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執念傷身
我自認為自己藏的非常好，所以并沒有理會白骨的話，可等了許久也沒看到有人現身。唐僧停止了滔滔不絕地勸告，也仰着脖子到處看，看他嘴巴皮子都講幹裂了，也是辛苦了。白骨大概是等的沒耐性了，長長的指甲朝我所在的方位一扣，再一彈，一縷邪風如箭一般疾射而來。
我心下一驚，急急現行，拿着金瓜錘擋開這風，見了我人，唐僧先是一愣，然後開心地喊了起來。
“新玉，你下凡來啦！”
“……”怎麽這麽歡快，簡直讓我産生出一種我不該來救他的錯覺。
“哪吒三太子傷勢可好？”
居然開始和我唠嗑問起這些事來，我看白骨也挺縱容他的，所以我真的有必要來救？但白骨的氣息變了也是事實，起初遇見他也有妖氣，但沒有這麽濃厚的血腥氣。我先是打哈哈地回答了唐僧的話，默默移動到了他身前。
換做曾經的白骨，我打三個他不是問題，可現在我有點吃不準了。
“好久不見。”
高高在上的白骨從容一笑，給我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我始終沒有收回武器，決定先拖延一下看看情況，便笑着說：“小白？是很久不見啦，你去找村口王師傅理發了嗎，還換了個造型。”
“現在這樣不好嗎？”
“呃，還是以前的裝扮更養眼啦。對了，之前你說要找記憶，那你找回了麽？”
“自然是找回來了。”
“恭喜恭喜，改天請你吃飯，那我就帶小唐走了哈。”
說完我一手拎着倆金瓜錘，另一手就準備拉唐僧走，沒想到我的手竟被唐僧給甩開了，我驚訝地望着他。
“新玉，貧僧不走。”
“……他留你吃晚飯？”
“沒有。”
“那你厚臉皮地賴在這幹嘛！”
“感化超度白骨公子。”
“我看他狀态很好，不需要你超度的。”
“他會需要的。”
“你膽兒肥了啊，我可要強行擄你走了！”
“你、你要是強行帶我走，我就念緊箍咒了！”
靠，真的是膽兒肥了，還知道用猴哥威脅我了。可憐的猴哥，萬裏之外還要躺槍。我一巴掌拍開唐僧光滑的腦袋，他摸着頭倔強地不肯走，我只能找白骨的麻煩了。
“你給他灌什麽迷魂湯了。”
“三藏法師自願留在我這，你不是親眼所見？”
“一句話，你是不是要吃小唐。”
“十世修來的好皮肉，不享用一番豈不可惜了，只不過我與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妖不一樣，吃他也要挑個好日子。”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曾經還那樣保護過他。”
“你了解我多少，這才是真正的我。你也是妖，難道就一點不曾想過他的肉？”
“沒有。”
“呵，倒是有比這三藏法師更好的買賣？”
“我想吃藕，可你這裏沒有。”
白骨顯然沒有領會我的玩笑話，一言不合就是打的下場。我抄起金瓜錘就要砸醒他，以前多正常的一個美男子，現在變成這鬼德行。唐僧着急地看着我倆鬥成一團，先是對着白骨勸，然後又對着我喊，但我倆誰也沒理他。
幻化出一個分身與白骨纏鬥，我從他後方繞開，徑直扛起唐僧，喚出筋鬥雲就是一個加速沖刺。等唐僧反應過來時，我都已經打包他跑路很遠了。
“新玉！放貧僧回去！”
“你腦子被小白龍踩了啊！他要吃你！這根本就和以前的小白不一樣了，就算還是那張臉，但感覺全都變了，他絕對殺了很多人或者殺了很多同類，才會在短時間裏變成這樣！”
“白公子他誤入歧途！我要将他帶回正道，他本心不壞！”
我一把将唐僧丢到面前的雲上，他咕嚕一下打個滾又趕忙坐穩，滿臉的倔強認真。
“說，你和猴哥怎麽回事？他明明那般待你好，你還和他吵架，還念緊箍咒？”
