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醒廿七天
清醒廿七天。
一小時後。
看見駕駛座上鼻青臉腫的陳默隋唐還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哎哎哎別打了！”
“誰要打你，累死了，我就拿張濕巾。”
隋唐一擡手，陳默都形成條件反射了，當初寫這麽個人的時候也沒寫他武力值這麽高啊？！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自己為什麽到這兒來了？”
“是啊，我正想發最後一章呢，你都不知道這本大水文……不是，精品文，我寫了整整兩個多月，就差最後這麽一哆嗦了，給我幹到這兒了。”
今天居然還挨了自己寫的角色一頓揍，陳默想想都郁悶上天了。
大水文，說實話了吧，隋唐就說原文這個劇情怎麽可能降智到這個地步？水中的自來水都沒這麽水。
又是狗血又是雷人的，一起蹦跶，就這種鬼東西會有人看？
隋唐是這麽想的，也這麽問了。
“你以為呢當代社會壓力多大呀，我寫的東西很多人愛看的，好不好？”
隋唐嗤之以鼻。
陳默推了推眼鏡兒小心謹慎的樣子：“能問個問題嗎？”
隋唐擦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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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我這算工傷嗎……”
隋唐聞言惡狠狠：“哎！我今天！”
“別打，別打，別打，我瞎說的，還有別的問題。”
隋唐眼刀子看他。
陳默：“……你怎麽知道我呀？”
隋唐想了想，某種程度倆人也算是“熟人”了，于是就把0531的事兒跟他講了。
“0531？”陳默很顯然對這個表述很陌生，看來0531跟他沒有任何關系，誰還能想到有什麽小說管理局。
隋唐看他：“你把最後一章的劇情講給我聽聽。”
“……”
“說啊，你怎麽又不說話了？”
那還不是說出來怕又挨一頓揍。
隋唐嘆氣：“你說吧，這次我不打你。”
本着happy ending的結局，隋家一蹶不振，陸家冉冉升起，陸程拿到了掌權的位置，主角攻和主角受解除了誤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為反派大boss的元明清因為過度思念隋唐，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年紀輕輕就在隋唐旁邊整了塊墓地。
“我現在收回，剛才不揍你的話來得及嗎。”
陳默防禦狀态：“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隋唐心道憑啥啊：“岳白那種他倆也能算是誤會，這都能解清？”
“啊，你說啥呢？”
隋唐：“岳白他都……（此處省略8000字。）”
半晌後，陳默：“哈？！這段我沒寫呀，他怎麽還能跟自己大舅哥有一腿呢？”
“……”我哪知道。
陳默：“哎，果然這本小說現在面目全非了。”
隋唐卻沒有再說話了，顯然是沉浸在了不知怎樣的一種低沉的情緒中。
陳默這樣看着隋唐，覺得很新奇。
隋唐擡眼正好看見他在看自己，“你別用這種看兒子的眼神看我，行嗎？”
啊，這麽明顯嗎？
“……我就是覺得挺新鮮的，來這麽一趟也不枉此生了，寫了這麽多文，還是頭一次看見自己筆下的人。”
陳默心說，該說不說，這隋唐長得是真帥呀，嘿。
隋唐：“你別想什麽有的沒的。”
陳默小聲咕哝：“我能跟你想什麽有的沒的呀……都是一個號的，我跟你一起數腿毛啊。”
隋唐：“說什麽呢？”
陳默慌忙擺手。
隋唐想到了重點問題：“所以你不知道自己怎麽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走。”
陳默點頭，扯到了傷口：“嘶……痛，是啊，我也發愁呢，我還好幾本文在那兒連載着呢，現在我不回去，什麽也更不了。”
隋唐心說你那文更不更也就那麽回事兒，保不齊你寫得越多跟他一樣的受害者越多呢。
隋唐：“你來這兒就沒收到過什麽奇怪的提示嗎。”
陳默：“沒有，我就是很突然地來這兒，什麽預警也沒有，一開始我甚至不知道這是哪兒，直到我看了點兒新聞，有熟悉的名字我才……”
“所以現在，确實是跟你寫的劇情一點都不一樣。”
陳默點頭，又搖搖頭。
隋唐不耐煩：“什麽意思啊？”
“也不是完全不一樣，你看你們這不是還都有人物關系嗎，還有那個……”
“嗯？”
陳默：“那大boss不還是那麽喜歡你嗎。”
老板……哦，元明清。
隋唐：“你還挺代入自己身份，這位QT集團的司機。”
陳默“哎，嘿嘿。”
那能咋辦呀，只要他在這個世界待一天，現在元明清就是他衣食父母，被QT錄取的那天，他都覺得挺對不起元明清，怎麽就給他寫了這麽個結局。
所以元明清原來喜歡自己是因為這個小說世界的設定，那自己還真的謝謝他這份喜歡一直能延續這麽久，直到如今他也不可能懷疑元明清不是真的喜歡他，或者只是因為小說設定才這麽喜歡他。
