
“還要瞞着?”
魚幼清說話聲音輕輕的。
她把江暮笙的手拿出來的動作也很輕,生怕把人給弄痛了。
魚幼清想來想去,才終于發覺,從自己見到江暮笙開始,除去給自己喂那一捧雪的時候,江暮笙一直都是帶着手套的。
雪很涼,她比誰都知道,可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江暮笙什麽都不說。
房間是榻榻米的設計,所以魚幼清蹲下的時候剛好就在江暮笙的半身高。她揚起了頭,看着江暮笙的臉,“凍瘡膏那麽難買,你就應該給自己備着。”
把江暮笙的手拿出來時候她看到,江暮笙的手指都已經變紅了。雖然手指的部分還沒有腫脹,但關節的部分已經有些微微凸起。
魚幼清查了資料,上面寫的和江暮笙告訴自己的差不多。冷的時候手疼,熱的時候手也疼,所以泡熱水的時候江暮笙不會感覺那麽舒服。
魚幼清從自己的懷裏掏出那一管藥膏,拉起江暮笙的手放進熱水裏,嘆氣。
“你稍微忍着點。”
江暮笙一直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魚幼清的動作。
“江老師,痛不痛啊?”魚幼清聲音裏全是愧疚,如果不是她臨時要喝水,江暮笙也不至于——
魚幼清把江暮笙的手浸進熱水裏的時候小心翼翼,還一直盯着,仿佛在做一件凝重的大事。
房間裏的攝影機已經關閉了,晚上沒有拍攝素材的要求。
看江暮笙的手在熱水裏泡着,魚幼清想着江暮笙現在應該很疼,自己幫江暮笙按摩一下或許能緩解,手指剛觸到江暮笙的手背時,江暮笙忽然将掌心反轉,握住了魚幼清。
“魚幼清,”江暮笙的眸光定定望向面前的人,“你這樣,我會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