“你和悟空感情好，自然幫他，貧僧早就知曉。而今白公子只是一念之差走錯路，悟空非要打死他，絲毫不聽我的勸告。殺人殺妖有何難，難的是将那顆迷失的心給喚回來。悟空沒見過白公子曾經的樣子也罷，可新玉你是見過的！你不拉他一把，就讓貧僧自己來！”
這一長串铿锵有力的話語說出來，我居然還被說動了。确實，我是見過白骨曾經的樣子，還親切地叫他一聲小白，如今變成這模樣，總該有個緣由的。
我緩和了表情，問：“那你知道他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嗎？”
“就是因為那段恢複的記憶，還未身死時，白公子一直有一心上人。兩人成親後，那女子卻背叛了他，與他人有染。白公子痛徹心扉，氣急攻心，一病不起。他夫人與那男子趁他病弱，将他活生生抛棄荒野，任由他自生自滅。”
“奸夫淫婦在哪裏，我去狠狠教訓一下！”
“別找了，恢複記憶後的白公子将那兩人連同後代全部……”
“殺了？”
唐僧不忍地點點頭，秀氣的眉峰擰起，重嘆一聲：“我已念經送佛告慰亡靈，只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報仇只能化解一時情緒，并不能讓他解脫。如今他已走火入魔，只怕再這樣下去，會萬劫不複。”
這就是典型地黑化了吧，難怪武力值上升這麽快。猴哥到底是個急脾氣，不知道唐僧和白骨之前的事情，當然提棒子就打殺，氣頭上的兩個人又解釋不清楚，造成眼下這個局面也實屬正常。
也許小白還有救，畢竟他曾經善良過，只是一時走錯路，既然大仇得報，也該輪回轉世去。
本着這種心态，我沒繼續帶着唐僧跑了。我倆甚至還回頭去找白骨精，知道我也想幫他一把，唐僧感到很開心，但我也和他約定，一旦這件事解決，就要去把猴哥哄回來，好好解釋清楚。唐僧表示一定聽話。
白骨追上來時，為了表示誠心，我連武器都收起來了。
“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從小唐這裏聽說了，你已經将那兩個人的罪孽報複在了他們的子孫身上，那一族無一人幸免，該收手了，小白。”
“收手？哈哈哈哈哈哈，我恨不得殺那對賤人千萬遍，輪回轉世了我也還要殺！被心愛之人背叛，被猛獸啃咬，被螞蟻蠶食，荒郊野外丢我自生自滅，欺我病弱不能還手，仇恨早已刻入骨髓，縱使扒皮抽筋食其血肉，也無法消除我心頭恨意！”
“……可你之前還失憶過呢，不也挺好的。而且小唐與你無冤無仇，還将你安葬，你之前百般護他，怎得現在又要吃他血肉？”
“你閉嘴！”
被他一聲呵斥，我收聲了。接着唐僧又開始給他洗腦，想讓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這些大智慧大道理白骨完全聽不進去，簡直對牛彈琴。我不知道那個失憶的白骨和現在這個被仇恨澆灌的白骨，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可現在真的沒辦法一兩句話就将他拉回來。
我決定效仿猴哥，用棍棒教育。
“看來你是欠打，等把你打服帖了，你就老實了！”
“呵，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白骨小妖？”
白骨的妖氣鋪天蓋地傾瀉而出，怕傷着唐僧，我丢出一個金瓜錘鎮守他身前，築起一道屏障護他。
不得不說黑化簡直是升級利器，打鬥幾十個回合下來，我還沒拿下他，可以說是五五開了。當然，如果沒有小唐需要我保護，也許我能技高一籌。想着我與猴哥混了那麽多年，怎麽能連黑化白骨精都鬥不過呢，說出去都丢人，我牟足了勁兒，開始飚殺氣。
“我告訴你，當初你打不過我，現在你還是打不過我！”
