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SUSA一邊和楚文卿連線，一邊小跑着跟上自稱是“大王”的二哈，別看二哈智商不算高，可運動天賦可是不賴。
二哈四條腿在前面跑，SUSA兩條腿在後面跟。一開始，SUSA還游刃有餘，可漸漸，随着二哈的驅動，兩相距離則越差越遠，SUSA甚至需要揮臂才能勉強跟緊。
SUSA跟着二哈在軍營裏七拐八拐，耳邊充斥着主播與二哈短暫的交流。有那麽一瞬間，SUSA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相信這只類似凱撒的哈士奇與在網絡那邊素未相識的主播，可直播間說的種種又使他不得不相信。
他現在都開始懷疑，這主播是不是真的有什麽神奇的本領，可以與動物交流。
又或者真的像網友講的那樣，主播是異族，直播的目的就是在釣自己，而暗中的籌謀是很陰險的。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更何況，這是部隊，一個枯燥的集合體，哪怕只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掀起波瀾的地方。
SUSA抱錯狗的事跡很快就傳播開來，大家紛紛上直播間看熱鬧，更有損友前來落井下石。
【聽說“凱撒”被換了？不是吧，自己的軍犬都不認識了？】
【诶呦呦，不知道是誰，剛剛還信誓旦旦，現在怎麽不吱聲了？】
【哇，訓狗的丢了配犬，好似學生丢了筆，戰士丢了槍，做飯的丢了鍋啊！】
【前排圍觀！！！】
【給主播呱唧呱唧，我代表全體三連戰士向SUSA發來嘲笑。】
【送主播火箭，我代表鐵拳團向SUSA發來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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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主播真的這麽厲害嗎？真的可以和動物交流？那是不是知道很多秘密？】
【主播主播，SUSA有沒有雄蟲？聽說他家裏也是富裕的高門大戶，有木有什麽青梅竹馬？】
【估計有，不然聯誼他怎麽不去。】
【就是，還說什麽潔身自好，我看，是怕了家裏那位。】
……
部隊中都是些半大小夥子，精力旺盛，好奇心強，八卦的心思則更旺盛，楚文卿自是理解，他看着鏡頭畫面因跑動而搖晃的有些模糊，聽着那越來越清晰的喘氣聲，一笑而過，估計SUSA沒有精力發現彈幕中的調皮，便也沒有做個“挑撥”的好信兒者。
只是打字道。
【翻譯官：小心一會兒SUSA停下看見你們的诳語。】
一片寂靜後，
【SUSA好帥】
【SUSA跑步的姿勢太帥了。】
【剛剛的喘息聲太有誘惑力了。】
……
楚文卿覺得好笑，這群，都這樣，還不忘夾雜着調戲。
彈幕中夾雜私貨先不說，鏡頭前，
“大王”突然停下，遙望遠方，盯着一個院子有些唯唯諾諾，甚至還後退兩步，心虛的趴下貼着毛。
“這裏？”楚文卿看着“大王”畏畏縮縮的表情，又看了看前面的牌匾，道，“這裏是軍犬基地？”
“嗯，有一部分剛剛參與選拔的犬在這裏，”SUSA一愣，對着地上不敢與SUSA直視的二哈說道，“你是說，凱撒在這裏？”
話音未落，激動的SUSA就要沖進去，卻被楚文卿喝聲攔下。
“你先等等，你這樣進去凱撒可能不會願意出來的。”
“為什麽？”SUSA沉默了一會兒，盯着院子迷茫道，“你是說，凱撒是自己主動被換的？”
“也不算吧。”楚文卿糾結着措辭，想要該如何婉轉表達，才能不那麽傷害SUSA，也不傷害凱撒。
“凱撒今年幾歲了？”
“他服役有八年了吧！”說到這，SUSA的眼中泛起淚珠，連直播間的彈幕都意外的安靜下來了。
“他是一只小野狗的，我那時候覺得它很好玩就養着，直至我參軍也就跟來了。”
SUSA開始陷入回憶。
“他也很争氣，成了軍犬，并在戰鬥中立下戰功，也算是只逆襲的狗吧！畢竟大家最開始都不太看好他。”
