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談骁覺得意料之外,是沒想到會在酒吧這種地方看到紀言澈,畢竟他長了張學術研究者的臉,看面相就不像是會出現在這種會被他劃分為不三不四地方的人。
覺得情理之中是因為,他和阮珥相識這麽多年,談骁知道阮珥喜歡紀言澈,紀言澈又當着自己的面故意和阮珥親近,但阮珥對外還是宣稱二人是朋友,這就說明他們二人之間出了問題。
很大可能是有第三人出現。
最了解男人的一定是男人自己。
現在看來,談骁猜對了。
江蓓初突然親上來,紀言澈毫無防備,不過他反應過來後也沒有第一時間推開。
不拒絕就是有戲,江蓓初趁熱打鐵,雙手攀上他肩膀抱着他:“阿言,我喜歡你。”
紀言澈默默聽着,盯着玻璃茶幾上被鐳射光影來回掃射的酒水。
驀地,他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循着來源方向望過去,待看到談骁後,想站起來卻忘記江蓓初還摟着自己,又被拽了回去。
見狀,談骁眼底蔓上嘲諷,譏诮地勾了勾嘴角,像是看到一場無比惡心的戲碼,嫌棄離開。
紀言澈扭頭瞅着談骁離開的方向,腦海中浮現出上午在首飾店,阮珥信賴他的笑容。
拉開江蓓初的胳膊,扶着她做好:“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江蓓初剛才算是借酒壯膽表了白,心跳還沒平穩下來,本是想着即便紀言澈拒絕也不會太尴尬,可真聽到他顧左右而言他,江蓓初又急了:“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如果真的沒有,你又為什麽在接到我電話後過來!”
紀言澈一邊她收拾着東西一邊說道:“女孩子晚上一個人在酒吧不安全,我答應了江叔叔要照顧你。”
江蓓初知道紀言澈對自己千依百順地原因是什麽,索性破罐子破摔,拉住紀言澈的手:“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爸讓你照顧我的真正意思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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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談骁一時興起騷的那一下,使得多數人意猶未盡,接二連三地找服務生問能不能加唱幾首。
由于每天晚上的節目都是提前制定好的,讓其他樂隊或者歌手為談骁騰地方也沒有道理,但是大家熱情高漲,不好推脫,只等着所有表演都結束了,談骁又上臺長了兩首歌。
一首情歌一首英文rap。
滿足了底下觀衆的需求,唱完走人。
不差這一會兒的時間,蘇灏他們還在等他,下臺後衆人去休息室拿好各自的東西,一起下班去吃宵夜。
唐博瑞纏着談骁不放:“好哥哥你就說說呗,什麽情況?”
一句“好哥哥”把談骁惡心的雞皮疙瘩掉一地,他面無表情地抽出被他抱得死緊的胳膊,複又推開他:“滾遠點兒。”
往常蘇灏是從來不會參與這種八卦活動,他一般都在旁邊看戲,奈何這次出現情況的人是團隊裏的素和尚,他便也湊了個熱鬧:“是不是那晚那誰?”
“哪晚啊?”周星禮立刻扒住蘇灏:“誰啊誰啊誰啊?”
洛童聳了聳肩膀,長嘆一口氣:“我就說了吧,這個隊裏老大和阿骁才是真愛,咱們仨都是孤兒。”
談骁不耐煩地罵了句:“你們煩不煩?”
他語氣裏有笑意,所以沒有一個人怕他。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開着談骁的玩笑往外走,等在酒吧門口的紀言澈見人出來,上前一步,直直看向談骁:“有空嗎,聊聊?”
