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兜着底。

魚幼清後來在車上, 還一直在回味這三個字。

她從來沒想過會從江暮笙這聽到這三個她覺得頗有重量的三個字。如果是別人說的,魚幼清只會一笑置之,當做玩笑罷了, 可她知道江暮笙的性格,不會把這句話當成兒戲。

這三個字的重量,江暮笙也負擔的起無疑。

魚幼清清楚自己的狀況,所以她在再次獲得機會醒來了之後, 就沒有再松懈過,也一直告訴自己這條路只能靠自己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她知道自己生命的拐點出現在拒絕了簽約新公司新劇本,所以現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敢有丁點的偏移, 她也不敢松懈。死過一次之後,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是不是又會回到曾經。

這些她也不能對別人說, 所以一直都是自己放在心底。曾經那個大無畏的,天不怕地不怕還帶着點做作的性格早就在她自己的幹涉下消失了, 魚幼清也不允許自己還在別人的面前展露那一面。

但是, 也有特例。

雖然只是那一次, 在江暮笙的面前,她久違的想要撒嬌。

多久了,她都忘了以前自己還是會撒嬌的, 讓堅強的底色裹住自己的所有之後, 撒嬌那是有可以依賴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 她沒有人可以依靠。

魚幼清一直在自己往前走。

如果她個江暮笙相遇的時間再正确一點,或許她會遵循自己的內心去為自己争取, 又或許早在江暮笙當時在說試試的時候, 她會回答試試就試試。

可偏偏, 她需要事業成功的話,就勢必有更多要和江暮笙捆綁在一起。魚幼清總覺得自己心虛, 哪怕是知道江暮笙默許了自己去蹭她的熱度但也這是蹭,魚幼清實在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

再就是,當明白了江暮笙的心中有個不可替代的人之後,魚幼清便不想上去做那個替代,她也是有驕傲的,在感情這方面,她只希望對方是一個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而不是第二位。

“真是讓人讨厭又嫉妒的白月光……”魚幼清碎碎念。

後來魚幼清在晚上回憶過很多次,自己醒過來那一天,恰好是江暮笙接受了電臺采訪的時候,說自己有一個白月光。而全網找遍了,都沒有丁點這位白月光的蛛絲馬跡。

有人說,這可能只是江暮笙的一種自我營銷的方式。

但江暮笙沒比要說謊,只要是知道江暮笙性格的人就知道。

魚幼清不知道是不是遺漏了什麽,因為她想了很久,也還是沒能在上一輩子的記憶裏找到這個時間節點的時候,江暮笙有公開過自己有白月光的記憶。

也就是說,在上一世,江暮笙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那是什麽帶來的改變?

魚幼清百思不得其解,她來的包廂外面的時候,已經聽到了裏面笑鬧的聲音。

人指定是不少。

她皺起眉。

服務員把她帶到這之後人就禮貌的離開,魚幼清給自己做了好一番的心理建設,推門的瞬間還是險些被煙霧給嗆到。

裏面的人喝酒的喝酒,抽煙的抽煙,煙霧缭繞的讓人臉上的表情都帶上一層麻木的朦胧。

“這!”甜甜在很裏面對她招手,面前已經擺着好幾瓶酒了。裏面坐着的果然都是制片人和投資人,投資人魚幼清認識的不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圈內的,還有幾個不太見過面的藝人。

投資人都在的場合,導演都排在第二位,導演都要和投資人一塊兒喝酒,被資本拿捏的死死的。

魚幼清一出現,包廂裏的眼神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打量的意味很明顯。

魚幼清走了進去,盯着滿屋子人的目光,不卑不亢地挨個打了招呼,最後才到甜甜的位置上坐下。

甜甜站了起來,魚幼清知道面前的空酒杯應該就是為自己準備的,在這種場合不可能一口都不喝就全身而退,她正要拿起來的時候,甜甜卻已經把酒杯拿走,自己滿了酒。

“我家藝人已經喝了酒來的,我就代她喝了。過來啊幼清姐,還愣着幹什麽?和人打招呼!”甜甜在這種場合的時候,完全褪去了平時和魚幼清打鬧時的稚嫩感,不遺餘力地為魚幼清擋在那些不懷好意的眸光,她指着坐在上頭的意味四十多歲已經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道,“這是我們最大的投資人張總,你給人問好。”

魚幼清自然給面子。

“我可是早就聽到哦大家說小魚長得漂亮,在女明星裏也是個頂個的,今日一見果然是大美女啊!”張總的目光毫不顧忌地在魚幼清的身上上下掃視,他把自己懷裏坐着的那個年輕的女藝人揮開,身邊的人立馬識趣地在他的旁邊加了個臨時的位置。

“你過來,坐這裏讓我看看,是不是張女主角的臉。”張總示意魚幼清過去,笑眯眯地說,“你們導演誇你誇的很,說你也就是差一點機會,性子要多打磨一下,不然早就火的沒邊了,年輕人啊,容易飄!你說是不是?”

