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4 其實你在乎他

吹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風，聞意的頭有些昏昏沉沉，在廚房裏熱好一杯牛奶，聞意拿着杯子走到卧室，把杯子擱在床頭櫃上。

手機安靜地躺在床上，聞意拿起來，想起晚上方軻送自己回來時說的話：無論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問清楚，即使是真相傷人，也好過讓猜疑和誤會毀掉彼此之間的信任。

她打開微信，找到淩笙，想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最終還是退出軟件，關上手機。

有些話，還是當面問，比較容易說得清楚。

她需要理一理思路，她需要讓自己從憤怒和被欺騙的感情中平靜下來，然後再和淩笙攤牌。

他說他們工作室不請今聲，因為他自己就是今聲，他說他許久沒有看到“京城飛花”的景象，是因為他半年前才從上海回來，今聲曾經退隐過一年多時間，算算正是淩笙休學的時候，聞意拼命在心裏暗示自己要冷靜，仍然忍不住越想越生氣。

他為什麽要瞞着她？明明他有很多機會告訴她自己就是今聲，他卻始終不說；他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夜來？如果知道，那自己在虛拟世界和真實世界的生活就與他交織在了一起，他知道，卻像看戲一樣冷眼旁觀，現在回頭想起來，他初次見面時說的那句“我認識你，聞意”，似乎也有了些別的意味。

聞意想着想着，卻悚然一驚。

亂七八糟的思緒平息下來，她聽見自己心裏一個小小的聲音，很微弱，卻很堅定——

不要再自欺欺人，聞意，其實你在乎他。

那麽，就再相信他一次好不好？面對面地開口問，耐心地聽他說。

然後，她聽見自己心裏那個聲音大了一點，興高采烈：“好，好啊好！”

理清楚了思路，聞意便不再為這件事糾結，第二天早上還是妝容齊整精神煥發地去上班，中午的時候筱明哲打電話來問東問西，全是關于當天下午裝修的問題，聞意不勝其擾，想想左右公司無事，就跟Nick交待了一聲，幹脆去幫筱明哲盯班。

“聞工來了啊？”工頭看到她來，一改早上有些憊懶的态度，積極地吆喝着開工，筱明哲把她拉到門外，只是摧胸頓足：“小姑奶奶诶，您可行行好吧，你一早上沒來，你看看這進度！”

聞意斜着眼睛看他：“慢工出細活沒聽過嗎？”

筱明哲哭天搶地：“這活兒也太細了……一早上，連以往你在時候的三分之一都沒完成，還不是欺我生！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就在這兒幫我多盯幾天成麽？要麽你跟公司請假，我開工資給你，兩倍，不，三倍。照今兒這麽拖下去，成本也比給你開工資高了……”

聞意挑挑眉：“我也不用你給我開工資，幫你盯着也沒問題。”

“說吧！後面的但是是什麽？”

聞意伸手捏他的臉，十成十的力道，疼得筱明哲呲牙咧嘴。實際上筱明哲比她大，可這家夥老是耍寶賣萌的，總讓聞意覺得像院裏的小八小九，不自覺地就帶入了姐姐心态：“這孩子真聰明。”

收回手，聞意心滿意足，自從白淩出差，自己就手癢很久了，看筱明哲捂着臉委屈的樣子，聞意慢慢開口：“我要知道淩笙的事，我來問，你來答，不能說的，不想說的，你可以沉默，但不要騙我。”

筱明哲兩眼放光：“你也觊觎老大的對吧？好好好，你問，我不能說的，你自己去問他。”

聞意沒有忽略掉他話裏的那個“也”字，她摸摸眉毛：“聽起來觊觎他的人不少啊，第一個問題，有多少人觊觎他？”

筱明哲目瞪口呆：“我可以抽打自己至死嗎？”

聞意看着他，突然粲然一笑：“你最好老實回答，否則我去動動手腳，今天這兒漏漏水，明天那掉塊兒牆貼，也夠給你添堵吧？”

筱明哲簡直想直接從樓上跳下去：你們小兩口鬧情趣，幹嘛把我夾在中間受夾板氣？！

知道聞意的專業性，筱明哲根本不擔心她會像她說的那樣動什麽手腳，他心裏其實有點高興，聞意肯問和淩笙有關的事，證明心裏是在乎他的，而她來問自己，筱明哲有一種自己被無端信任的感覺，心裏還有幾分感動。

這一感動，淩笙大學時的底細就被他倒了個幹淨，聞意這才知道原來淩笙小時候并不在淩家長大，是初中的時候才回到北京，考大學的時候成績不錯，卻硬是逆着淩老爺子的意思選了播音主持的專業，知道了他大學時極為低調卻因為一把好嗓音幾乎人盡皆知……

只有當聞意問到淩笙休學的原因時，筱明哲一改滔滔不絕，沉郁下來：“聞意，這件事，我沒有辦法對你說，不是我不肯，是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內情……我只知道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筱明哲沉默半晌，突然帶着幾縷請求的口吻轉頭看着聞意：“聞意，如果，我是說如果可以，對老大溫柔以待，可以嗎？”

聞意拍拍他的肩膀：“好，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筱明哲乍聽之下又感動了一把，回味過來後總覺得哪裏不太對，聞意也不給他反問的機會，拎起包就走了。

明天淩笙就要回來，聞意竟無端有些興奮，他一貫是從容淡定的，不知道他又會怎麽解釋這一場隐瞞。

晚上聞意早早地洗漱睡覺，她始終記得院長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即使是謝幕，也要退場得足夠優雅從容。

敷着面膜，聞意心裏發狠：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是狼狽不堪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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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9點聞意就鬥志昂揚地到了工作室的樓下，打算邊盯着工期邊等淩笙來。

