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壯突然被阮玉嬌那麽一問,不服輸的勁兒又上來了,梗着脖子道:“我們再抓,我肯定比你抓得多!”

阮玉嬌搖搖頭,一邊走一邊道:“我得趕緊回去做飯,不然爹會罵,哦,你唯一比我強的大概就是爹從來不罵你吧。”

這話聽到小壯耳中簡直就是侮辱!太傷他自尊了!他追着阮玉嬌大聲喊道:“你瞎說,我是男丁,我就是比你強!你等着,往後我天天跟着你,你幹啥我就幹啥,看咱倆誰厲害!”

“好啊,正好奶奶打豬草很辛苦,你可以跟我一起孝順奶奶。”阮玉嬌笑看他一眼,突然又說,“還是算了,你是爹娘的命根子呢,他們肯定舍不得你幹活,你還是每天去地頭玩吧,奶奶那兒有我呢。”

“哼,你小瞧我是不是?我才不聽他們的呢!我就要孝順奶奶,我比你強,你等着瞧吧!”小壯白了她一眼,滿臉不屑地扭過頭,全然沒發現自己就這麽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到家以後,阮玉嬌便不再管他,快步進屋給老太太看了籃子裏的魚和野菜,笑道:“奶奶,我給你熬魚湯補補身子,你待會兒一定要喝一大碗。”

魚一般沒什麽人吃,主要太腥,沒什麽油水,還那麽多小刺,除非特饞肉味又沒銀子買肉的才去抓魚吃,老太太實在不知道阮玉嬌弄條魚怎麽高興成這樣,但她肯定不會掃孫女的興致,當即就笑着連連點頭,“好好好,奶奶一定喝一大碗。”

阮玉嬌笑容一頓,突然想到她此時不應該知道怎麽給魚去腥味!剛剛意外抓到魚,她就光想着能給老太太喝魚湯了,完全忘了這一茬,幸好老太太包容的樣子讓她反應過來,不然真的就不好解釋了。

阮玉嬌很快冷靜下來,跟老太太說了一聲就撸起袖子到井邊去處理魚。她把魚腹中的血塊和黑膜仔細地去掉,将魚肚子邊上一根白色的線也抽掉了,這樣魚就能去掉不少土腥味。至于最後的魚湯,她到底不願意讓奶奶喝不好喝的魚湯,所以決定還是要去掉大多半的腥味,只少放點調料,讓大家當做她廚藝進步好了。

她腦子裏不停地想着辦法,不止是魚的去腥,還有其他很多東西,她會什麽就是會什麽,不能總是這樣束手束腳的生活,必須得想辦法讓自己光明正大的展示出各種手藝才行。

小壯蹲在不遠處玩石子,時不時裝作不經意地看她一眼,見她遲遲沒有洗完,不耐煩地道:“你怎麽洗那麽慢?我看娘她們洗得可快了。”

阮玉嬌并沒有回答他,只是不緊不慢地清理着魚鰓。

小壯丢掉石子,猛地站了起來,“你幹啥不理我?”

阮玉嬌淡淡地道:“哦,你在跟我說話嗎?我又不知道。”

“你!你騙人!你咋能不知道我是跟你說的呢?”

“你又沒叫我,誰知道你跟誰說的?你沒見我跟誰說話的時候都先叫誰一聲嗎?”

阮玉嬌從來都是知禮的,小壯一想還真是那麽回事,但叫她“大姐”好像就低了一頭似的,他平時都不叫二姐三姐的,憑什麽叫她?

這時劉氏突然從屋裏出來,瞪着阮玉嬌道:“你幹啥呢?你弟弟這麽小,你還欺負他?”

阮玉嬌洗好了魚和菜,端起木盆說道:“娘你來的正好,小壯想知道你洗魚為啥那麽快,你跟他講講吧,我去做飯了。”

“啥?洗魚?做飯都是娘們的事兒,小壯你問這些幹啥?”劉氏走上前去拍小壯身上沾的灰,卻被小壯一把推開。

“她才欺負不了我呢!你管我們幹啥?你去管三丫!”小壯最煩劉氏唠唠叨叨,扭頭就跑到了竈房裏,嚷嚷道,“我說了往後要跟着你,我啥都比你強,燒火我也會!”

劉氏吓了一跳,忙追過去拉起小壯,指着阮玉嬌叫道:“天殺的,阮玉嬌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小壯可是咱家的命根子,你敢叫他給你燒火?”

小壯一邊掙紮一邊皺眉喊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幹啥呀?”

劉氏還在指着阮玉嬌罵:“你良心叫狗吃了?自己不想幹活就叫你弟弟幹?想偷懶想瘋了你?怪不得張家要退親呢,你這樣的懶貨誰敢要啊?娶回去還不是個喪門星?”

老太太在屋裏聽見罵聲,急匆匆地跑出來,眼神一厲就把劉氏扯到了一邊,“老大家的!你瘋了是不是?再叫我聽見你說嬌嬌一句,你就給我滾蛋!”

