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局

入局

時間的轉盤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止轉動,它一視同仁地将時間驅趕着前進。

從餅幹的口中他們知道了散人的行動,這就意味着他們的行動同樣分秒必争。

而被給予厚望的貓妖和野狗此時卻遇到了一點小狀況,至少貓妖還在嘴硬着這麽說。

野狗蹲在一處工廠外的電線杆上,身體的邊緣在飄忽地向外消散,能夠透過她的身體看到高曠的晴空和流動的白雲。

她冷漠地在半空中說:“你确定這只是一點小狀況?你分明就已經打草驚蛇了,蠢貨!”

在已經得知對方的基地情況下,潛入進去繪制路線圖這種工作是最适合她使用異能力完成的。

在離開田中宅後她也跟貓妖明确表明了讓她獨自前去就可以,貓妖當時明明答應的好好的,怎麽後來就能惹出這麽多亂子來呢?

此時的貓妖被蒙住雙眼,手腳也被牢牢地用麻繩綁在椅子上,但優秀的聽覺告訴他這片空間中并沒有看守他的人存在,因此他大咧咧地對着藏在衣領下的通訊器和野狗說話。

“野狗,不要這麽嚴肅啦,就像生活總會出現意外,工作也會有意外的。”他扭動着将身體調整到一個更加舒适的坐姿,語調懶散,“相信我,這真的只是一個小狀況。”

“哼,就算眼下的情況在你口中只是一個小狀況,只是一個無需在意的意外,但你還是需要人來幫你吧?”野狗擡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你被抓就代表這神域基地的人已經知道有人在打探他們的信息了,以免後續行動受阻,我必須回去跟阿宅彙報情況,至于解救你,只能等之後再說了。”

貓妖知道這是最優解,而野狗也向來是以X的工作為主,但聽到這話時心中難免低落,“喂喂,野狗,你就在外面吧?現在這個工廠已經沒有什麽人在了,憑你的異能力可以很快救我出去的,幹嘛還要先回去。”

沉浸在失落中的一秒他不小心将話說了出去,馬上又調轉口風掩飾地加大音量:“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點回去,我等着阿宅他們救我,反正現在也沒有事。”

但是野狗之所以會起這個代號就是因為她耳聰目明,貓妖地低落失語她自然是聽到了,她透過狹窄的頂窗看向了被關在裏面的貓妖。

她之所以會加入到X是因為上代成員周生的推薦,他們以前的事情她并不知情,之所以會進來也只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她無處可去,而周生知道後給了她一個安身之處。

貓妖則是在她之前惹出事的時候認識的人,當時他們分屬不同的組織,立場也是對立,只是會頻繁地出現在同一個場合中。在她加入到X後,貓妖竟然也跟了過來,起初她還以為是貓妖背後的組織在進行潛伏搜集情報,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後,才知道貓妖竟然是叛離了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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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跟自己不同,他即便是叛離也仍舊有地方可以去,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進入到了當時距離分崩離析不遠的X中,兩人兜兜轉轉又出現在了同一個場合中,只是曾經是敵對,現在是同伴。

這麽多年了,她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自然是知道貓妖對自己有些心思在,只是X的大環境下并不安穩,明明人不算多,但內部卻分成了許多團體。

她追求的是安穩,也是真心打算在X這裏呆到最後。現在的X讓人擔心,至少它不能失去一個沒有固定去處的優秀情報人員。對于貓妖的心思她只能裝作不知道,這樣就可以在留他一段時間。

她的足尖點在那根高高凸起的圓柱體上,身體輕盈地向下一躍。

伴随着呼嘯風聲,野狗的聲音穩穩地從通訊器中傳出來,“我知道了。”

空蕩的工廠裏,貓妖低垂着頭聽着野狗的回答沒有出聲。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除了偶爾的幾聲響動外就沒有聲音了,在黑暗中,寂靜填滿了整間工廠,也填滿了他的心。

‘噠噠,噠噠。’

軟底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從遠處傳來。

“低着頭幹什麽,你不是一直都是神氣揚揚的樣子嗎?現在可真不像你。”

明明野狗從來不噴香水,沐浴用品也是用的無香型,但是貓妖就是能夠聞到她的味道,那是淩冽的春雪味道,在冰封了一整個冬季後,終于要在暖陽中融化的味道。

他擡起頭,笑着對她說,“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好難過啊。”

分明還蒙着眼睛,但野狗想象地出來,他看着她時眼神專注且輕柔,淺色瞳孔中只有她一人存在,那是在看喜歡的人模樣。

野狗将黑布解了下來,同樣回以一個微笑,“沒辦法,看到一只可憐兮兮的野貓,我的愛心突然泛濫了。”

