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chapter 18

孟詞被柯白驚得沒有了睡意,她閉上眼睛,将自己埋在被子裏。柯白洗完澡出來,上床重新貼過去。

身上是淡淡的沐浴液香味,櫻花味的。她埋在她的後脖頸裏,親她的耳垂,慢慢地和她道歉:“對不起,阿詞。”

孟詞鼻子一酸,她轉過身來,撲進她的懷裏,緩了一下才嗫嚅問她:“你是為哪件事道歉?”

柯白微怔,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她環手将她抱在懷裏,下颌抵在她的額頭上,輕輕道歉:“我不該把你一個人扔下。”

她的臉頰滾燙,抵在額間,孟詞擡起頭,眼睛微濕着,問她:“那你就忍着這麽多天不見我麽?”

柯白閉上眼睛,聽見她的話,不住地呢喃說:“對不起,阿詞,對不起……”

她醉得不輕,除了重複這一句話什麽也沒有。孟詞能夠感受到她的低落與痛苦,她也明白,愛情需要經營,是她先忘記屬于她們的過去,又或許,柯白只是因為她忘記了過去,所以才會這樣……

孟詞半傾起身體,面對着看着柯白,問她:“柯白,你愛我嗎?”

這是她第二次問起這樣的問題,她忽然發現,柯白似乎從未正面回答過她,而這一次,柯白依舊沒有回答她。

等待她的是,無盡的沉默。

正當孟詞要放棄之時,柯白忽然攬住她的腰将人拽下來,緊緊把她抱在懷裏,意識浮沉地說:“我愛你,阿詞……我愛你……”

孟詞怔住,視線落在她胸前,久久沒有回過神。

明明醉的人是柯白,可孟詞好像覺得自己也醉了,腦子裏浮沉混亂,什麽也想不起來,越想越覺得頭疼。

或許,她不該糾結于這些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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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相信,柯白愛她,在意她。

朦朦胧胧就這樣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房間裏響起手機鈴聲,孟詞才醒過來,房間裏已經隐約灑進光亮。

她撐手坐起來,柯白還睡在她身旁,而自己的睡衣,又不知道去了哪裏。

鈴聲還在響着,像一道催命符。

是柯白的電話。

孟詞見柯白沒有要醒的意思,躊躇了片刻,然後拿起床頭的手機,接通。

“喂。”

辦公室裏,趙媛聽見電話裏的聲音愣了一下,确認再三自己沒有撥錯號碼,這才意識到柯白在孟詞那裏,遂恭敬喊她:“孟小姐,老板在旁邊麽?”

孟詞看了眼身旁的柯白,說:“嗯,她還沒醒……”

趙媛又一怔,如實說道:“是這樣,老板上午十點鐘有例行的會議,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問下還照常舉行嗎?”

孟詞忙看了眼時間,确實已經九點半多了,柯白還從來沒有睡這麽久,難怪趙媛會打電話過來催。

工作上的事情,孟詞不懂,連忙去叫旁邊的人,手指剛碰觸到她的臉頰,忽然就覺得不對勁,燙得驚人。

孟詞喊了她好幾聲,又去伸手拭她額頭的溫度:“柯白,柯白……”

她意識到,柯白發燒了。

“趙媛,柯白她生病了,我要送她去醫院,她今天應該不過去了。”

趙媛聽見電話裏焦急的聲音,也忙問:“孟小姐需要我幫忙嗎?”

孟詞:“暫時不用,我先送她去醫院。”

挂斷電話,孟詞扶起柯白,替她穿衣服。

柯白轉醒,只覺得頭疼欲裂,渾身沒有力氣,她皺眉睜開眼睛,問:“幾點了?”

孟詞:“九點半了。”

柯白眉頭擰得更深了,她連忙穿上衣服要下床,“怎麽不叫我?”

