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回來了
第10章 你回來了
淩軒朗拖着昏迷過去的蘇環繼去了紫宸殿,謝琚這會兒又重新恢複了那副怕冷怕得要死的樣子,哪裏像在晚宴時那麽精神。
“陛下,臣要把他給弄醒嗎?”淩軒朗将蘇環繼一把扔下,蘇環繼的如同一條死魚一般躺着。
“不必。”關寧一去案頭抽出一張早已經晾幹了墨的紙,又拿了一盒朱砂,“淩侍衛,麻煩你将他的手擡起來,在朱砂裏按一下。”
淩軒朗看關寧一一手黑字白紙,一手朱砂,心下駭然,他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法子。
趁着蘇環繼昏睡讓他畫押,這也太敢做了吧!
“淩軒朗,搞快點兒。”謝琚催促道。
“是。”淩軒朗對關寧一這膽大包天的做法不敢多說,關寧一會這樣做,肯定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的。
擡起蘇環繼的右手,捏着拇指在朱砂裏按了一下,将手指染得紅豔。
關寧一把紙張鋪平,抓着蘇環繼的手就摁了下去。
紙張右側,供詞兩個字寫得分明,紙張左側下方,蘇環繼的名字上,蓋了一個大大的拇指印。
“蘇環繼對自己倒賣官鹽、結黨營私、非法侵吞田地等罪狀供認不諱。”關寧一把按了蘇環繼拇指印的供詞放回案頭,收好朱砂,躬身下去,“請陛下下旨,懲處罪臣蘇環繼。”
淩軒朗:“!!!”為什麽還有這樣的環節!怎麽不事先給他說一下,也好叫他有個心理準備啊!
陛下和關公子,真乃奇人也。
謝琚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聖旨,落了個國玺:“關卿,朕命你率禁軍即可包圍右相府,捉拿相關人等歸案。”
唐峰随蔡旭去處理鹽運一事還未歸來,關寧一這才自告奮勇帶隊去圍右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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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寧一接過聖旨立即出發,點了禁軍跟他一同前往右相府,而在供詞中涉及到的其他人,關寧一則派了禁軍分別前去捉拿,等候發落。
本該是阖家團圓的日子,秦國國都大街上還張燈結彩,在滿目燈火中,關寧一騎着馬,迎着寒風直奔右相府。
左等右等沒能等到蘇環繼回府,府上的人也靜不下心來守歲,所有的喧鬧都好似與他們無關。
“包圍右相府,誰都不許放走!”關寧一翻身下馬,一把推開過來阻攔的小厮,身後禁軍有條不紊地左右包抄,一排排火把燃亮了黑夜。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蘇夫人急急忙忙出來,她不認得這領頭的英俊男子是誰,可她識得禁軍。
除了陛下,還有誰能調動禁軍?
關寧一一手高擡手中聖旨:“陛下有旨,右相蘇環繼,結黨營私,危害朝政,右相府所有人扣押候審,敢反抗擅動者,就地處決!”
右相府瞬間吵嚷一片,混亂不堪。
“陛下一定是弄錯了!”蘇夫人跟蘇環繼夫妻幾十年,哪裏能不清楚蘇環繼幹了不少勾當,但是她不能認。
“大膽!”蘇夫人根本沒能近到關寧一的身就被禁軍給拉開了,關寧一漠然地看着她,“陛下聖意,你說錯了就錯了?”
這右相府,氣派得能與親王府相提并論,甚至更勝一籌,而這氣派的一磚一瓦,都是蘇環繼,掏了秦國人民的血汗得來的。
“我們要見陛下!我們要見陛下!”
“我父親是秦國右相,是秦國的棟梁,陛下不能這樣對我們!”
“等老爺回來了一定要讓你們好看!”
關寧一不耐地聽着這右相府大大小小的十幾口人嚎叫,心下鄙夷,享受潑天富貴的日子,你們何曾想過有多少秦國百姓比你們哭得更慘痛。
“全部帶走。”關寧一越過試圖從禁軍手中掙脫的右相府的男女老少,帶人往後面去。
陛下還等着數錢,他得把右相府給抄了,将賬目清點好了,送去給他的陛下當新年禮物。
蘇環繼是在一個時辰之後醒的,他睜眼看見的是髒污的黑色屋頂,再一會兒,蘇環繼臉色大變。
這裏是皇宮關人的暗牢。
“右相大人醒了?”安和奉命看着蘇環繼,見蘇環繼醒了,特意出聲。
“安和?”蘇環繼臉色越發黑沉了,“你們對我做了什麽?”