阮玉嬌在圍裙上擦了下手,挽住老太太的胳膊道:“奶奶別氣,是娘誤會我了,沒什麽大事。”

劉氏不依不饒地指着竈坑,“誤會啥?你叫小壯給你燒火不是欺負他?可憐我的小壯就是心太善,叫姐姐這麽使喚,娘你得給你孫子做主啊!”

老太太看着小壯問道:“小壯,你跟奶奶說實話,你咋想起燒火了?”

小壯掙脫劉氏的手,挺着胸膛道:“我是男丁,咋不能燒火了?她能幹的我都能幹,不然咋說我比她強呢?”

劉氏嚷嚷道:“娘你聽聽,還不是阮玉嬌忽悠小壯給她幹活?春蘭!春蘭你過來說,你們仨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阮春蘭低着頭挪過來,小聲道:“我不知道,沒聽見他們說啥,就看見小壯幫大姐挖了挺多野菜,還趴在河邊撈了半天魚。”

劉氏一聽就炸毛了,“娘!你聽見沒?阮玉嬌這是拿我們小壯當啥了?我這個當娘的都不舍得叫小壯幹活呀!”

阮玉嬌看了小壯一眼,道:“娘,小壯跟我去不就是為了玩嗎?當然是他想咋玩就咋玩了?我可沒讓他幹過啥,這罪名我不背。小壯,往後你還是離我遠點,免得娘以為我欺負你,你是男丁,跟我可不一樣。”

小壯感覺裏子面子都丢沒了,雖然他還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但他能感覺到特別特別丢人,頓時惱羞成怒地大喊了一句,“別吵了,我都說了她沒欺負我!你幹啥罵人?我嫌她慢才搶過鏟子挖野菜的,我可能幹了,誰能欺負得了我?你們不是說我想幹啥就幹啥?我就要挖野菜,就要燒火,我還要跟奶奶去打豬草,我要孝順奶奶!”

老太太皺起眉頭瞪着劉氏,“小壯,這麽說不是你大姐叫你幹的?”

“不是不是不是!要我說多少遍?她叫我別跟着她幹活,叫我去地頭玩!”

老太太冷哼一聲,“老大家的,你聽見了?你問也不問就罵嬌嬌?是容不下她還是咋地?剛才你跟香蘭回來的時候就摔摔打打的,誰欠你的啊?你要是不想好好過就收拾東西回娘家,再叫我聽見你拿張家的事兒罵嬌嬌,我叫老大休了你!”

老太太真是氣狠了,退親對一個女子而言是多麽凄慘的一件事?外人說什麽她沒法管,怎麽自己家的人還能這麽傷害人呢?聽見劉氏說那些渾話羞辱嬌嬌,她真恨不得撕爛她的嘴!當初她咋能答應讓這種女人進門?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争吵就這麽結束了,但每個人心裏都不好受。劉氏因為自己兒子的拆臺啞口無言,被罵得灰頭土臉,心裏憋悶得厲害。她舍不得教訓兒子,一轉頭看見旁邊的阮春蘭立馬就揪住她的耳朵罵了起來,“叫你看着你弟弟,你幹啥了?還說啥也不知道,就看見你弟弟幹活,你看見了咋不幫他幹呢?他要幹你就讓他幹?是不是叫你跳河你也去跳?你個當姐姐的,連弟弟都不知道護着還有啥用?”

劉氏雖是罵阮春蘭,眼角卻瞥了阮玉嬌一眼,顯然是在指桑罵槐。不管小壯是不是自願,在她眼裏,阮玉嬌沒攔着小壯就是大錯。

阮玉嬌皺了下眉,剛想說什麽,卻突然看見阮春蘭眼中的一抹恨意。再看過去,阮春蘭就還是那副任打任罵的樣子,但她确信自己沒看錯,那恨意竟不是對劉氏,而是對她!可剛剛幸災樂禍的不是阮春蘭嗎?故意遮遮掩掩誤導劉氏的不也是阮春蘭嗎?她沒找阮春蘭算帳就算了,阮春蘭居然恨上了她?難道阮春蘭被劉氏打罵是她的錯嗎?

一時間阮玉嬌只覺得可笑至極,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難道欺軟怕硬,知道反抗不了爹娘,就把怒氣都宣洩到她身上?她看起來像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嗎?

也的确是,她幹不了農活在農家是被嫌棄的,如今還被退了婚找不到好婆家,又沒有爹娘喜愛,将來若是沒了奶奶的庇護……

上輩子的經歷就是她的下場。

原來她在別人眼裏還真是個可以欺負的軟柿子,誰讓她之前那麽蠢,從來就看不透人心呢?可惜她要讓他們失望了,不管誰想在她身上打什麽主意,她都不會讓他們如意!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想多更的,不小心劃破了食指,到晚上才好點,只寫出一章。/(ㄒoㄒ)/~~

現在不怎麽疼了,明天肯定會多更的,大家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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