其他人愣了下,嬉皮笑臉緩緩收起來,一臉不明所以。
談骁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睨着臺階下的紀言澈。
過了會兒,他拍了拍蘇灏:“你們先去,地址到時候發我。”
談骁看着高高瘦瘦,實則挺能打,又是在家門口,蘇灏他們并不擔心他會出什麽危險,叮囑了一句“有事打電話”就先走了。
淩晨兩點,街道上車輛和行人大幅度減少,酒吧門口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出來玩已經疲倦或者喝醉酒的人。
談骁邁下臺階,走到The one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裏,紀言澈跟在他後面。
沒有去太裏面,談骁在巷口停下:“說吧。”
紀言澈找上門的目的,其實談骁心裏清楚。
大概是替阮珥不值,心情變得不太好,他摸出一根煙,背過風點燃。
紀言澈斟酌片刻,開口道:“今晚是個誤會。”
“打住。”談骁只是聽個開頭就倒了胃口:“誤不誤會我不關心,跟我也沒關系,我時間管理不行,一會兒還有事兒,你別墨跡。”
談骁這句話說得毫不客氣,他嘴本來就毒,面對不喜歡的人,更是沒半點好臉色。
紀言澈有錯在先,被內涵的神情一僵,不再廢話:“別告訴珥珥。”
談骁嗤了一聲,轉身就走,路過紀言澈身邊的時候,撂下一句:“既然怕她知道,就別做虧心事。”
搖頭按滅在巷口的垃圾桶裏,談骁大步離開。
紀言澈站在巷子陰影裏,許久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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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不夜,酒吧一條街更是夜晚繁華的頂梁柱,包括附近的小吃街,越是天氣暖和,後半夜越喧鬧。
蘇灏他們就在隔壁小吃街找了家大排檔吃飯,談骁收到地址,慢悠悠溜達過去。
畢竟是求人辦事,有了上午的前車之鑒,這次在打電話過去之前,談骁先發消息問了一下陳嶼舟。
【談:?】
過了兩三分鐘,陳嶼舟的回複進來。
【C:……】
談骁便不再客氣,一個電話撥過去,“嘟嘟”兩聲。
知道他這通電話什麽來意,接通後陳嶼舟沒再跟談骁閑扯,直接告訴他調查結果:“紀言澈,蘇城人,父親早逝,跟母親相依為命長大,清大博士在讀,AI人工智能專業,性格好能力強,很得導師喜歡。”
“據了解,他畢業後有意進入AI人工智能研究院,那種地方你也知道,每年多少人競争,最後能被錄用的寥寥無幾,專業能力差不多的情況下,就得拼爹拼關系了。”
頓了頓,陳嶼舟繼續道:“紀言澈沒後臺沒背景,但是研究院江院的獨生女,在一次交流會上對他一見鐘情了。”
李院長的獨生女,估計就是剛才在酒吧和紀言澈親親我我的那個。
談骁“嗯”了聲:“跟我猜的差不多。”
“關鍵是,這個軟飯男還有個青梅竹馬。”陳嶼舟對紀言澈的稱呼也改變了:“倆人高中認識,到現在七八年了,青梅她爸是軟飯男高中班主任,關系挺暧昧,但是一直沒再進一步确認,軟飯男他媽好像也不太喜歡他這個青梅。”
“什麽青梅。”談骁從頭到尾都老實聽着,“青梅”一詞出來,刺得他耳朵疼:“人沒名字?”
陳嶼舟等的就是談骁的這個反應,好端端的讓他調查一個大男人,根據他對談骁的了解,如果是有仇,談骁當場就報了,才不會浪費時間精力還有人情搞這種複雜的手段,還特意交代他保密。
怎麽想怎麽有鬼,原來症狀是在女人身上。
陳嶼舟意味深長地笑了聲:“我記得,你高中好像是在蘇城讀的?”
談骁反抛了個問題回去:“你又不忙了?”