魚幼清總心裏思考了一下,知道現在自己不去是給甜甜難做。

她拿過了甜甜手上的酒杯走過去坐下。

那張總看到魚幼清走過來的時候,眼睛都要看直了。等到魚幼清真正坐到他的邊上時,魚幼清已經不動聲色地将自己的位置往相反的方向去拉了一點,但張總的卻把自己的身體往魚幼清在的那邊靠了過來,一只手搭在了魚幼清坐的椅子椅背上,酒氣一下子就沖進了魚幼清的鼻腔。

“來,讓我好好看看!我聽到是說想和江暮笙合作的女演員多的很,你是更受青睐的那個,哎呀,不是小姑娘了,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張總一邊笑一邊往魚幼清的這邊靠近,而另一只手來壓魚幼清的酒杯,順勢就下去在魚幼清的手背上拍了拍,“不急,不急!只要能夠合作,我們以後喝酒的機會這不還多得是嗎?”

魚幼清本想是自己先去給張總敬一杯酒就能回到自己的位置,可現在她只得坐在這裏,臉上擠出笑容:“張總說的是。”

這人确實得罪不起,她不僅僅是代表自己一個人,還有她身後這麽努力的團隊,如果能确定下來劇本的話就更好了。

張總對魚幼清的識相感到心情愉悅。

魚幼清的手剛好在桌上放下酒杯空下來的時候,他就直接将手蓋在了魚幼清的手上,并且直接握住,還在上面摩挲了幾下。他的掌心不知是汗還是酒,滑膩的觸感在魚幼清的心中久久的停留,讓她幾乎快要作嘔。

張總就像是對待剛才那個藝人一樣,拿着魚幼清的椅子往自己這邊帶,直到差不多可以把魚幼清摟到懷裏時才滿意,他的酒氣噴在魚幼清的臉頰邊:“坐這麽遠幹什麽,這凳子不礙事嗎,來啊,上酒上菜,吃飯吧!”

魚幼清已經沒精力去在意周遭是怎麽看這兒的了,大概也是司空見慣,可她卻要死壓住自己心中的惡心感。

“小魚,你來給我倒——”

張總的話說到一半,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不管來的人是誰,魚幼清此時都在心底長松了口氣。而她看過去時,驚詫的語氣還沒出來,導演立馬慌的站了起來。

“暮笙,你怎麽來了?!”導演的這一聲像是在看似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塊巨石,在場的很多人都坐不住了,那些抽煙的把手上的東西掐滅了,還有些無措,因為大家都知道江暮笙最讨厭包廂裏彌漫的煙味。

進來的人把自己的口罩摘了,果然不适地皺起眉頭,在酒桌上粗略看了一圈,視線在魚幼清的身上固定了一瞬,唇邊沒什麽弧度,聲音也很淺淡,“你們在為我選對手戲演員,連我的意見都不用?”

此時已經有人直接讓出了位置。

可江暮笙直接走了過去。

魚幼清看到江暮笙在往自己的方向來,在這一瞬間,那之前一直被壓住的惡心和痛苦都湧了上來。從她的心底往上穿過四肢,讓她甚至控制不住的指尖在顫抖,而在之前被自己可以忽略的委屈此時再也克制不住,化作了在眼眶裏的濕潤。

魚幼清忍着。

那個大家主動給江暮笙空出來的位置江暮笙沒有坐,而是到了之前魚幼清坐下的位置旁邊。

她指着自己的身邊,那個原屬于魚幼清坐下的空位,“還愣着?坐過來。”

一屋子的視線,瞬間就變得精彩起來。

但誰也不敢吱聲,氣氛變得奇怪。

在江暮笙開口的那瞬間,魚幼清直接站了起來,也同時掙脫了那雙要把自己抱住的肥膩的雙手。

張總的臉色不好看,他也沒有讓步的意思,仗着自己是最大的投資人一向橫行霸道,他把魚幼清的臨時位置重重一拖,握住了魚幼清的手腕把魚幼清拉住不讓走,語氣不悅地看着江暮笙:“小江,你這是幾個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我只是看看要和自己對戲的女演員。”江暮笙看向張總還放在魚幼清腕上的手,冷白的皮膚上稍微使點力氣,那周圍的泛紅便格外的明顯,她的眼眸中一點笑意也沒有,說話的聲音沒有波瀾,卻無端讓人感受到了來自alpha的壓迫感。

她又看着魚幼清,唇邊的那股冰冷才好了點:“還不過來是我請不動你?”

這時候才有人在張總的耳邊說:“算了張總,江老師我們也一樣得罪不起,這本子還得靠她……”

魚幼清這才迅速逃離,坐到了江暮笙的身邊。

她剛坐下,江暮笙就拿來剛上來的溫熱的毛巾,當着所有人的面把魚幼清的手輕輕拿了過來,極其禮貌地幫她把剛剛被張總碰到的手腕,手背都擦了一遍。

做完這些,她拿起了那個魚幼清本來的酒杯,給自己倒上了酒。

“來的有些晚了,大家見諒。我給大家陪個罪。”江暮笙一點也沒猶豫地一飲而盡,入喉的烈酒被她喝的如同白開水一般。她這時候的聲音才像是帶上了平和,“大家幫我選女演員辛苦了,這種事情還用得着他人代勞是我的不對。”

魚幼清想要阻止,可卻感覺到自己放在下面的手被江暮笙的指尖輕輕點了兩下。

不過是蜻蜓點水般的兩下。

但魚幼清卻懂了江暮笙的意思。

這個alpha在對自己說:我來了,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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