可是他真的好傻呀，因為這麽喜歡自己，連命都沒了，真的有夠偏執的。
“那個，隋唐。”
“有事兒說。”
陳默：“看在你是我親生的兒……親手寫的人物的份兒上，聽我一句勸，元明清真不是什麽正常人，你要現在能跑趕緊跑。”
隋唐馬上否決：“滾，你才不正常。”
陳默“你怎麽不識好人心呢？”
隋唐：“好心你給我寫死。”
陳默：“……”無言以對，算了，看他倆的新聞也看的夠多了，也知道他不可能松手的，就算隋唐想跑，元明清也有180種方法抓到他。
常年寫小說的他眼前靈光一現：“哎，等會兒，你剛才是不是說你有什麽劇情完整度來着？”
“嗯。”
“現在多少了？”
“92%。”
陳默興奮起來：“這麽多！有沒有可能到100%我就能回去了？”
既然是要改變劇情，那這個達成目标了，怎麽也得有用吧？
“可能吧。”
隋唐突然問他：“你就沒想着去求助你的主角啊？”
“求毛線，要不是他們，我沒準兒還來不了這兒。”
他現在已經痛改前非，決定只要能讓他回去，絕對不寫大水文了，而且光看新聞和隋唐說的這些也看出來了，那倆才真不是什麽好人，這本文瑕疵也太多了。
陳默一拍大腿：“壞了，看這時間，我領導要下來了……”
正說着呢，有個人敲玻璃。
“小陳兒，咱走吧，哎這是誰啊？看着眼熟……”
隋唐推門下去：“忙你的吧，有問題再找你，你最好給我消停點。”
陳默趕緊點頭應下。
領導這才想起來這人從哪兒見過：“我去，你怎麽得罪這位了！”這不是元總都得哄着那位？
陳默：“……可能就是……之前傳播了點兒不實信息吧。”
“不是我說啊，你這份工作必須得嘴嚴啊。”這怎麽還讓總裁夫人抓着了？
領導瘋狂回憶自己有沒有什麽錯處。
陳默無語，這事兒吧，它跟您這路人甲還真沒什麽關系。
隋唐回家後知後覺，覺得心裏空了點什麽。
之前還想着一定要找到這個作者就給他碎屍萬段，真看見他了好像也沒那麽大感覺了。
“想什麽呢，站這兒不動。”
隋唐反手抱住元明清：“你怎麽回來了啊。”
元明清就勢拉住他的手：“大姐讓帶你回家吃飯。”
隋唐：“哦，行，那我換件衣服咱倆走。”
元明清沒說自己是因為聽甄言跟自己說公司下午有員工見到隋唐了，好像還不太對勁，看他沒事，這才放心下來。
元明清站在玄關，凝視着隋唐上樓的背影，隋唐想說的事情總會告訴自己，不想說的事情，那自己可以不問。
但前提是：隋唐必須好整以暇德待在自己身邊。
隋唐看着車窗外的景色，話有點少，不像平時的樣子，元明清注意到他手上有一點點不甚明顯的擦傷。
“怎麽弄的？”
“哦，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碰的。”
隋唐在說謊，這明顯是打架搞出來痕跡。
元明清：“有什麽心事嗎。”
“元明清。”隋唐看着他認真道：“你說如果當時咱倆沒在一起，我現在還是跟……那個誰在一起，而且要結婚了的話。”
元明清神色不虞地打斷：“沒有如果。”
隋唐換了個問法：“那要是我當初真的得了我編的那種毛病，或者因為其他什麽事情就死掉了，你……哎！”
車子猛地漂移了一下在沒什麽人的路邊剎住，吓了隋唐一跳。
“隋唐。”
隋唐突然意識到跟他說話的場合不太對，但也沒想到元明清會因為一個假設反應這麽大，雖然這不一定是假設。
他都很久沒連名帶姓地喊自己了。
隋唐突然慫了：“你生氣了嗎，哥哥？”
元明清按了安全帶的扣把隋唐抱進懷裏，隋唐感覺到他心跳得很快，手臂勒得自己甚至有點疼。
“不會的，不會的。”他像是在跟隋唐說，也像是在跟自己說。
隋唐這還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他雷點就太傻了：“你別生氣，哥哥，我不說了，這話我以後都不說了。”
“無論你在哪，我都會陪着你。”
隋唐心揪起來，想到陳默說的那塊墓碑，這真是元明清能幹出來的事兒。
這下反倒輪到隋唐害怕了：“我活得好好的呢！咱倆都別瞎想，你要陪着我，也只能是在我身邊陪着我，陪我一起開心，一起高興。”
元明清因着這話稍放松了些：“嗯。”
元明清誘哄道：“我們永遠是最親密的人，無論什麽事情你都可以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
“……嗯。”
算了。
元明清捧着隋唐的唇吻了吻：“乖。”我別無所求，只要你在就好。
隋唐卻是扯住了元明清，輕輕閉眼回吻，語氣十分鄭重：“你要愛惜自己，你要知道，現在你也是我最重要的。”
聽到這句話，元明清方才還狂跳的心口熱流湧動。
他隐約覺得，隋唐剛才發出的那些令他接受無能的，光是聽到就心髒疼得難受的疑問，好像是因為他……在擔心自己。
可是他擔心自己什麽呢，他還是不知道。
元明清索性直接把人親得暈暈乎乎的，這才唇貼着唇說了句：“別亂想，非要想的話，就想我。”
隋唐是真的被親得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只讷讷地“嗯”了句。
隋唐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的小朋友，他自會好好護着愛着，讓他一直無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