“瞧右相大人這話說的,不是右相大人自己對所犯之罪供認不諱?”安和揮了揮手裏的拂塵,“右相大人,您放心,右相府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安和收斂假笑,再不理會蘇環繼,只叫人盯好他,回紫宸殿去向謝琚回話了。
謝琚難得沒有裹着被子,身上披着大氅,端坐在炭盆前,雙手烤得通紅發燙。
“安和,他回來了嗎?”謝琚頭也不擡,他雖交代了安和,蘇環繼醒了之後來告訴他,他卻不打算聽安和說蘇環繼如何落魄了。
他有點兒想關寧一了。
說到底,他真不是個好人,大過年的,叫人去做事。
唐峰和蔡旭,除夕尚有親人挂念,而關寧一,記憶不全,親人在何處都不知。
“關公子今夜怕是回不了宮了,要不奴婢伺候陛下先歇息?”安和試着問道。
謝琚搖頭:“不了,朕今夜也守個歲吧,正好等他回宮。”
他想着關寧一一心幾用,這些時間忙得不可開交,要沒有關寧一,他現在可不一定能好好地安坐在紫宸殿。
等等關寧一吧,等他回宮,現在皇宮,是關寧一唯一能回的地方。
關寧一将右相府給翻了個底朝天,對蘇環繼的貪婪程度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武安伯府襲爵三代積攢的家底竟然不如蘇環繼為相十餘載所搜刮到的財富多,這也足見蘇環繼之猖狂。
一個右相府,田産上萬畝,店鋪五十間,其餘金銀財寶更是數不勝數。
關寧一吐了一口濁氣,他猜謝琚瞧見,又該生氣了。
“公子,右相府已封查完畢。”一禁軍統領來禀報。
“那便收隊吧。”關寧一甩手,深色的冊頁落回,蓋住了裏面紙張上所寫的一條一框,“賬本”二字,足以囊括了整個右相府的財富。
關寧一回到宮裏已經是卯時,若不是冬日夜長,就該天亮了。
“關公子!”一小太監急匆匆地跑過來,“您終于回來了,陛下吩咐奴婢,公子回宮立即請您去見他。”
關寧一怔住,問那小太監:“陛下他……一直沒有睡?”
小太監說“正是”,謝琚似乎是等了他一個晚上。
謝琚那麽怕冷,卻熬夜等他回宮,是因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從蘇環繼那裏到底抄出了多少東西,還是單純地在等他?
關寧一心跳亂了幾分。
安和年齡不小了,謝琚沒讓他跟着自己熬夜,打發他去睡了,所以關寧一并未見到安和,不過安和就是在這裏,他也注意不到的,他的眼裏,只有謝琚。
謝琚還穿着昨夜的那身衣裳,披着他親手給穿上的大氅,坐在火爐前烤火,手邊是一盞濃茶。
“你回來了。”謝琚綻開一抹笑意,“新年快樂,關卿。”
關寧一的腳步再無法向前邁動,定在了原地,眼裏是難得的無措與迷惑,“陛下是特意在等臣回來嗎?”
謝琚沖關寧一招招手:“過來坐。”又吩咐道,“備早膳。”
關寧一從容走過去坐下,很是不解,謝琚眼底好像多了一點自己看不分明的東西,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關卿,來,這是朕給你的壓歲錢。”謝琚不知在何時準備了一個紅色的福袋,福袋的福字還是金線繡的,重量很輕,給的不是銀子,是銀票。
關寧一不明所以地接過了這份壓歲錢:“陛下怎麽會想到給臣發壓歲錢?”謝琚又不比他大多少歲,再說了,若算他當系統的時間,加起來給謝琚當爺爺怕是都有富餘的。
謝琚:“關卿還未尋到父母親人,就認識朕一個,還為朕做了那麽多事情,朕給你發個壓歲錢又如何?”
原來是獎金,關寧一懂了:“那臣就謝謝陛下了。”
大年初一的早膳是湯圓,這是秦國的習俗,謝琚雖是皇帝,也遵從了這一習俗,叫膳房煮了湯圓來。
而禦膳房的心思是最巧的,做出來的湯圓都比民間的花哨,民間湯圓白皮黑餡,而宮裏的湯圓,皮都是五顏六色的,餡料也多種多樣,每一個的口味都不同。
“陛下,臣從右相府一共抄出了……”關寧一習慣性地說起了正事兒,謝琚這一次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聽,而是打斷了他。
“關卿,你已經很久沒有合過眼了,吃完這碗湯圓就跟朕睡覺去。”謝琚強硬道。
關寧一放不下事務:“陛下,蘇環繼早處理……”
“關卿。”謝琚放下筷子,嚴肅地注視着關寧一,“後續的收尾都是小事了,你不需要再那麽操心了,聽朕的話,好好睡一覺。”
謝琚還是第一次這般跟關寧一說話,關寧一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不過也是,謝琚平時待他再親和,那謝琚也是一個有威嚴的皇帝。
只是謝琚說到後面,語氣就軟了下去:“朕也沒有睡,你就陪朕睡一會兒,成不?”
關寧一都忘記了自己根本沒有必要陪着謝琚睡,稀裏糊塗地就答應了,等湯圓吃完,謝琚拉着他往龍床上走,關寧一才反應過來。
“陛下,臣回偏殿去睡就行。”關寧一拒絕在大白天的就跟謝琚躺一張床上,被人瞧見了那還得了?
謝琚沒同意,直接扣住了關寧一的手腕把人帶上了床:“朕的床都是冷的,你忍心讓朕直接睡嗎?”
關寧一:“臣可以現在就把床烘暖。”
謝琚把鞋一蹬,直接扯過被子:“朕、就、不、要。”
關寧一:“……”陛下您是不是太幼稚了一點?
算了,怎麽說今天也是新年,就随他去吧。
“陛下,把大氅和外衣脫了再睡。”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報幼苗培育的,結果一看月底審核,下個月開始培育……我覺得我應該不至于不能順V……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