都說輸出全靠吼，我這一發力，白骨精明顯吃不消了。又過幾十回合，他漸漸落了下風，最終不敵我法力，被我一錘子敲爬在地上。他口吐鮮血，幾近昏厥，我從半空落下，一把挑起他下巴。
“我看你該跟我們去西行取經，消除滿身罪孽和血腥！”
白骨掙紮幾下，又被我一錘砸趴下。
忽的，他身上一陣光暈散開，又變回曾經那個溫潤美好的形象，白衣沾染了血跡，看着分外凄美。他苦笑幾聲，眼裏透出哀求。
“我知錯了，新玉姑娘，三藏法師。”
眼裏的陰鸷褪去，他嘴角滲血，從我腳下哆嗦爬起。恍惚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當時他明知不是我對手，也要救走小唐，那份真摯還是難得的，這麽想着，我不禁心底一軟。收了武器，我彎腰扶起他，變故也就在這一剎那發生。
我後知後覺地低頭，才看到他的五指成爪，穿透了我的胸腔，直至手腕都沒入我的血肉中。
我表情巨變，揚起手中大錘想砸，白骨的手卻還在血肉裏翻攪，手指一松，金瓜錘掉落在地。唐僧驚的面色煞白，卻被保護屏障擋着出不來，在裏面大喊大鬧。
我冷着臉問：“你和我玩陰的？”
白骨無聲地邪笑，只是不等他再有下一步動作，猴哥就趕來了。
“猴哥，別打死！”
我趕忙喊出這麽一句話，把想要噴出來的血給吞下去，而白骨當機立斷抽出手轉身就跑。沒有了支撐的我往後跌去，摔入猴哥的懷裏。他面容寒冷，壓下沸騰的殺氣，只讓豬八戒和小白龍去追白骨，而随後趕來的沙僧則是将唐僧從屏障裏放了出來。
“新玉！”
一被放出來，唐僧就焦急地往我這裏跑。我連忙擺正了在猴哥懷中的姿勢，沖他眨巴眼睛，只是憤怒中的猴哥并沒有接受到我的信號。等到唐僧跑過來，他喉嚨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兇狠地瞪向對方。
被這樣一瞪，小和尚一個趔趄，差點腿軟站不穩。但終究是硬着頭皮，揪住他的袖子，固執地開口：“悟空，讓我看看新玉。”
猴哥：“滾！”
我一臉懵逼：“？？？”
唐僧眼眶泛紅：“我知道你怪我，都是因為我的不忍，才讓新玉受如此重傷，我、我願意償命！用我的血肉可以治好她嗎！”
說着，唐僧就要找刀剁自己，那邊的沙僧趕緊過來将人抱走，我心下大驚，也麻利地從猴哥懷裏蹦出來，拉住那邊要哭出來的唐僧。
“等等！其實我沒事，我就是弄了個障眼法！我雖沒猴哥那樣厲害，但他的爪子又不是法寶，傷不到我的。而且白骨精那小樣一看就是要使壞的，我早防着了！我就是也想使詐騙他上當，然後徹底打扁他……你看，我好端端地啥事兒沒有！”
怕唐僧不相信，我還在他面前轉悠了好幾個圈，被我的操作弄懵逼的除了他，居然還有猴哥。我有點納悶，唐僧他們看不出來也正常，怎麽猴哥也看不出我這小把戲啊！
他自己玩這些可老練了，先前還對我的眨眼睛小動作無動于衷，我們的默契呢！
唐僧看着我，一張臉變來變去，最終哭笑不得地埋怨道：“你真的過分了……”
我連忙哄他，我倒是沒想着猴哥也會上當，還對唐僧那麽兇。這邊哄好了，我便埋着腦袋蹭到猴哥面前，他老半天沒吭聲，我心虛地擡起腦袋看他。
咦，表情陰晴不定的？
“猴哥？”
“哼，我早就看出你那不入流的小把戲了，為了配合你而已。”
啊？是嗎？那為什麽還一副我死了的糾結感。還覺着猴哥的反應和平常不太一樣，他已經收了金箍棒，走到唐僧面前，我以為是握手言和，沒想到居然是放狠話啊喂！
“你個頑固不化的禿驢，現在知道白骨精死不悔改了吧，乖乖認錯，我還可保你去西天！”
作者有話要說：黑化必定升級！雖然還是打不過！這章要是感覺哪裏微妙，一定要期待下一章！【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