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什麽心?好奇心
第56章 什麽心?好奇心
莫聞遠說,“顧野失憶了,不記得我了。”
“失憶?”陳郁青一愣,“他失憶了?完完全全不記得你?”
“是啊,不記得我了,完完全全不記得我了。”
“那你準備怎麽辦?按照你的意思,你不是巴不得他離你遠一點嗎?怎麽?現在不那麽想了?”
“現在嗎?”莫聞遠輕聲喃喃,“別的我不知道,但我想把他留在我身邊。”
顧野出院了,齊君與去接他,把他帶回別墅。
看着氣派的建築,顧野始終沒有向前。
齊君與問他,“怎麽了?”
顧野眼裏帶着疑惑,“齊君與,這裏是我家嗎?”
“你在這裏住了一年,”齊君與牽着顧野的手進門,指着院子裏的那棵樹,那麽久不見,樹上面的葉子比以前茂盛許多,“你以前經常在那棵樹下面發呆,看着那棵樹,我也不知道你在看什麽。”
顧野看過去,卻覺得沒什麽印象。
兩個人一起進門,為了慶祝顧野出院,肖笑笑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看到人回來,她把鍋裏的湯盛出來便招呼着他們洗手吃飯。
齊君與帶着顧野去一樓的盥洗室,不知道是因為失憶過後以往記憶的空白讓顧野出現了不安還是怎麽,他進去第一件事注意到的是盥洗室裏擺放的東西。
牙膏,牙刷,洗發水,沐浴露,他不知道這些東西裏面有沒有他的份兒,因為牙刷只有一把,這裏的東西看起來,都是一人份的。
齊君與很溫柔的給顧野洗手,洗完手又扯擦手紙給顧野擦幹。
顧野張張嘴,想問什麽,轉頭又忘了自己想要問什麽。
後遺症嗎?
齊君與牽着顧野出去,三個人坐在桌子邊,一大桌子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菜看花了顧野的眼睛。
他嘴角勾出笑,為有人歡迎自己回來而感到開心。
肖笑笑倒了三杯飲料,她把飲料分給另外兩個人,自己端着杯子站直了,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動了,肖笑笑眼睛有些發紅。
對面的兩個人盯着自己看,肖笑笑騰一下坐下去,在心裏默默念叨着未說出口的話。
“希望顧野以後,一生順遂,平平安安。”
這一年裏發生了太多事情,她也見證了太多事情,顧野時不時進醫院,好像那黴運就逮着他一個人折騰,每次看得她都膽戰心驚的,生怕在某一天,顧野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吃完飯,顧野想回房間休息,他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到原本健康的狀态,出院的時候醫生叮囑過,一定要多休息,不能勞累。
有些話,醫生單獨給齊君與說。
顧野最近不适合勞累,尤其是你們兩個人的時候,年輕醫生沖齊君與眨眼睛,你懂的哈。
看得齊君與一陣無語。
齊君與帶他去房間,扶着他,慢慢走樓梯,他低垂着頭,一直注意着顧野的腳步,就好像上這幾步階梯顧野也會出錯一樣。
如果是以前的顧野,他會告訴齊君與,“齊少爺,我不是殘廢,也不是三歲的小娃娃。”
可現在的顧野什麽都沒說,他把齊君與當成自己的男朋友,認真的去享受着男朋友帶給他的溫柔。
進了房間,顧野才發現他和齊君與不是生活在同一個房間裏,這間房,在他住院的時候,肖笑笑每天都會收拾,他的衣服都在衣櫃裏,擺放的整整齊齊。
他拉開看,沒有看見齊君與的衣服。
于是他問,“我們是分開住的嗎?”
齊君與看着顧野,眼睛裏帶着一些顧野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是,因為你不願意。”
是自己不願意麽?
顧野心想,齊君與這麽完美的人,自己也會不願意和他一起生活嗎?