陳嶼舟:“還行,夜班。”
談骁:“怪不得大白天辦事。”
男人之間聊天開些黃腔挺正常,陳嶼舟一個有老婆的成功男人,對談骁這類孤家寡人持同情态度:“某些人嫉妒了。”
談骁“呵呵”兩聲,正事說完,這通電話便沒必要再繼續下去,跟一個大男人煲電話粥有什麽意思。
挂斷之前,談骁正了神色:“她叫阮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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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阮珥是被飯香味勾醒的。
元寶走丢快半個月,她也從一開始的悲傷慢慢過渡到現在的接受現實。
尋狗啓示貼了一個星期,阮珥零零散散接到過幾通電話,趕到現場一看,都不是她的元寶。
不由得做出最壞的打算,但是阮珥還是期盼着元寶能被好心人收養。
為它量身打造的漫畫不能放棄,昨晚來了靈感,阮珥忙活到淩晨,天快亮才堪堪睡過去。
腦子活絡一睜眼,睡之前阮珥就餓得不行,抵不過困倦,忍着餓選擇先睡一覺。
Loft就這點不好,為了節省空間,使面積最大化,廚房是全開放式,在夢中聞到香味,饞蟲一下子就被叫了起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阮珥還沒下樓也猜到是紀言澈過來了。
她家的鑰匙除了父母有一把,也就只有他了。
盧思濃都沒有。
為此,盧思濃還吃了好大一頓醋,最後是阮珥用一頓火鍋外加一只包包才哄好的。
提前在樓上的浴室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阮珥才下樓。
紀言澈好像總是能掐好阮珥醒來的時間點,等她收拾好下來,最後一道菜也做好了。
只有他們兩個吃飯,不需要準備太多,餐桌上擺着一盤子炸魚,一盤清炒四季豆,一盤彩椒牛肉粒,還有一碗水果拼盤。
色香味俱全。
看得阮珥胃口大開,她迫不及待地坐過去,拿起筷子夾了一粒牛肉塞進嘴裏,味瞬間被俘獲,她毫不吝啬地豎起大拇指:“好吃!”
忙活半天做出來的飯菜得到他人的認可和誇贊,是件非常高興的事情。
紀言澈微微一笑:“那你就多吃點,都是你的。”
阮珥朝他招了招手:“阿言你也快坐下來一起吃。”
紀言澈依言坐到她對面,和上次一樣。
他一邊給阮珥夾菜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她,看到她兩枚碩大的黑眼圈,眉頭一皺:“又熬夜了?”
阮珥埋頭吃飯,抽空回答他:“靈感爆發了。”
“再有靈感也不能亂了作息。”紀言澈語重心長道:“十一點過後就是肝髒排毒的時間,你不睡覺毒排不出去對身體不好。”
“阿言你好啰嗦,好像我爸。”阮珥鼓着腮幫子嘟囔:“你還好意思說我,搞起研究來你能連熬三個通宵,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
紀言澈張了張嘴,被怼的啞口無言。
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伶牙俐齒,吃飯都不能讓你老實。”
阮珥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氣氛一時融洽無比,兩人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關系最為要好的時候,沒有患得患失,沒有亂七八糟的隔閡。
見阮珥的表現一切正常,紀言澈暗自放了心,他掃了眼阮珥空蕩蕩的手指,問道:“怎麽不戴戒指?”
阮珥捏着筷子的手不易察覺地蜷縮了一下,只沉默瞬息,等擡起頭來後,神情沒有任何變化:“我怕弄丢了,收起來了。”
紀言澈不贊同她的說法:“首飾就是用來戴的,丢了也沒關系,我再給你買。”
“好。”阮珥點了點頭:“一會兒吃完飯我就找出來戴上。”
吃完飯照舊是紀言澈收拾殘局,阮珥不好意思白吃飯,想幫忙,結果一靠近就被紀言澈趕走。
“用不着你,你去客廳坐着。”
“飯都是你做的,碗應該我來刷。”
“珥珥。”紀言澈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你什麽時候跟我這麽見外了。”
“沒有,不是。”阮珥一慌就容易語無倫次:“你別生氣,我只是——”
“好了,逗你的。”紀言澈板着的臉松懈下來:“你要不想去客廳就在旁邊陪我。”
阮珥嘴角翹起來,又抿了抿:“哦。”
學校裏還有事,因為惦記阮珥,紀言澈中午才抽空出來了一趟,刷完碗他便要回去了。
阮珥送他到下樓,到小區外兩人才分別,家裏存糧又幾近告急,回去之前她拐去了便利店。
阮珥提着籃子,穿梭在貨架中間,正擡手去夠冰箱最頂端的一瓶酸奶,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陌生號碼,IP屬地是京市。
阮珥偶爾也會接到騷擾電話,自從貼了尋狗啓示,陌生電話更是沒少接,所以一時間她沒有多想,滑動接聽:“喂,您好?”
“你好,阮小姐。”聽筒裏傳出來一道清亮的女聲:“我是江蓓初。”
自報家門後,江蓓初又意味不明地補充了一句:“不知道阿言有沒有跟你提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