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儲君之争
第二十章 儲君之争
是夜,榮華宮。
銅鏡前坐了一個不可方物的美人,柔若無骨的身姿,驚豔絕倫的容顏,特別是那雙眸子,攝人心魄,三十五歲的年紀,歲月卻未曾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出身江南蘇州,是當今皇帝即位後第二批選秀的人,從一個太守如今的左相之女坐上皇貴妃的位置,可見一斑。
如今皇後之位空懸,作為最能成為皇後的女人,她卻一點也不急,甚至根本沒有當回事,宮女碧蓮小心翼翼的将她頭上的珠釵取下,緩慢的放在梳妝臺上,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讓人挪不開眼,不料有一支刮到了頭發,“嘶”柳秋月倒吸一口涼氣,碧蓮反應過來已經晚了,連忙下跪,不斷的磕着頭“貴妃娘娘饒命,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娘娘饒命。”
柳秋月緩慢的起身,将驚慌失措的小丫頭虛扶起來,語調輕柔道“本宮又不是洪水猛獸,不必驚慌,就弄疼了一下而已,又不會少塊肉,小丫頭,你說呢?”
“不,娘娘,是碧蓮的錯,碧蓮不該這麽小的事都做不好,求娘娘饒命。”碧蓮哭着搖頭。
柳秋月步伐款款走向幾案,端着尚有餘熱未曾動過的花膠燕窩,遞給碧蓮,“本宮念你年紀尚小,不怪罪于你,快把這花膠燕窩喝了,回去睡吧,本宮這不需你侍候了。”
碧蓮有些錯愕的看着散發着香味令人食欲大增的燕窩,又看看柳秋月溫和的笑容,小心端過玉白碗,滿足的一口一口喝着。
一碗快要見底的時候,她突然睜大眼睛,嘴巴微張“呃,”來不及說話,便七竅流血,片刻後倒地,抽搐兩下,便斷氣而亡。
柳秋月嘴角微勾,欣賞着這一副畫面,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漂亮的皮囊不如僞善的溫柔。”
随後她半躺在貴妃椅上,美眸半張,“來人。”
話音剛落,去采夜玫瑰的雲蝶,柳秋月身邊的大宮女兼掌事姑姑,便進來了,看着地上七竅流血已無聲息的碧蓮,再看看地上的碎碗。
即刻跪下道“這小宮女年紀輕輕便偷喝娘娘的燕窩,卻不曾想有人加害娘娘,在湯裏投了劇毒,才讓娘娘躲過一劫,雲蝶定會找出下毒的兇手,請娘娘寬恕雲蝶管事不力之罪。”
“嗯,本宮乏了。”
翌日,朝堂上,蕭北辰帶傷上朝,與蕭璃各站一側,都為首,當今皇帝妃嫔衆多,但子嗣卻不甚了了,長公主蕭霖是蕭炎還在當王爺的時候尹氏所生,當初的尹氏不過是個通房丫頭,後産下蕭霖才得以升夫人,再之後蕭炎力排衆議,鏟除異己,得以登位,蕭霖雖不是嫡出,但也占了那第一個子嗣的榮譽,即位後封尹氏為尹嫔,蕭霖及笄那年,正逢邊外作亂,為了不讓戰亂威脅到他的地位,蕭炎将十五歲的蕭霖冊封長公主,繼而與東涼皇帝和親,一去十五年,至今未回,而尹嫔因這個女兒也升為四妃之一。
二皇子辰王為嫡,蕭炎與蘇霓裳所生,是理所當然的儲君人選,但蕭炎這個老狐貍忌憚蘇家的勢力,怕一旦北辰為東宮太子,蘇家更加虎視眈眈,所以遲遲未曾松口立儲之事,當年就在蘇家與朝臣聯合上奏,要求冊封辰王為太子讓蕭炎頭疼不已之時,辰王卻請求前往宏關鎮守邊江,并且态度陳懇,不為太子之位所動,道出自己年紀尚輕,難擔此位,需歷練些年,況且他蕭炎正值壯年,不必為儲君之事憂心,在所有人都覺得蕭北辰愚蠢至極竟然将太子之位拱手讓人之時,蕭炎下令讓蕭北辰去往宏關,并且承諾太子之位必是蕭北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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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蕭北辰一去邊外五年載,而今再回,竟無人再提冊封他為太子之事。
五皇子蕭然,姝妃所出,今二十四歲,封號為南,姝妃的母家乃書香世家,知書達理,溫柔娴雅,這個南王,無所事事,對朝堂之事,和太子之位毫無想法,當然這只是他迷惑敵人的一種假象,生在帝王家,怎會不為自己打算。
八皇子蕭璃,封號璃王,比蕭然小一歲,生母雪妃,已逝。
十皇子蕭疏桀,封號昷,年十七,玫嫔所出,喜怒無常,名如其人,桀骜不馴,當初蕭北辰還在邺城之時,他很黏這個兄長,後蕭北辰離邺,蕭疏桀便再無與其他人親近,如今辰王歸來,他似乎也未曾去辰王府敘舊,想必幾年過去,這段所謂的兄弟情也随着時間湮滅,更何況當時他年紀尚小。
其餘的子嗣不是早夭而亡,就是些排不上位分的後宮女人所出,且皆是公主,若說皇帝最寵的公主就要數柳秋月所出的蕭茹妝,她排行第九,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不僅皇帝喜歡,連太後對這個九公主也是格外疼愛,之前的宮宴,未曾見九公主,便是同太後去了青雲寺祈福,下月才回。
朝堂上,大臣們争先恐後的推薦太子人選,蕭炎身穿黃色的龍袍,一揮衣袖,叫停了他們的讨論,沉聲道“朕知道你們都在打着什麽主意,立儲之事,朕自有分寸,現在朕則要給辰王一個交代,辰王回邺途中被刺客刺殺,想必你們都清楚,當初你們可是信誓旦旦的要讓辰王為儲,如今一個個的怎麽都改變立場了?是因為他現在孤身一人,所以你們都把他是朕的嫡長子之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大臣們見皇帝動怒了,忙跪下請罪,“皇上恕罪,微臣們只是想為皇上分憂,并無他意。”
蕭炎愠怒,“哼,既然你們都是說在為朕分憂,那朕就如你們所願,李公公。”
李公公在一旁,聽見皇帝叫自己,忙應道“哎,奴才在。”
蕭炎看了一眼堂下未發一語的蕭璃,見他神色不變,也不期待他接下來要下什麽旨意,雙眸微眯,移開視線,正色道,“柳氏秋月,溫婉淑德,娴雅端莊,着,冊封為後,為天下之母儀,內馭後宮之嫔,以興宗室,外輔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賢臣,令,辰王為朕嫡長子,因先皇後早逝,念他無人幫扶,新皇後又無皇子傍身,辰王便承于皇後膝下,以做兩全其美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