那自己以前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又問,“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齊君與說,“時間很短,到現在也不到三個月。”
他為什麽住院,齊君與說,那是一場意外。
運氣不好,碰到了別人綁架,他成了那個意外。
齊君與說,綁架犯已經抓住了,他現在很安全,又說,“那都是些不好的記憶,忘記了也就忘記了,想起來幹嘛?徒增煩惱。”
顧野伸手摸摸自己的肋骨,好像能想象出來事情發生時是一種什麽樣的畫面。
他什麽都不記得了,很多事情只能靠想象。
看他們現在相處,顧野認為,他和齊君與以前的感情一定很好。
齊君與把他按在床上,貼心的為他蓋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我還要去一趟公司,”他吻了一下顧野的額頭,“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會早點回來。”
顧野乖巧點頭,慢慢閉上眼睛。
莫文軒在國外待不下去,只有他一個人,他很孤獨,事情失敗後,他第一反應是躲,離莫聞遠遠遠兒的,這次和以前不一樣,這次鬧得太大了。
驚動了警方,如果莫聞遠想用這件事情讓他進去待幾年,他了解莫聞遠,對方一定不會心軟。
都怪顧野,都怪他。
莫文軒恨恨的想着,要不是顧野為莫聞遠擋那一槍,他現在又怎麽會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國外。
莫文軒喝了很多酒,他給莫行舟打電話,口齒不清的叫着爺爺。
“爺爺,我想回去,我不想待在這裏。”
莫行舟眼裏出現心疼,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他頭發全白了,好像又老了十幾歲。
他和莫聞遠談條件,用蔣雲的遺體作為交換,這件事情一直是莫聞遠的心病,他以為對方會答應,沒想到遭到了拒絕。
莫行舟問他,“那你想要什麽?還真想要你哥哥的命嗎?”
莫聞遠把證據一點一點擺在莫行舟面前,笑着說,“如果我想,我真的可以要他的命。”
莫行舟咽唾沫,心底升出一股恐慌。
他很後悔,後悔把莫聞遠找回來。
“聞遠,你放過他吧,你就他一個哥哥。”
莫聞遠聽得嗤笑連連,莫文軒想殺他的時候他算什麽?
現在莫文軒倒成哥哥了。
他早知道莫家的人都是什麽貨色,也沒計較太多。
要是一直計較,他現在估計已經成了神經病住進了精神病院。
“要我放過他,很簡單,”莫聞遠獅子大開口,“我要莫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他是總經理,莫文軒是副總經理。
他們手上的股份幾乎持平,莫行舟一直捏着自己手裏的東西不放權,無非就是不想便宜莫聞遠。
如果莫聞遠再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他在莫氏的權利會完全淩駕于莫文軒之上,就連莫行舟也不得不畏懼他三分。
這是莫行舟一直以來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他恨自己老了,居然會被一個小輩威脅。
莫行舟理所當然的拒絕,莫聞遠卻說會給他考慮時間。
接到莫文軒電話的時候,莫行舟鐵石心腸般的想着,讓莫文軒待在國外也好,這個世界那麽大,莫聞遠難道還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麽?
他還沒說話,莫文軒就哭着叫他。
這個家裏,誰都欠莫文軒,他是最無辜的那一個,所以從小以來,莫行舟對他的愛幾乎是快要滿到可以溢出來。
他想不清楚,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
為什麽莫文軒長大會變成這樣。
他思考了很久,如果百年之後,自己把剩下的股份全轉給莫文軒,那莫文軒也是壓莫聞遠一頭的。
莫行舟給莫文軒講道理,對方根本聽不進去,一直吵着要回來。
他說,“爺爺,我想你了。”
莫行舟眼裏出現愁苦之色,他深深的嘆了口氣,“過幾天就回來吧,爺爺也想你了。”
一個早年喪妻中年喪子的暮年老人,經不住再一次失去親人。
莫文軒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得護着。
顧野睡的不太好,一直做着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夢裏有齊君與,有莫聞遠,還有自己不認識的陌生人。
在夢裏,有漆黑的槍口對着他,他看着對方扣動扳機,畫面突然一閃,又變成了他在醫院裏,齊君與在床邊守着他。
這個夢像是一個漩渦,根本走不出來。
顧野猛然驚醒,他坐在床上,以為自己沒睡多久,轉頭看一眼窗外,卻發現天已經黑透了,出了一身汗,臉上還帶着餘驚。
他看清楚了,那個沖他舉着槍的人,是莫聞遠。
心口又在隐隐作痛,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輕輕哀嘆了兩聲,心說自己和莫聞遠果然是仇人麽?
那一定是深仇大恨,否則對方怎麽會在夢裏都想要殺了他。
顧野出門下樓,沒看見齊君與,只有肖笑笑在客廳裏忙碌。
看見顧野下來,肖笑笑趕忙問,“餓了吧?剛才看你還在睡覺就沒見你,你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顧野點頭,在沙發上坐下。
電視一片漆黑,他也沒有任何動作。
他擡頭,去看自己卧室旁邊的那間卧室。
直覺告訴他,那是齊君與的卧室。
本着好奇心,顧野又上樓,輕輕敲響了那間卧室的門。
沒人來開門,顧野轉動門把手,門開了。
他走進去,剛好和從廁所出來的齊君與打了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