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為了讓線上網友同步感受到現場緊繃感, 每個人的個人直播間下方出現了一行紅色的時間倒計時。
宋星渠、秦栎礁、舒穆白以及梁炜四人的個人生命倒計時僅剩餘四十分鐘。
舒穆白往列車內退,一眼便看到車廂上方倒挂的倒計時。
他光顧着躲秦栎礁了,沒留神車廂內的其他人, 後腳跟踩上個不明物體,一雙手從後面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穆穆。”
是梁炜的聲音。
舒穆白臉色一白, 惡寒從腳底鑽起,一時間連車廂內的全景攝像頭都顧不上,條件反射地給了身後一肘子, 身體彈射向車門外。
梁炜慘叫一聲。
舒穆白慌亂之中被車門間的縫隙絆了一腳, 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往前撲。
站臺冷風碩碩,旅游列車孤零零地停在軌道上,事實上列車裏所有的發動設備都已經無法使用。跳離節目本身, 這是一個廢棄的站臺和廢棄的列車站, 節目組在開機前就排除了大部分安全隐患。
車站與列車的縫隙不寬, 成年人一半腳寬而已。正常情況下,就算有人踩到縫隙上,也不會一腳踏進去。
舒穆白比較寸,他腳尖先戳了進去。
宋星渠餘光見到一抹亮色,腦子反應過來以前身體先沖了過去。秦栎礁還要快一步, 兩人一人抓住了舒穆白一邊肩膀, 在舒穆白的臉砸到地板的前一秒抓住了他。
“卧槽。”
這句實在沒控制住,從幾個人的直播間同時傳了出去。
宋星渠順着沖勁蹲下來, 雙手抱着舒穆白的肩膀把他拖起來, 目光往列車內一瞥, 正好看見伸出手想抓住舒穆白的梁炜。
梁炜神色難得讪讪:“我沒有推他。”
舒穆白神色難看,抿着唇沒有說話, 看起來被吓得不清。
“你偷偷吓人是不是?”宋星渠反應很快。
他把舒穆白往身後推了一下,探頭看了眼車廂裏的倒計時,目光狐疑地落到梁炜身上:“我們四個裏面肯定有一個是‘X’,是你吧?是不是你把我們弄到這來的?”
宋星渠邊說着邊看了眼秦栎礁。
他依然不清楚情況,可是能看出來舒穆白對梁炜的抵觸像刻進肌肉記憶裏一樣。
之前做過心理準備還能勉強在鏡頭面前維持一二,現在眼見着就要繃不住了,他們又不好當着鏡頭的面直接帶舒穆白離開。
那瞧着跟合夥排擠別人一樣,節目沒錄完他們就得被網友噴死了。
秦栎礁很配合:“先找線索離開這裏,我和梁炜一起。”
秦栎礁也沒看宋星渠,他往列車內走了一步,正好擋住梁炜的視線。
背着光的緣故,秦栎礁的表情瞧着有些冷漠,眼神在梁炜身上定了一樣,才忽然換了一副面孔,哥倆好似的勾着梁炜換一個方向走。
梁炜看起來也沒有要在鏡頭前鬧開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舒穆白的方向,沒有強行留下。
彈幕才剛剛從舒穆白差點摔倒的情況反應過來:
--我現在相信是完全直播了,我跟着摔了一遍
--信了加一,我以為我要掉到軌道裏了
--穆穆請你善待我們......
--穆穆果然是兔兔,易受驚體質
--沒人注意到嗎?礁礁和糊豆反應好快啊!
舒穆白恢複的時間比宋星渠預想的要快。
他們才走了兩個車廂,舒穆白就把宋星渠拽進了車廂。
倒計時三十五分鐘。
“依節目組的尿性,”舒穆白說,“倒計時結束我們應該真就下班了,我們要想辦法活久一點。哥,我腦子不好用,靠你了。”
宋星渠話裏有話:“早點下班不好嗎?”
舒穆白自然地抹了把頭上的汗:“早點下班是挺好的,但是太丢臉了。那麽多人都看着呢。”
“......”
宋星渠也是沒想到舒穆白的偶像包袱還沒忘記呢。
舒穆白找線索就是四處摸索和搜刮。
之前他們碰到道具大多都不敢拿,現在可能是因為生命倒計時已經擺在那了,舒穆白顧不上那麽多,看到什麽都要扣下來,沒走一會手裏就抓了一把木偶。
秦栎礁和梁炜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隔着一段距離跟着。
宋星渠邊走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旅游專列設置了打卡區,打卡區設置了個三面包圍的桌子,仿制手工工作臺的樣式。工作臺擺放有制作木偶的工具和一些半成品,以及明信片,印章和手賬本等等。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老式座機。
之前待過的列車打卡區就有老式座機。
宋星渠看見座機連着桌子裏的電線圈,忽然拉着舒穆白停下來:“等會,我打個卡。”
說是打卡,宋星渠卻跟手欠一樣抓起座機電話,手指在撥盤上轉了一圈。
他壓根兒沒想撥哪個號碼,電話那頭卻傳來了撥電話的聲音。
嘟——嘟——嘟——
林問謙和班景以及同行的女星同時看向車廂內的打卡區。
老式座機響了。
林問謙距離座機比較近,立刻接起電話:“喂?我是林問謙。”
另一輛列車內,宋星渠微微挑起眉。
秦栎礁和梁炜看到他們這邊的動靜,在往他們這邊走。
舒穆白坐在打卡區的長凳上,仰頭看着宋星渠,用口型問:“打通了?”
宋星渠點了下頭,語氣如常:“我是星渠,你那邊怎麽樣?”
