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進了電梯，俞梓松開了程執的手。程執抱臂看着俞梓，問：“好了，說吧，怎麽回事？”
俞梓聳聳肩，無奈道：“如你所見。”
她解釋：“剛剛那個男的是鄭知音的……預備前男友。”
程執抽了抽嘴角，“都鬧的這麽難看了，還不分手？”
俞梓反問：“我哪知道？”
程執有些生氣。
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莫名的一股氣堵在胸口。
想了半天，他撂下一句：“以後一起上下班。”
電梯門開了，俞梓笑眯眯地應了聲“好”。
進了家門，俞梓不忘給鄭知音去了條短信：【我在家樓下碰到蔡明宏了。】
鄭知音回複的很快：【我今晚要加班，你自己吃飯吧。我下了班之後應該就直接回自己家了，不用等我。】
俞梓盯着手機呆了一會兒，心想，這是想開了？還是被千裏堵人感動了？
鄭知音向來主意大得很，誰的勸都不聽。但凡她當年要是能聽一句勸，就不至于義無反顧地喜歡了蔡明宏這麽多年。
何必呢。
要她說，蔡明宏渣男一個。童心都不要了，她還搶着要。
說起來，童心呢？
此次事件的關鍵人物，怎麽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俞梓又思考了一會。但顯然，她是沒有什麽頭緒的。
于是想着想着，思緒就飄到了今晚吃什麽上。
手機裏彈出程執的消息——【今晚想吃什麽？】
說曹操曹操到。
程執的消息來的剛剛好。
俞梓回：【還在想呢。】
程執：【樓下新開了一家麻辣燙，要不要去試試？】
胖頭魚：【可！】
倆人才剛到家一會，屁股還沒坐熱，又換上了衣服出門。
新店有折扣，一做活動人就多。他們下樓的這會兒正好是飯點，店裏熱熱鬧鬧地擠了不少人，讓本就不算太大的店面看起來更小了。
俞梓和程執拿了號排隊，在店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程總，我下周可能要請兩天假，改改論文。”想到前兩天收到的宋教授的郵件，她的論文還有幾個小點需要修改，但最近似乎确實抽不出什麽時間，俞梓開口請假，“如果這周末寫不完的話。”
程執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說：“不用着急，你要是想多請幾天假也可以。反正你們的工作也不是很重要，先讓李恒宇把他的部分的做了，剩下的等你回來你們再一起。我會跟你的新領導打招呼的。”
所以我們的工作這麽不重要嗎？
俞梓心裏默默腹诽。
當然，她也問了出來。
程執一臉理所當然：“當然，我怎麽會給實習生派很重要的活。你們要是做不好，我還得重做。我怎麽會跟自己過不去？”
有道理。
程執苦口婆心：“你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學習經驗，多聯系。先把基礎的做順手了，才能慢慢接獨立項目嘛。所以你現在的工作枯燥是正常的，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
俞梓點點頭。
投行基礎分析師實習生的崗位确實夠無聊的。
剛開始的前幾周還能有些新鮮感，畢竟是從沒接觸過的行業與工作模式。可一旦熟悉了，進入了這個流程之後，就會發現，其實這些大大小小的活可以說是大同小異。
特別是初級分析師的崗位，雖然是有機會面對不同的項目，但幹的活無非就是看看數據，做做背調，查查財報。她為了這份工作特意去學的什麽金融衍生品、大宗商品啥的，幾乎沒用到。
程執看她一臉疑惑，解釋道：“之前給你推薦的書裏講的金融産品，确實跟我們的工作關系不大，我們是做IPO的。跟大公司打交道比較多，也比較清閑。”
俞梓瞪圓了眼睛，這還比較清閑？？？
程執笑了笑，還未等他開口，服務員就就叫號叫到他們了。
不愧是麻辣燙，翻桌率就是高。
做的也快。
兩大碗麻辣燙被端上桌時還冒着騰騰熱氣。紅油在碗裏伴着貢菜魚丸翻滾，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
俞梓抽了兩雙一次性筷子，遞給了程執一雙。
程執将沒放花生的那碗推到俞梓面前。
“程總，”俞梓掰開筷子，問，“實習結束我要是留不下來怎麽辦？”
程執淡定地夾起一塊肉，回答說：“不至于。在實習期間只要不犯大錯，我們一般都會給return offer的。只要用着還湊合，不算太笨，都有培養空間，但你們這群實習生卻未必會回來。要知道，面試很麻煩的，耗時耗力。”
俞梓撇撇嘴：“你的實習生要是不回來一定是因為你的嘴巴太毒了。”
肉片已經冷卻，再不吃就不對了。程執慢條斯理地将肉放進嘴裏，細嚼慢咽。
明明吃的是麻辣燙，穿的是最普通的白T，怎麽就給人一種矜貴公子吃西餐的感覺？麻辣燙小店容不下這尊大佛。
俞梓也想學。
但她委實太接地氣了些。
選擇的食材也不太合适。
她夾了一片寬粉。
吃起了呲溜呲溜的，紅油飛濺。
看起來實在是不太淑女。
程執以為她在擔心，咽下嘴裏的食物，寬慰道：“放心好了，你的表現還不錯的，在這批實習生裏算是中游往上，工作完成度也高。而且你的學歷很亮眼，投行比較喜歡你這種有複合型背景的人才。”
俞梓敷衍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埋頭苦吃。
這家麻辣燙相當具有當地特色，
