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謀略

第32章 謀略

謝琚很想現在就拉着關寧一回紫宸殿,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只是他們才剛來,還有很多的流程沒有走,根本就不可能離開,謝琚再慌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走。

群臣參拜過後就會有教坊司的歌舞上來,教坊司在關寧一長期的整改之下,再也找不出來先帝在位時奢靡浮誇的影子,所有歌舞伎也不必再為了嘩衆取寵而穿得衣不蔽體,被男人亵玩,被夫人小姐們唾棄。

關寧一早先在檢查教坊司排演的節目時就已經看過無數次了,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去欣賞,專心致志地吃着菜,禦膳的滋味可是相當好的,至于謝琚,心思也盡數放在關寧一身上了,連下面表演的人換了一批都不曾發覺。

在這樣的一個場合下,真正欣賞歌舞的又能有幾個人呢?除了跟着家中長輩進宮賀壽,尚不經事的稚子,大多數都各懷心思。

席間各國使臣也推杯交盞,說着些客氣話,互相套情報,關昊還沒有從得而複失的頹敗中緩過神來,只把事情交給晉國的其他使臣,自己一個人喝悶酒。

韓國出使秦國的也是一位皇子,名為盧即,他端着酒杯過來,也不待關昊同意,就拎走了關昊面前的酒壺,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晉太子心情煩悶,不如本王同你喝上一杯。”盧即舉起杯。

關昊蔑了他一眼,吐出了一個字:“滾。”

自己不受關昊待見,盧即也并沒有生氣,只是将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晉太子也真是不易,自己的親弟弟在秦國內死了,連個屍體都找不到,秦君身邊卻有一個和親弟弟長得極為相似的娈寵。”

關昊握緊了拳頭,額間青筋暴起。

一般人提及關弋,也只會說是失蹤了,誰會那麽不長眼的說死了?還把謝琚身邊那人形容為娈寵,無非就是想引起自己生氣,希望晉國遷怒于秦國。

關昊只是性子直,不善鑽營,可他還是有腦子的。

晉國與秦國最大的矛盾是關弋,可這事晉國也無法真的怪罪到謝琚身上,當時謝琚可是提出了要護送的,而晉國和韓國就不一樣了,這兩國是世仇。

其中輕重緩急,關昊自是能分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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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陛下。”關昊一撩衣擺就站了起來,指着盧即,“此人對您身邊的那位公子出言不遜,稱人為娈寵。”

他現下是不好動手,可這裏不是有一個最好動手的嗎?

關昊對着關寧一那張臉也是會多愛護幾分的,怎麽說他和自己的弟弟那麽像,而且盧即嘴賤,那落得個什麽下場都是活該。

歌舞停了,攀談聲也停了,靜悄悄的,哪怕燈火通明,也很是滲人。

盧即臉色一變,當場反駁關昊:“晉太子可不要血口噴人!”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關昊竟然來這麽一出?關昊不應該對秦國、對謝琚恨之入骨才對嗎?

關昊也反擊道:“秦君若是不信,大可以向楚國求證。”

三國使臣都坐在一堆,而楚國來的,剛好是一個武将,習武之人聽力了得,确實将剛才關昊和盧即的對話給聽了個清清楚楚。

雖說關昊拉楚國下水很讓人不爽,不過楚國這位武将比較重視親情,對盧即這般掏人心窩子的更加看不慣。

“回秦君陛下,晉太子所言不虛。”

謝琚眼中流露出殺意。

“韓國使者來秦,不是真心實意來為朕賀壽也就罷了,還對朕的貴君如此無禮……”

氣氛一時之間壓抑到了極點,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關寧一淡淡開口:“從未見過像韓國使者這樣無禮的,竟是無半點使臣風範,叫人贻笑大方。

他側過頭去,微笑着同謝琚說:“既然韓國使者這麽不會說話,那陛下不如考慮考慮,讓他以後都不要說話了,免得招人嫌。”

盧即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明白為什麽看起來那麽柔柔弱弱的一個人,風輕雲淡間氣勢卻如此駭人。

也就是秦國衆人不知盧即心中所想,否則必定要大笑出聲。

關寧一柔弱?他能只身抓來一只白虎!