她把繩子解下對着自由的貓妖說:“這只野貓還真是耽誤我的時間,我要去忙了,希望他不要哭鼻子。”

“哈,才不會呢!”貓妖嘴上這麽說,但手卻老實地摸了摸鼻子,“你快去找阿宅吧,到時候我們神域基地見。”

“嗯。”野狗的身體飄忽地消散在空氣中,連帶着她的聲音也變得飄忽了起來。

就在工廠裏發生了這些事的時候,一通電話撥打了出去。

神域基地中的負責人辦公室裏,頰車的手機在抽屜中響個不停。

躺在沙發上的頰車不急不緩地走過去,從白楓木的桌子抽屜中拿出那部手機,看到是不認識的陌生號碼後,又猶豫了幾秒鐘才按下了接聽鍵和免提。

不出所料是完全陌生的聲音,對方是個年輕的男性,聲音清朗又帶着上位者的優越和蠱惑。

“冒昧打擾,頰車小姐,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先說來聽聽吧。”這是她的私人號碼,很少會有人知道,但也不是沒有陌生人打來過。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糖衣藥,當然這個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因為我隸屬的組織崇尚神秘主義,所以裏面的成員彼此之間都是只稱呼各自代號。”

“很有趣的組織。”

“的确如此,我也很喜歡這種神秘主義。不過我希望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還能夠讓你感到有趣。”他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盡早有個自稱大小姐的女士來到了我們這裏,說是希望能夠和你見上一面。”

“所以,你就直接找上了我?”

頰車皺着眉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一面鏡子,鏡子中的女人臉色慘白,卻在臉頰上有兩個左右對稱的嫣紅小痣。

那個地方在穴位中叫做頰車,她舍棄了曾經的名字将頰車作為自己的名字,就是為了不要忘記曾經在她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而恰好,在過去中,同樣有一個被人稱作大小姐的女生在她的記憶中鮮活。

“不不不,這怎麽可能呢!這場交易并非是我從屬的組織和神域進行,而是我個人想要與頰車小姐達成合作。”

如果沒有大小姐這個稱呼,頰車的确想過随便聽一耳朵後就将電話挂斷,但顯然對方有做過一些了解。

“你說的話倒是勾起了我的興趣,我願意浪費我的時間聽你說說。”

糖衣藥并不意外會聽到頰車的回答,“那真是太好了。”

在這間辦公室中,牆壁是白色的,地板是白色的,天花板是白色的,桌椅是白色的,目之所及的所有擺設都是不摻雜其他眼神的純白,白的刺目,卻是最讓頰車感到心安的顏色。

可是在她不會注意的桌子下面的拐角裏,有一個與白色對立的黑色儀器正閃着微弱的紅光勤懇工作。

那是一個監聽器。

糖衣藥對着頰車所說的話,以及頰車的回答都被那個隐秘的監聽器一字不落地被傳回了與這間辦公室相隔不遠的一個房間中。

如果說頰車的辦公室是極致到荒蕪的白,那麽這個房間中就是黑暗中最絢爛的彩色。

一張看不清邊緣的黑色木桌被擺放在房間的正中央,它将裏面的空間一分為二。桌面上擺着幾個錯落疊起來增高木板,在木板的上面還擺放着寸數不同的顯示屏,連接着主機的線路堆積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黑色蜿蜒的河流。

顯示屏的光映照出坐在裏面的男生面孔,他的皮膚是很少曬到太陽的白皙,也是因為白才顯得眼下的青紫突兀,亂翹起來的頭發被一個耳機壓住,他雙手在一個閃着流動彩光的鍵盤上迅速敲擊。

又時不時地挪動着鼠标,将顯示屏中的畫面調整為基地內的監控圖像。他眼神冷漠地瞟過突然集結起來的安保人員,調出一個聊天界面,将基地內的變化發了過去。

[說是有人在調查基地,頰車已經讓下面的員工集合了。]

耳麥中那個叫糖衣藥的男人還在喋喋不休,他只覺得對方說的無趣,實在提不起興趣繼續聽,但是頰車的态度很暧昧,像是動了心思想要參與進那個伊甸園的計劃中。

[真是意外,明明聽說X是個行動隐秘的組織,沒想到竟然讓頰車這個遲鈍的家夥都發現了。]

“X?”他的視線飄向了隔離,口氣不屑地點評着,“糖衣藥就是這個X裏的人?真是好笑。”

只聽說過派系鬥争,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跟組織對着幹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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