二十分鐘後。
俞梓滿足地放下碗，摸摸圓鼓鼓的肚子，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等程執吃完。
程執也進入收尾階段，他吃完最後一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沖着服務員的方向招了招手，“你好，買單。”
服務員訓練有素，動作很快。程總刷卡買單一氣呵成。
俞梓掃了眼金額，默默掏出手機轉賬。
收到消息提示，程執看了手機，然後無語地看了眼俞梓：“我請你。”
俞梓眨眨眼，不解。
雖然她只是個小實習生，工資不高，但她零花錢多呀，每個月都花不完的。
程執無奈：“我叫你出來吃飯的，而且我在追你呢。我請客。”
既然這樣的話，俞梓不再掙紮。
“謝謝程總。”
倆人也沒在外多逗留，一同回了小區上了電梯。
進屋前，程執問：“我一會去遛大黃，一起嗎？”
俞梓想到了自己日益滾圓的肚子，沒有拒絕：“好，你出門前叫我。”
大黃依舊活潑可愛，很好遛。
俞梓看着沖出去咬住飛盤的大黃問程執：“大黃幾歲了呀？”
大黃叼着飛盤搖着尾巴沖了回來，像是在報喜。
“兩歲多。他是我剛回國的時候買的。那個時候一個人在國內，有點孤單。”程執接過飛盤，将其再次甩出去，大黃一個飛身再度沖了出去。
程執一家很早就移民了，對于他為什麽會選擇回國發展，俞梓也有些奇怪。
她問：“你為什麽回國？你父母明明在國外，你也在國外待了這麽多年了。應該挺适應的吧？”
程執無所謂地笑笑，“出國不久後我父母就離婚了，後來又分別再婚，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我反倒是多餘的那個。”
俞梓愣了愣，她印象中，明明程家的叔叔阿姨很恩愛的。
“人啊，”程執感嘆，“在不同的環境下，就會有不同的選擇和表現。”
俞梓不知道該說什麽，沉默了一會低聲說：“對不起……”
“沒事。”程執早就不在意了，他繼續逗着大黃，“那時候我都上大學了，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一對恩愛的父母。”
俞梓內心感嘆了一句，果然人心難測啊。她轉移了話題，問：“那個時候你剛進投行，不忙嗎？”
程執：“還行。反正我平時也沒什麽事，不上班也沒什麽事做。”
俞梓：“……”
你個卷王。
她譴責：“這個社會就是有了你這樣的人，大家生活才這麽艱難的。”
“有工作的時候努力工作，沒工作的時候好好生活。”程執為自己辯解，“有什麽錯？”
“人吶，找工作的時候就想着能有一份工作絕對努力工作，要真拿到了錄取通知，最多就感恩戴德工作兩周，”說到這，俞梓頓了頓，“然後開始擺爛。”
程執斜眼：“你現在就是嗎？”
俞梓警覺：“你休想套我話，你可是我老板！”
程執：“……”
不至于不至于。
*
公司福利還是不錯的。
周五出發去南寧談生意做的是公司公務專用的七座車。
談的是兩個社交軟件的并購案，分別是“一鍵達”和“官馬”。
之前已經溝通過幾個來回，這次是去“一鍵達”實地考察的。
這一整個星期，俞梓他們都在為這個案子做準備。光是之前的卷宗資料就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天，又從各處搜集整理了許多資料。
快要把俞梓折磨瘋了。
光是準備這些，就已經心力交瘁了。
李恒宇安慰俞梓：“別太緊張了，第一次做的不好也是正常的。更何況，我們只是實習生，大概也就是去開開眼界的吧？”
俞梓深深嘆了口氣，将手裏的文件夾合上：“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自己？”
“安慰我自己。”李恒宇撓了撓頭，讪讪地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俞梓從辦公桌探出頭，對着李恒宇說：“你也別想太多，咱們區區一屆實習生也捅不出什麽樓子。”
李恒宇也探出頭來，二人對視一眼，又無奈地默默移開，繼續忙起來了。
俞梓深深覺得，這活真的不适合她。
她輕度社恐，短期記憶也不算太好，像類似這種需要急智的工作，對她來說，委實不易。
她一邊挑燈夜戰，一邊懊惱當時自己為什麽要一時沖動，投了這個工作。
造孽。
周四程執讓大家早點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別整個黑眼圈去見客戶。
但俞梓翻來覆去睡不着，又爬起身看了一遍資料，以确認完全無誤。
當然，她依舊沒睡好。
壓力太大了。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八點到了公司樓下集合時，還頂着兩個粉底都這不掉的黑眼圈。
程執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吐槽道：“你這是要吓死誰？”
俞梓撇撇嘴，默默地掏出粉餅開始遮黑眼圈。
李恒宇目睹全程，偷笑着上了車。
上了車，程執靠在座椅上對大家說：“離到南寧還有三個多小時車程，你們先閉上眼睛眯一會，養精蓄銳。”
王昌業笑嘻嘻地說：“好嘞！難得程總這麽體貼，謝謝程總！”
程執沒回頭，說道：“少廢話，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