謝琚很是贊同地一拍手:“這個注意極好!不會說話,那便不要說話了。”

說着就叫人來:“将他的舌頭給朕割了。”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秦君可不要壞了規矩!”盧即色厲內荏,他不信了,謝琚當真會為了一個男子,使秦韓兩國發生矛盾。

“笑話,秦國和韓國又沒有打仗。”謝琚冷笑,“朕也沒見過哪個來使這般無禮。”

蔡旭默默地喝茶,這茶真香。

口無遮攔,羞辱誰不好羞辱關公子,活該了吧。

“秦君陛下恕罪!”韓國使臣趕緊跪下了,一把老骨頭顫着兩根山羊胡替盧即周旋,“此事是我韓國失禮在先,确實不妥,但為了兩國邦交,還請秦君陛下從輕發落,韓國願意向公子賠罪!”

關寧一本就沒有真的想割了盧即的舌頭給自己出氣的意思,今天可是謝琚的生辰,見血多不吉利,只是他也不能平白挨一頓罵,所以,韓國非得交代點兒什麽不可。

謝琚哪怕不和關寧一交流也知曉關寧一的心意,正好韓國使臣請罪了,那就怨不得他獅子大開口了。

“哦?那韓國使臣打算用什麽來讓朕息怒呢?”謝琚問。

韓國使臣也是救急,這一下他哪裏拿得出來東西?所以從韓國帶來的珍寶都是給謝琚賀壽用的,早就随壽禮折子遞上去了。

“秦君陛下要如何才能消氣?”自己提得,謝琚恐怕不會滿意,還是會為難他們,不如就讓謝琚自己提好了。

關寧一湊近謝琚,在謝琚耳邊耳語。

韓國使臣在心裏祈求,關寧一可不要貪心,要點金銀財寶就把這事給揭過去吧,難道他一個靠伺候男人過活的男子,還想要潑天富貴嗎?

是的,在這個使臣的心裏,也認定關寧一就是謝琚的一個娈寵。

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娈寵。

謝琚聽了關寧一的主意之後忍不住拍手叫好,他的卿卿果然聰穎。

“韓國既有意,那朕便直說了,朕要你們韓國的觀海。”謝琚輕飄飄地一句話,就要韓國的一塊地。

韓國使臣愕然擡頭,謝琚居然為了一個娈寵開這口!

韓國的觀海縣,幾十年前本是屬于秦國的,先帝不智,把觀海賣給了韓國,是的,僅是一些金銀玉器,就賣掉了秦國的一個縣。

關寧一在閑暇時也愛看些雜書打發時間,他正巧看見了一本四洲志,講的便是秦、晉、楚、韓四個國家的地理和風土人情,書很古舊了,那時觀海縣還是秦國領土,關寧一沒在謝琚挂着的秦國地圖上看見觀海縣,去問了謝琚才知,觀海縣被先帝賣給了韓國。

韓國非要觀海縣自然不是沖着這縣名好聽去的,觀海縣本是秦國重要的鹽産地,先帝就連這也不知,将如此重縣說賣就賣掉了,直接導致了秦國的鹽價上漲。

秦國百姓本就生活不易,而鹽又是必需品,但凡秦國先人們泉下有知,先帝這個迷惑操作,等他下去了,是要被弄死的。

關寧一有幫着謝琚出謀劃策,降低秦國的食鹽價格,只是供小于求,再怎麽降也降不到哪裏去,而觀海縣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本就在心裏計劃着給韓國下一個套子,讓韓國把觀海縣給還回來,誰料盧即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可以鼓動關昊仇視秦國,沒想到關昊直接把他給告了一狀,把柄都送上門來了,不笑納一下都對不起盧即的精心謀算。

“臣……臣只是一個使臣,做不了這個主,秦君陛下可否能換一個?”他要是這頭答應了,等回韓國,不得被下獄才怪了,而且韓國也是不願意履行這麽一個要求的。

“換一個也不是不可以。”關寧一悠悠地道,“只要韓國皇子願意陪小白玩耍半個時辰,我也可以不計較的。”

秦國大臣以及他們的親眷都竊竊私語起來。

“要說還是關公子有想法,這提議屬實妙啊!”

