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變故
變故
謝佳站在村長門前,垂在身側的指尖還有些發抖。
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村長竟然同意去找謝慶的麻煩了,這可是這幾年的頭一回啊!
真要說起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他只能歸咎于是運氣。早上的時候他本打算出門去買個早點就回家的,沒想到在路上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他們彼此并不認識,唯一見過面的機會是昨天在謝慶家中。
既然是路人,他原本沒打算理會,只是耳朵好使,聽到了一耳朵的骰子聲,就沒忍住往那邊靠了靠,這一靠過去,就聽到那男人再同旁人提起在省城聽到的事。
“嘿,這還能有假,就前天晚上,我在城裏的夜市上拿了一袋子甜栗子換來的消息。”那男人眉飛色舞地複述着,“要不是因為找人來謝家村,光是聽那些話我都不敢來的。你們知不知道周邊的村子都說你們這裏是一窩拐子!”
謝佳聽到這裏後,連忙湊了上去,“啥,拐子?就我們村?”
男人看了他,倒也不避諱,繼續說:“是真是假,我可不保準,說到底我也只是當個故事聽的。”
謝佳不大的眼睛咕嚕咕嚕地轉着,他不像是村裏其他人那樣直盯着村裏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他之前托人在城裏找關系給他弄了個工作,說出去也能算是半個城裏人的,接收到的信息自然會比其他村民多。
眼前外來男子的話,在他上工的日子裏多少也聽到過幾句,但人家說這種事自然是要避開謝家村出身的他。
但再怎麽避開也是有跡可循的,之前關系好的那幾個人現在見到他總是有些提防,不僅如此,他現在是突然被放了幾天假,說不準就是這些人搞的鬼。
但直接回去找他們對峙也是無用,不如先把這個謠言解除掉,這要回去才有理有據。
他又往前湊了湊,“那小哥你曉得不拐子是誰啊?”
那人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覺得我會知道?我才剛到這幾天啊,連誰是誰都沒認明白呢,這是你們村子的事,你總該知道是誰到處跑,是誰天天盯着那些被拐的人才是。”
手中的骰子向上一抛,落地轉了幾圈後雙雙六點朝上。
Advertisement
“呦,手氣不錯,這點數挺好。”
謝佳見狀将剛買來的包子塞進口中,也跟着玩了兩把,等打探完更多的信息後,就回家自個琢磨去了。
他就住在謝慶家附近,路過時還能聽到裏面摸麻将的聲音,吵吵嚷嚷地卻格外有人氣。
謝佳盯着那塑料珠串成的門簾好一會,才擡步走回自己住處。
不比謝慶還娶了一個能幹的媳婦,他一個人過,家裏收拾的馬馬虎虎,顏色灰暗的布簾一掀起來,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難聞的味道。
他倒也不在意,一個仰躺就倒在了床上,屋裏沒開燈,透光的窗戶也被一塊布遮住,這個屋裏灰蒙蒙的,倒叫人好睡。
謝佳看着斑駁的天花板,牆皮已經有些脫落,他眼神描繪着牆皮的邊緣,兀自出神。
又過了好久,他突然說出一個人名來,“謝慶。”
這個村子叫謝家村,自然裏面的人大多姓謝,可這個謝家和那個謝家卻并一定是同一個祖上。他和謝慶是真真切切可以追溯到祖宗輩的同一個謝家。
時人講究宗族,可若是族裏的親人做錯事擋了其他人的路,那就是壞事。
謝佳支起上半身,用手搓了一把臉,眼神愣愣地看着自己家,最終還是走到村長家門前。
太陽很大,陽光卻很溫暖。
身邊的聲音嘈雜,将謝佳從思緒中拖拽出來。
“村長,就讓這姑娘跟着吧,瞧着也怪可憐的。再者,我們都是同一個村子的人,我和謝慶還是本家,做事難免偏頗,有個人盯着,到時候出結果也是公正。”
謝佳這話說的公道漂亮,也引得村民們的一致同意,在這麽多雙眼睛盯着下,哪怕是村長想動手腳也難。
“就依你說的。”
村長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但謝慶做事還算謹慎,鮮少有疏漏在外,他還不想這麽快就把謝慶暴露出去,只能拖着腳步慢慢地走,祈禱有人能趕在他們之前找到謝慶,将首尾好好收拾一下。
謝佳并沒有在意這些,只覺的自己的好日子即将到來,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如果不是身邊還有人,怕是要哼起歌來。
哪怕步速再慢,也有到的時候,隔着栅欄熟悉的彩色塑料珠門簾在微風下輕輕地晃,往常熱鬧的裏間此時有些安靜。
村長見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一改來時的悠哉,大步垮了進去。
屋裏還有些雜亂,支開的四方木桌上攤着麻将,是一場未打完的牌局。
謝佳跟進去後看到這一幕又怎能不明白這是謝慶已經匆忙離開了,他并不顧及,快速進出了屋裏剩下的幾個房間,等都看完後,臉色一片難看。
“屋裏的衣服少了挺多,”他狠狠抓了幾下頭發,“謝慶這狗東西,怕是已經跑了。”
紅豆杉亦是沒有料到竟會有這種局面,但從這匆忙的場景中也窺探到謝慶走時的焦急。
因何而焦急?
