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因為那天的午飯，她和程執之間已經好幾天沒有說過不必要的話了。
程執現在就是一個移動冰窖，但凡靠近，沒有不被他全身散發出來的冷氣凍個哆嗦的，全公司人都盡量避着他。
連李恒宇都覺得不對勁了，他還私底下偷偷和俞梓抱怨：“最近程總是不是心情不好？”
俞梓：“哼哼，誰知道呢。”
李恒宇也覺得俞梓應該不會知道什麽，晃晃腦袋，自言自語地念念叨叨：“也是，一直就聽說程總脾氣不太好。”
一旁的付雨甜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你這是在為自己今天的報告被打回來而安慰自己嗎？”
“你又知道了。”李恒宇一臉無奈。
“好啦，”付雨甜勾上了李恒宇的肩膀，歪着頭看他，“走吧，今天晚上我陪你吃頓好的，安慰安慰你！”
俞梓默默從一旁路過。
心裏犯了嘀咕，她記得李恒宇不是有女朋友？
他們兩人這樣……正常嗎？
這些暫且不說，俞梓目測自己估計又要自己一個人在公司加班了。
因為她的組員被約走了。
栓q。
外賣吃多了也會膩的，俞梓現在就覺得多少有些反胃。
吃的太油了嗎？
她看了眼今天點的烤肉飯，心想着這幾天吃的确實有些油膩了。
不過這個報告應該快弄完了，回家趕緊睡覺吧。
然而在俞梓踏出大樓的前一秒接到了鄭知音的電話。她這個姐妹從來都是個工作狂，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得這個點能找她。
俞梓接起電話，電話那頭鄭知音聽着很是頹廢，有氣無力的，開口就是一句：“……童心她回來了。”
童心大名，她早有耳聞。
看來不是小事。
俞梓問：“你在哪？”
“後海五號。”
“酒吧！？”俞梓是真的震驚了。
鄭知音家教嚴格，她本人也從小就嚴于律己，今天竟然放縱到了酒吧？
俞梓怕她出事，火速叫了輛車，向後海五號趕過去。
“謝謝師傅。”
俞梓從出租車走下來時天早已完全黑透了，不過酒吧附近的街區很是熱鬧，燈紅酒綠，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聲色犬馬，張揚恣意。
她卻沒有心思流連，急急忙忙地鑽進後海五號，在昏暗的燈光下迅速搜索着鄭知音。
吧臺前的酒保正熟練地地調制着雞尾酒，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有點像時下最新男團的舞蹈。俞梓覺得，自走進這個酒吧，還沒喝就先醉了。
鄭知音果然就在吧臺邊坐着，手邊的一杯不知是什麽酒已經見了底。一手托着腮，歪着腦袋正迷離地看着前方。要不是俞梓知道她對蔡明宏情根深種，還要以為她在對着酒保小哥犯花癡呢。
不過，有一說一，這小哥還是挺帥的。
“買醉呢。”俞梓走上前，拍了拍鄭知音的肩。
鄭知音鳳眼微擡，紅唇輕啓：“你來了。”
可能是喝多了的緣故，聲音有些沙啞，尾音帶了些勾人的風韻。
給俞梓聽得一激靈。
她抽了抽嘴角：“姐姐你不要撩我。”
鄭知音沒有搭理她。
俞梓自顧自地看了看菜單，對酒保說：“嗯……給我來一杯，長島冰茶吧。”
入鄉随俗，來了就喝點。
長島冰茶聽起來度數不高，應該不至于喝醉。
不喝醉就安全。
鄭知音喝完杯子裏的最後一口，将玻璃杯向前一推，鋼制的吸管在杯壁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她趴在吧臺前，對着酒保說：“給我也來一杯。”
俞梓拽住她的手：“你還喝！”
“沒事。”鄭知音不在意地擺擺手，“今晚住你家了。”
俞梓妥協：“行吧行吧。”
酒保小哥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兩杯酒就上齊了。
俞梓嘗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帶着些檸檬的清香，挺好喝的。
“童心是為了蔡明宏回來的？”
鄭知音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我不知道。”
她狠聲接着說：“但蔡明宏見了她就像是狗見了屎一樣，恨不得時時刻刻黏着才好。”
俞梓贊同地點點頭：“渣男。”
鄭知音用吸管攪了攪手中的長島冰茶，涼涼地說：“你又知道了。”
“他放着個正牌女友不管，任由她酒吧買醉，反而給前女友跑前跑後。”俞梓又吸了一口酒，“不是渣男是什麽？”
俞梓扭頭看着鄭知音，苦口婆心：“要我說，他都這樣了，你要不趁年輕趕緊換一個吧。”
鄭知音笑了一聲，低聲呢喃：“要是能換我也想換了。”
“你說什麽？”酒吧的環境有些嘈雜，俞梓聽得不是很清楚。
鄭知音搖搖頭，“沒事。”
看出鄭知音不死心，俞梓暗暗嘆了口氣。