誰知道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裏面喧鬧的聲音，大門開了一條縫，能看見淩笙和筱明哲都在，還有一個女孩子，幾個人站成三足鼎立的樣子，從門口看進去，她能看見筱明哲的背影、淩笙和那個女孩子的側臉。

聞意站在門口的陰影裏，有些尴尬，想要退出去，可屋中人的話讓她停住了腳步，那女孩哭得紅紅的眼睛和鼻尖：“明哲都告訴我了，你有喜歡的人了是不是？”

淩笙面無表情：“是。”

那個女孩伸手去揪他的袖子，聲音裏哭腔明顯：“那那個人為什麽不能是我？那個女生有什麽好？你告訴我呀，我可以比她更好。”

淩笙把袖子從她手裏拽出來，不留情的力度：“不可能。”

“什麽？”

“你不可能比她更好。”

女孩子有些惱羞成怒：“淩笙你不要太過分。”

淩笙皺起眉頭，語氣是極力的忍耐：“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可言的，這世上很多女孩比她漂亮，比她聰明，比她溫柔，但不可能有人比她更好。我喜歡她，我也沒有辦法。”

那個女孩直接哭了出來：“那我也就是喜歡你！我也沒辦法。”

淩笙直接懶得敷衍：“嗯。”然後就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拿起劇本看起來，不再說話。

筱明哲在旁邊看不下去，他伸手拍拍女孩的肩膀：“先回去吧，有什麽事情咱們可以慢慢說。”

女孩子揮開他的手，眼睛赤紅地盯着淩笙：“你走開，我只聽他說。”

淩笙終于失去耐心：“你想聽我說什麽？”

“……”女孩子不開口，眼神卻帶着希冀。

聞意看見淩笙的臉上顯出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狠決，他緩緩開口，只有簡單的一個字，語氣中的冰冷卻足以把所有的少女愛心澆熄：“滾。”

女孩子捂着嘴退後了兩步，轉身哭出聲，出門的時候她看到陰影裏的聞意，以為是工作室的員工，腳步不停留地跑出門去了。

屋裏的筱明哲搖搖頭：“老大，你太狠了，人家只是喜歡你，也沒做錯什麽，你就不能溫柔點。”

淩笙不贊同地搖頭：“除了聞意，我不需要對其他女生溫柔。”

聞意心裏一段時間的委屈、疑惑、震驚，竟然都在這句話裏瞬間平息。

她慢慢退到電梯間，然後拿出手機給筱明哲發信息：“明哲，我到了。”

果然半分鐘後淩笙就從裏面迎了出來，臉上是和剛才的決然完全不同的溫柔笑容：“聞意，好久不見。”然後伸手想要接過她的包。

聞意退後一步，把提着包的手背在了身後，淩笙臉上的笑容滞了滞，開口聲音有些澀：“你什麽時候到的？”

聞意靜靜看他，不動聲色地開口：“剛到。”

淩笙往她身後看看，似乎在擔心那個女孩去而複返，他又往前跨了一步：“幫你拿包好不好？”

聞意搖搖頭，徑直往錄音室門口走去：“很輕，不用。”

筱明哲看見她進門，狗腿地迎上來：“意……小姐，你來啦？其實不用這麽親力親為啊……”

他的聲音被淩笙甩過來的一個眼神卡在了喉嚨裏。

聞意順手把包遞給筱明哲：“找個幹淨的地方幫我放一下。”然後脫下外套一起遞過去：“這個一起。”

筱明哲屁颠屁颠拎着聞意的包和外套進員工休息室去了，沒看到身後淩笙驚訝而複雜的神色。

很快施工隊的工人也來了，跟聞意打了招呼之後就開始幹活，聞意搬了小板凳坐在屋子中央，時不時提醒一下工人幹活的缺漏，淩笙在角落裏打量了她一會兒，還是不得不承認今天的她簡直可以用容光四射來形容了。

淩笙心情複雜，有些開心，還有些失落，自己離開這段時間，看起來她過的還是很不錯，她今天穿了淺藍色的窄袖襯衫，米色九分褲，白色的淺口小皮鞋，似乎根本不在乎這裏是施工地，遍地都是灰塵，她的頭發在腦後一半束起一半垂下，鬓邊斜斜別着他送她的發卡，托着腮的樣子幾分認真又幾分慵懶，過了一會兒，大概是灰塵大起來，她把頭發上夾着的發卡小心地拿下來，然後從放在一旁的包裏拿出一個深藍色的絲絨小包，小心地把發夾放進去，又仔細地系好開口。

淩笙靜靜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看到她慎重對待自己所贈禮物的樣子，滿心都是歡喜。

可她今天對自己卻冷冷淡淡的，似乎自己走了幾天，之前稍稍有些親昵的她又消失不見了。

中午的時候筱明哲叫着工人們出去吃飯，淩笙走到聞意身邊：“一起去吃飯吧。”

聞意點點頭：“好啊，等我一下。”

她輕輕攏了攏頭發，又拿出一個冰藍色的小鏡子照了照：“好了，走吧。”

淩笙看着她一身行頭，聲音溫柔如昔：“你很喜歡藍色？”

聞意慢慢把鏡子放進包裏，淩笙很自然地接過來幫她拎着。

聞意背着手走在他前面兩步，聲音輕快悠揚，卻又帶着幾分冷意：“喜歡藍色的不是我，是你，你不是在微博上說過嗎？今聲老師。”

砰！

聞意的包落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埃。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看到好多新聞，心情複雜……愛情是具有排他性的，一直覺得愛情裏專一應該是最低而不是最高要求，唉……上天賜我一個淩笙哥哥……ps：今天雙更，晚上9點還有一更~小天使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