總不能是因為村長和謝佳。
加上這個時候花和中原中也都沒有露面,恐怕是因為謝家村來了一位她們認為需要特殊關注的人物,而這個人應當就在村長家中。
紅豆杉當即就表明,繼續留在這裏只是虛耗光陰,她要回去找她妹妹商量一下。
說完她轉身就走,沒給村長說話的時間。
村長看着她急匆匆地背影,眼角狠狠一抽,也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又回到了村長家門口,迎面碰上了來攔路的神算。
他表情悠哉,靠在門柱上曬着太陽,大概是曬懶了骨頭,連說話都是不緊不慢地,“喲,村長,巧了不是,我正好在等你。”
即便村長早已知曉對方是誰,卻還是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疑問道:“你是?”
“這是我家兄長,一路跟來找李燕的。”
“是啊,我家李燕妹子在您這不見了,我這做哥哥的總歸要趕過來看看是怎麽回事才行。貿然來訪,還望見諒。”神算大咧咧地說着,神态間帶着漫不經心。
“我們村子也有人不見了。”
“喲!畏罪潛逃了?”神算知道村長是想那這事先糊弄住他們,但他打定主意要進村長家中,不給他機會繼續說:“這可不行啊,這要是傳出去,你這謝家村名聲都臭了,你這村長當的也是失職。你放寬心,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喜歡四處閑逛,交友還算廣泛,一定能幫你把人找出來!”
神算這話說的多少有些圖窮匕見,且有失他平時說話的水準。
紅豆杉暗自警惕,将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用力喚醒。
村長冷着一張臉看着他們兩人,似是妥協地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這事說到底也是我沒能及時察覺到,這才導致禍事發生,你既願意幫忙,那就跟我進來,我把知道的跟你講講。”
紅豆杉站在神算的右前方,兩人跟着村長往房子裏走。
許是沒有什麽人氣的關系,幹淨整潔的房間竟然有些陰冷。
三人一前一後走到一扇厚重的木門前,紅豆杉眼神飄忽了一下,左手輕輕擺動,示意神算後退。
到底是多年的搭檔,神算知道眼前的房間即将開啓一場戰鬥,他悄然向後退去,将自己隐藏起來。
一道黑紅色的流光也自遠處奔來,靜悄悄地落在了頭頂木梁處。
衆人屏息看着村長伸手将木門打開,露出裏面書房的一角。
一個灰衣男人正站在書架前捧着一本書細讀,聽到門開的聲音後轉頭看過來,眼中帶着詫異。
“謝村長,還有小紅,你們怎們湊到一起去的?”
“散人。”
紅豆杉眼神微愣旋即又是一笑,“大哥,你怎麽在這裏?和謝村長是老相識?”
“老相識倒也談不上,不過确實是認識的,平時也幫了我不少忙。”散人面容質樸,說話時格外誠懇,活像是個從不會撒謊的人。
“原來如此,既然都是認識的,那話就更容易說開了。”神算早已退到誰也看不到的地方了,紅豆杉只能獨自應付眼前的人。
散人出現的實在是太快了,根本沒有給她們留出反映的時間,盡管早就知曉X內會有個叛徒,但誰也沒料到連李燕這個事都沒摸到真相的時候,對方就會跳出來。
紅豆杉和散人越說越沉默,她們對彼此的立場已經明晰,繼續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她率先矮身攻了上去,犀利的出拳襲擊散人下腹。散人匆忙用手中的書作為緩沖格擋,向後退去。
村長原本是想着他們都是統一組織,在事件未解決的時候許是不會撕破臉皮,但沒想到他們對彼此出手竟然這麽利落,連忙逃走。
見紅豆杉和散人打起來,花也不再躲藏,一躍下來跟着紅豆杉的步調一同向散人打鬥。
她是紅豆杉親手教出來的弟子,不只是熟悉紅豆杉攻擊的模式,更清楚她在襲擊時照顧不到的邊角。
師徒兩人練手打的散人頻頻後退。
“竟還帶了個幫手。”散人冷笑一聲,從衣袖中甩出一根伸縮甩棍,主動攻擊過來。
散人在X中從來都是以文弱的智者示人,花從不知道他竟然武力不俗。
這點同樣出乎紅豆杉的意料之外。
在花和散人迎面撞上時,散人注意到花的瞳孔,喃喃道:“怪不得,我自認平日裏從未露出過馬腳,還道你們是怎麽知道的,原來是有神域的試驗品給你們告密啊!”
沒有認出來她?!
這個認知讓在場的幾人心裏一驚,但還不待他們說什麽,花和中原中也身上就出現了一樣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