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他們幾個是高中同學，蔡明宏是俞梓三年的同桌，鄭知音就坐蔡明宏前面，童心跟他們不是一個班。
青梅竹馬小說裏“同桌的你”的橋段沒有在她和蔡明宏之間上演，反而是蔡明宏和童心轟轟烈烈地談了三年戀愛。
一路從高中談到了大學。
蔡明宏也在複大，只是與她和鄭知音不是一個系的。
即便童心沒和他們考上同一所大學，但兩人依舊愛的火熱。
當然，年輕人年輕氣盛，難免會有各種矛。他倆脾氣相沖，一吵架就吵得天崩地裂。這一點，俞梓早在高中就見識過了。
每次蔡明宏失戀心傷，鄭知音就老拉着她一起去安慰，美其名曰同學之間互相關心愛護。俞梓當時是真不明白，蔡明宏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麽事。
直到俞梓在大學時偶然一次看見了從鄭知音書裏掉出來的照片，這才明白過來。樁樁件件，就像是一串珠子被串了起來，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蔡明宏和童心分分合合多年，他和童心糾纏了多少年，鄭知音就默默暗戀了蔡明宏多少年。一路從高中追到大學，又追到國外。
也不知道他和童心究竟是鬧了什麽矛盾，兩人徹底決裂。
不久後，蔡明宏就和鄭知音在一起了。
後面兩人一起回國，還請俞梓吃了頓飯。那時俞梓看着他倆，還覺得挺甜蜜的。
至于童心，她似乎聽說是決定繼續留在國外，不回來了。
誰能想到，這才一年多，人就又回來了。
結果就是她一個電話叫走了蔡明宏，留下鄭知音在工作日的晚上拉着朋友在酒吧買醉。
不過……這長島冰茶确實挺好喝。
就是頭有點暈。
她想趴一會。
“你怎麽喝完了！？”
她才剛趴下，耳邊就響起了鄭知音難以置信的聲音。
俞梓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嗯？”
“來來來，喝口水。”鄭知音趕緊将俞梓扶起來，順手拿起旁邊的杯子給俞梓灌了下去。
俞梓幾口下肚，嗆得咳嗽連連，話都說不出。
這是水嗎？
怎麽味道這麽辣。
她可能是在做夢。
鄭知音吓得又趕緊給她順了順背，“沒事吧？”
“沒事。”俞梓搖搖頭，只覺得這忽明忽暗的四方天更加眩暈。
她說：“我想喝水。”
鄭知音将剛剛那杯又遞給了俞梓。
俞梓猛灌一大口，喉嚨中的辛辣沖進胃裏，又一點點湧上來。
這裏的水味道怎麽這麽沖……
“哎，媽呀。這是誰的酒？”鄭知音拿起那杯透明的水，一股刺鼻的辛辣味撲面而來。她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給俞梓喝下去的似乎不是水。
她看着已經昏迷不醒的俞梓，嘀咕：“這我哪搬得動啊。”
她掏出手機，迅速地在聯系人裏向下刷。
手指在“蔡明宏”的名字旁頓了頓，最終還是毫不留情地一劃，将名字劃過了。
“我好難受……”俞梓在椅子上攤着，哼哼唧唧。
“好好好……沒事沒事啊。”鄭知音只好手忙腳亂地拍了拍俞梓的後背，一邊準備叫個車。關鍵時刻，手機裏一個頂用的人都沒。
算了，女子自當強。
“我手機……”俞梓迷迷糊糊地鬧騰，倒是還惦記着手機。
“知道了知道了。”鄭知音趕緊從俞梓的包裏翻出來遞給她，“你這個手機殼還是小兔子的，真可愛。”
可惜俞梓注定是回答不了她這個問題了，歡快地接過手機，擺弄了半天，也不知道忙活啥。
鄭知音也沒心思管他，這個點可真不好打車。
“小鯉魚，模樣真神氣。活蹦亂跳，滾了一身泥……”
清脆的兒歌聲在酒吧不合時宜地響起。
鄭知音看着俞梓手裏正唱着歌的手機，“咋你鈴聲還是兒歌，多大人了。”
俞梓似是察覺到鄭知音的目光，擡起頭來對着她憨憨一笑。
鄭知音催促：“接電話呀。”
俞梓依舊呆呆。
鄭知音看不下去，從俞梓手裏又奪回了手機，摁下接聽：“喂？”
“你找我……？”
兩人同時說話，電話另一頭的男生聲音幹淨微沉，還挺好聽的，不過卻在聽清後對方的聲音後戛然而止。
程執看着手機皺了皺眉，他沒打錯電話。酒吧的背景音有些嘈雜，程執的眉頭鎖得更緊了：“請問你是？”
“哦，我是鄭知音，俞梓的朋友。”
程執接着問：“俞梓呢？”
“啊，”鄭知音笑笑，解釋道：“不好意思啊，俞梓她喝醉了。可能亂發信息，太抱歉了。”
呵呵。她怎麽就忘了，俞梓有喝醉了之後愛亂發信息的毛病。
果然是太久沒一起喝酒了。
“你們在哪？”
鄭知音有些詫異，對面的男人似乎有些着急。
喲，俞梓有情況？
不過她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在後海五號。”
電話那頭的男人嘆了口氣，說：“你們就在酒吧等我吧，我一會就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