孟詞拉住她,認真地說:“你生病了,不能去工作。”

柯白揮開她的手,站起來,聲音無力地說:“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孟詞從床上爬到另一頭,抓住柯白的手臂,不肯讓她去公司,固執地說:“柯白,工作重要還是身體重要,你身上很熱,在發高燒,必須要去醫院。”

柯白系扣子的手頓住,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她在關心自己,在為自己不愛惜身體而生氣。

孟詞看着她燒得發紅的眼睛,輕聲說道:“少工作一天不會有什麽事的,我已經和趙媛說了你今天請假不去公司。”她擡手替她翻脖頸後的衣領。

随後,柯白就看着孟詞的身影,在房間裏忙忙碌碌找病歷卡,找身份證。

洗漱完,孟詞開車,帶着柯白去了市一院。

一路上,柯白只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休憩,嘴角幹得蛻皮,連呼吸都是滾燙的。

孟詞轉頭看她,往常總是一副強勢冷漠的面孔,對誰都很冷淡,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她也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女孩兒,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這一刻的柯白,是脆弱的,讓人心疼的。

孟詞輕聲問她:“難受麽?頭疼不疼?”

柯白睜開眼睛,她難得生病,燒得眼睛都紅了,額頭上都是汗,卻依舊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她扯唇輕笑,連笑容都是無力的,“你是在關心我嗎?”

孟詞一邊開車,一邊聽見她的話,沒有開口。

這段時間,她們之間似乎默契地達成了一個信念:她們在冷戰。

孟詞的确戳到了柯白的禁忌與痛處,可她明明也知道,孟詞什麽都不記得了,不論說了什麽,都是無心之失。

可她就那樣将她一個人扔下了,不管她怎麽道歉,她都頭也不回。後來,整整快一個禮拜,連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孟詞知道她在怪自己,可這一回,她也是賭了氣的,柯白給予的冷暴力,已經快要讓她失去了自我。

愛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不想在任何一種情感中,丢失掉自我。

那是不論什麽時候都無法妥協的東西。

柯白靠在車窗上,她瞥見窗外明媚濃烈的光芒,只覺得刺眼,她看着那道光,忽然問:“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永遠記得我,把我放在心上?”

孟詞一驚,握住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車子在馬路上劃了一個S,她驚魂未定,連忙穩住方向盤,怔怔發愣,不明白柯白為什麽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柯白感受到車子的抖動,輕輕笑了一下。

她大概是腦子燒得糊塗了,居然會問她這樣的話。

孟詞扶着方向盤,目光直視前面的路。

過了很久,似乎誰也沒有再糾結那句話的意思,可孟詞卻忽然認真地說:“你不會死,就算會……我也會記得你,永遠把你放在我的心上。”

車速很快,十點鐘的馬路上沒有多少車輛,風呼呼地從車窗外刮進來,緩解了這一瞬的灼熱氣息。

柯白很清楚,這一刻的自己是清醒的,或許昨夜是醉了,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可此刻,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心髒的跳動。

人有欲望,有貪念,在得到之後就不願意再舍棄。她貪戀的溫柔與暖意,是她自縛的繭。

她貪戀她身上自己所沒有的暖意與生氣,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漆黑的世界裏,那種久違的光芒,她已經快要忘記了。

不見孟詞的這一周,她無法否認,自己想念她,想抱着她,碰觸她,親吻她……她上了瘾一樣發瘋地想她,甚至試圖用可笑的酒精麻痹自己,她告訴自己,那是毒|藥,是必須戒掉的毒|藥。可融入進呼吸裏的人,她戒不掉。

她給自己一個借口,只要醉了,就可以去看她,親吻她。她理所當然地給了理由給自己,只要醉了,就可以不用在意那些仇恨。只要醉了,就可以不心痛。

她發瘋地想,把她永永遠遠地綁在自己身旁,将過去一切都忘記,她就只會屬于她一個人。即便是自己死了,也要孟詞永永遠遠地記得她,忘不了她。

她告訴自己,只要再沉淪一次,只要一次,她就會立馬抽身回頭,可一次又一次,結果就只讓她陷得更深。

她甚至後悔,後悔沾染上她。

如果那一晚沒有把她帶回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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