“八年對于狗來說應該也是很久的吧？”楚文卿問。
“相當于50年吧！哪怕與我們相比，也算是服役時間比較長的了。”
主播問起，SUSA才突然認識到，凱撒已經算是老年犬了！
SUSA猶猶豫豫，磕磕巴巴的從嘴巴中擠出心中的疑惑：“他，他不想當……”
為防止SUSA自以為是的遐想，楚文卿連忙打斷：“我們先進去吧。大王，肉餅？”
經過剛剛的對話，SUSA有些不知所措，哪怕有些失神的被滿心肉餅的哈士奇拱進來，步伐也有些踟蹰。
“嗯。”
不知道“大王”與楚文卿說了什麽，在楚文卿答應後，二哈一改剛剛的怯懦，開始在院子中四處奔馳。
不多時，二哈就落寞的溜達回來了，耷拉着耳朵，拐着彎，迂回的踱步到鏡頭前。
“能讓所有的狗都出來嗎？”楚文卿問道。
“我們離開吧，”SUSA語出驚人，連直播間裏的戰友都有些驚奇。
【SUSA你在說什麽？怎麽可以不管凱撒？】
【凱撒可是救過我們好多人的命啊！你這麽可以……】
“凱撒不想…我尊重他。”SUSA低着頭不讓情緒外露。
“你先別多想，沒準就是它想騙肉幹呢？”
楚文卿自己說完都有些不信，補充道：“哪怕凱撒不想當軍犬，你難道不想讓他風風光光的退役嗎？”
“凱撒不想的。”SUSA的語氣中透着些許怒意，“凱撒從來不是那種虛榮的。”
“是，那你難道都不想和凱撒告個別，也讓凱撒的粉絲與它告個別？”
SUSA沉默，他的內心自然是想的，可又不想……
SUSA雖然沒下令，但直播間中，早有戰友熱心幫忙，就在SUSA還站在門口踟蹰時，大批軍犬湧入。
【哇，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帥到了！】
【哇，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凱撒濾鏡，我覺得這些真的飒！】
【那是，我們基地的軍犬都是萬裏挑一，即便是淘汰的，都是異常優秀的，平時看家護院那可是綽綽有餘的。】
【诶，你們看，最後面！】
【凱撒，是凱撒。】
【哪裏哪裏？我怎麽要瞎了，這裏面感覺有好多凱撒啊！】
【哈士奇是有些像，但你們注意，其他哈士奇都是喜悅的，激動的，只有最後面那只，感覺不太高興，躲避着這裏。】
【就是，按照主播的意思，凱撒如果是自己離開的，自然不想被SUSA發現的。】
【才不是，凱撒不會。】
【就是，凱撒一定是有苦衷的。】
SUSA也一眼就看見凱撒，在短暫的對視後，兩方同時躲避，閃開了眼神。
“大王啊？幫我個忙？”楚文卿說。
嗷嗚。
“不白幫，肉幹翻倍？”
嗷嗯。
【這句我聽懂了，這只哈士奇答應了。】
【是，我也懂了。（無語）】
【哪有狗能拒絕肉幹，何況翻倍！】
“你幫我問問凱撒呗？為什麽離開？”楚文卿看向遠處被一群狗遮擋住身影的凱撒。
嗷嗷嗷。
嗚嗷嗷。
嗷嗷嗷嗷哦啊哦啊哦。
“大王”喊話後，後排的一群狗都在狂叫，模糊中，楚文卿注意到凱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後又閉上了。
“凱撒，你相信我，我能幫你的。你也要相信你的主人。”楚文卿放棄了用同伴相勸的方式。
剛剛那群狗的狂叫也透露出一個信息——“有幫兇”。
“前幾天，這裏的負責人想讓我幫忙帶凱撒來轉轉，幫助樹立榜樣，”SUSA回想到幾天前，“不過那時候“凱撒”還沒什麽奇怪。”
“但應該就是那時候，我身邊的就不再是凱撒了吧！”
“凱撒應該很喜歡這麽多同類一起生活的，我們走吧！”說完，SUSA就不顧網友、戰友們的勸阻，扭頭離開。
“凱撒，你也不想這樣對不對，你難道不想和你的主蟲一起度過最後時光，你就對你主蟲那麽不信任嗎？”楚文卿高喊，他可不想就這樣，讓令萬千蟲動容的一對就如此草率的分離。
SUSA越走越快，眼看就要離開院子。
“凱撒，你個膽小鬼，你難道想你的主人後半輩子都在懊悔遺憾中度過嗎？”
嗷~【不。】
【是凱撒，這是凱撒在叫，SUSA你快回頭啊，凱撒在叫你。】
【SUSA，凱撒都不是膽小鬼，你是嗎？】
【懦夫，你難道不想知道凱撒為什麽離開嗎？】
【就是，我們就這麽失去功勳的軍犬嗎？】
【SLK：SUSA，我命令你，站住。】