“能讓這不知好歹的韓國人長長記性也好,不然還真當我們秦國是好欺負的。”

“可是讓那韓國皇子陪小白玩半個時辰,他性命都保不住吧?”

“被小白咬死了也是活該!什麽東西,敢對着我秦國貴君罵!”

盧即聽得雲裏霧裏,那個“小白”,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敢問秦君陛下,小白是?”韓國使臣硬着頭皮問道。

“來人,去把小白帶過來。”謝琚命令道。

小白被關寧一馴過後是不咬人的,這白虎也聰明,能看得出哪些人對他沒有傷害之意,所以還會躺平讓負責看顧的宮人摸上一摸,絕對不會亂咬人,可若是關寧一一聲令下,那小白便能立即飛出去,把人給活生生撕咬而死。

看顧小白的宮人領着小白過來了,巨大的成年甩着尾巴,皮毛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知道夥食很好。

盧即吓得兩股戰戰,秦國這群人有毛病吧?放着一只白虎在宮裏随便走不帶任何鐵鏈束縛?

“小白被養得很好啊,看看這體型,可比在春獵時壯實多了。”唐峰故意感嘆了一句,說給盧即聽。

關寧一拍了拍手:“小白,過來。”

聽見關寧一的呼喚,小白撒丫子就跑過去了,用腦袋在關寧一的身上一下一下地蹭。

關寧一摸着小白的下巴,将一手撸虎技術發揮到極致。

“小白是春獵時關卿送給朕的禮物,很是乖巧溫順,只是我們二人太忙了些,沒什麽時間陪小白玩耍,韓國皇子不如來陪小白玩玩?”

盧即艱難地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來:“還是不了吧……”

玩玩?玩玩就玩完!

別看這白虎在關寧一面前乖得像一只小貓似的,但如果自己敢上手,盧即可以确定,他的手必然保不住。

關寧一故作為難:“這就是你們韓國的不對了,又要賠禮道歉,又不肯給出誠意。”

小白也轉過頭去,對着盧即張開血盆大口長嘯起來。

盧即恨不能當場給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扇暈過去,也好過此時被羞辱折磨。

都怪那個關昊,将他給捅了出去,還有楚國那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都是秦國的手下敗将,為何不能同仇敵忾?

謝琚的坐姿從放松調整為莊重,就如同他上朝時,坐得板正,他這麽一坐,一張普通的椅子,也被他坐出了龍椅的架勢來。

“韓國這是覺得,溜着我秦國好玩?”

甭管怎麽的吧,先把矛盾上升到兩國之間。

觀海縣,韓國必須還給秦國,這事沒得商量。

盧即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嘗到了一股血腥味之後方清醒了些。

他不甘心地俯下身:“韓國願意将觀海縣……讓出來。”

當衆讓地,乃是奇恥大辱。

即使自己是父皇最疼愛的皇子,這次回到韓國,他的寵愛也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盛了,也不知會有多少人會踩着他的倒臺上位。

關寧一斟了杯酒端起:“韓國的歉意已經感受到了,還望韓國早日歸還我秦國觀海縣。”

說罷,将杯中的酒飲盡。

謝琚看着關寧一盡情的發揮,覺得自己有些渴了,也倒了些酒來喝。

只是這酒好像并不能解熱,反而讓他感覺更加熱了。

關寧一看謝琚喝了不少的酒,給他倒了杯茶遞過去:“少喝點酒,要真是渴了,就喝點茶。”

據說有些男人喝醉了是不行的,也不知道謝琚喝醉了行不行。

關寧一悄悄地把目光往下挪了那麽幾寸。

謝琚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道:“卿卿,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惹我?我要是在這種場合丢人還怎麽得了。”

關寧一好不心虛地挪開了目光。

嗯,看來是行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哪怕是我不行,小謝也會行的!

今天也是求營養液和留言的一天!

(那什麽,明天早點來……怕被s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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