彈幕中突然出現一個異類的聲音。
【SLK：SUSA，現在，我以你上級的的身份命令你，站住，聽凱撒說完。】
【這是誰？能命令SUSA？】
【估計是什麽高級将領吧！】
【SUSA你快看，主播你快告訴SUSA，讓他站住，他上級都命令了。】
嗷~
楚文卿沒出聲，但身後又傳來一聲嚎叫。
所有蟲可以看見，随着身後的嚎叫，SUSA的步伐明顯有些遲鈍，但仍然在往外走。
【主播，快叫住SUSA，他不敢違抗軍令的。】
“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讓他自己做決定吧。”
【這叫什麽話，凱撒是部隊的軍犬，不是SUSA他一個人的凱撒。】
【樓上狗叫什麽！SUSA可是凱撒的主人，也是凱撒的訓導員。】
【軍犬是國家的資産，也是我們民衆的資産，怎麽可以白白浪費！】
“凱撒不是任何蟲的資産、所有物，凱撒是他自己的凱撒。”楚文卿出聲阻止着類似道德綁架的吵鬧。
沉默，在這裏，已婚的雌蟲都是雄蟲的所有物、私産，現在楚文卿突然公開告訴他們這種概念，沒有蟲能接受。
楚文卿看着似是被清場的彈幕，繼續說道：“凱撒有自己獨立的思想，有自己的能力，為什麽不能是自己的？他擁有一切自由，和自主權力。”
【SLK：有了獨立的思想和能力，他就是他自己嗎？他就是自由的嗎？】
“自由不是別蟲給的，是自己争取的！”楚文卿看着這僅有的問句回答道。
楚文卿知道自己的話，在這裏有些奇怪，可能像是一顆炸彈，但他還是期待，只是他等了好久，也沒有等來SLK的下一句。
“我可能說的不太清楚，萬一引起什麽誤會就不好了，大家就當我在開玩笑吧！”
這裏的思想與制度，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自己這一句在藍星很平常的話語，對于這裏，恐怕不異于反叛吧！
楚文卿看着清靜的屏幕，開始轉移話題。
“SUSA要自己想明白的，他與凱撒的感情一定比我們任何蟲都深。”
楚文卿的話語一出，SUSA就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淚瞬間掉落。
【SUSA是哭了？】
【是啊，我們只是旁觀者，都有感情，何況一直陪伴的SUSA。】
【SUSA竟然哭了，他可是徒手取自己身體的子彈都不曾流淚的SUSA啊！】
“主播，我還是想知道，請您幫幫我。”
SUSA說完，沉默的站在那裏，半晌後，身體一送，突然像是放棄了什麽，轉身直面跑過來的凱撒。
兩兩相望，竟沒有一方再開口。
【他慫了，害怕了，他怕SUSA不要他了！】
汪汪汪……
一只黑白相間的邊牧在凱撒的身後出聲，楚文卿竟然能在其中聽出些許嫌棄。
【要我說，就直接告訴SUSA，然後無所謂啦！哪有那麽重要。】
【哦，我忘了，這群低等生物聽不懂。】
“低等？”
【哦，你，還好吧！勉勉強強。】
早就聽說邊牧智商高，但被一只狗嫌棄，楚文卿還是第一次認識到。
“那只邊牧說，”楚文卿看着直播間的問號，道，“凱撒小時候好像因為看家不力被主蟲扔出來了，所以他現在有些害怕SUSA也嫌棄他，便想主動離開。”
【啊？為什麽？】
【這都什麽啊，SUSA怎麽可能嫌棄。】
“凱撒已經老了，它若是不能再執行任務，甚至執行錯任務呢？”楚文卿問道。
不出所料，直播間的彈幕再次恢複了安靜。
一只軍犬，不能服役，甚至出錯造成更大的傷害，這樣的軍犬，真的是部隊，是民衆需要的軍犬嗎？
“我不會嫌棄他的。”SUSA沖着楚文卿怒吼。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後，SUSA看向凱撒，柔聲安慰道：“凱撒，我不會嫌棄你的，永遠不會。按照你的年歲，早已經過了服役期，是我不好，一直不肯放你自由。”
嗚汪。
【不是的，不是的，小白，你快幫我翻譯一下。】
凱撒急的撞了撞身邊的邊牧。
看着SUSA傷心的樣子，凱撒猶豫片刻，繞着SUSA直轉圈。
可在SUSA伸手想要去撫摸時，凱撒卻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