林問謙那頭是摸瞎的狀況,很迫切地要跟消失的玩家們交換信息,但他很敏銳地察覺到宋星渠隐藏了信息。
他想到不久前列車廣播公布的生命信息,不動聲色地說:“我們這邊挺好的,栎礁和穆白在你邊上麽,不打聲招呼?”
宋星渠眼睛一眨:“有星渠跟你打招呼還不夠嗎,還栎礁穆白。交換線索嗎?我有重要情報。”
林問謙‘啊’一聲:“換,你開免提吧,我給大家一起說。”
宋星渠眼皮一掀:“你睜眼仔細看看,這座機哪來的免提。”
林問謙不放棄:“那你喊栎礁和穆白過來。”
宋星渠睜眼說瞎話:“在我邊上聽着呢,你說吧。”
林問謙嗤笑,溫和道:“你當我傻呢?”
宋星渠也不跟他裝了:“反正我就在這,你看是說還是不說。”
話剛說完,秦栎礁和梁炜從車廂的另一個接口邁了過來:“打通了?”
舒穆白比了個‘ok’的手勢。
舒穆白坐在打卡區長凳的裏面,秦栎礁往半包圍的口子那一站,手自然地搭在了宋星渠的手臂上,遞給他一個詢問的視線。
電話那頭,林問謙若有所覺地喊:“栎礁!”
宋星渠捂着話筒,表情不變。
可惜老式座機的隔音效果沒那麽好,林問謙大聲喊話,聲音傳過來,壓根兒捂不住。
秦栎礁要笑不笑地看着宋星渠:“喊我呢?”
宋星渠:“......”
沒轍。
秦栎礁把電話接過來,難得有點溫順:“哥,我在這。”
然而林問謙平等地懷疑他們每個人:“你也別單獨拿電話,班景要把信息告訴所有人。”
秦栎礁:“......”
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秦栎礁把話筒放到四人中間。
這邊四個人時間緊迫,都沒顧得上跟班景寒暄,只聽班景分享了兩條旅行列車運行規則:
整點不要待在衛生間,衛生間每逢整點會自動落鎖十五分鐘。
列車正常運行的時候,每12個小時會回到木偶鎮南站一次,木偶師通常會在列車第3次回到木偶鎮南站停留的第30分鐘上車檢修木偶,這個期間工作人員需要避免跟木偶師直接碰面,木偶師脾氣不好。
“還有,要尊重木偶,木偶是有生命的,冒犯它們會讓他們很不高興。”
已經抓了一手木偶的舒穆白:“......”
縱然知道他們是在游戲裏,舒穆白仍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手邊正躺着一只木偶,他一個激動将木偶推開,木偶正好砸進宋星渠手裏。
宋星渠把木偶放到邊上,沒說什麽。
班景想了想,又說:“還有一個信息,我不知道有什麽用。三個月以前木偶鎮南站發生過一次乘客墜下高鐵的事件,據說最後沒有人受傷。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行。”
秦栎礁也跟班景那邊交換了一條信息,告訴他們自己這邊屬于未來的時間,另外則在候車廳,他們處在過去。
“如果我們一直只能待在現在的時空裏,那大家最終能不能成功出逃都靠你們了。”秦栎礁很誠懇地說。
此時秦栎礁等人的生命倒計時僅剩二十五分鐘。
時間更緊迫了。
班景深深吐了口氣,他還沒完全弄明白游戲規則,就被委以重任,肩上的壓力忽然翻了數倍。林問謙把電話接過去,“喂”了一聲,想說什麽。
秦栎礁正想要回應,那邊就傳來了忙音。
“看來有時間限制。”秦栎礁說着重新撥弄轉盤,試圖打通‘過去’的電話,聯系到魏文芳等人。
宋星渠抽了張明信片,拿了支筆,在明信片上畫下三邊的時間線。
除了班景和林問謙以外,所有人的身份都不明朗。宋星渠寫下十個玩家的名字,包括他自己的,分別寫下每個人的身份。森*晚*整*理
最後寫下一個詞:木偶師。
這是班景獲救以後,他們才第一次聽說的身份,聽起來跟旅游列車和木偶鎮南站的關聯很強烈。且班景的描述裏,木偶師是一個不太友善的存在。
秦栎礁再一次撥通電話時,宋星渠正好計算出木偶師下一次上列車檢修木偶的時間。
按照列車正常運行的時間線來看,二十多分鐘之後差不多是木偶師上列車檢修木偶的時間,和他們的生命終止期一樣。
木偶師上車檢修,他們會‘死亡’。
嘟——嘟——嘟——
鈴聲響了兩秒,被人接起,那頭傳來個清脆的女聲:“喂?”
秦栎礁正要說話,宋星渠抓着他的手把電話摁了回去,強行挂斷。
“你幹嘛?”梁炜不悅地皺起眉。
宋星渠純當沒聽見,他把做了筆記的明信片往前一推,突然一口氣自爆:“我是‘X’,我接到了一個任務,是‘殺掉秦乘務’,但我沒殺,我選了班駕駛員,他沒事,可能觸發了保護機制第一輪不能殺他。”
“問謙救了班景,他應該有個能救人的好人身份。”
所有人都沒反應,可能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宋星渠匆匆地瞥了眼時間,語速很快:“現在我們四個都是‘待死亡’狀态,所以我這個‘X’應該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完就廢。我傾向于真正的‘狼’不在我們這。”
“‘狼’有可能是木偶師。”
“栎礁不是我殺的,另外一個可能被誰盲毒過來,也有可能是‘木偶師’殺的,我們當中還有另外一個或兩個‘X’,也是一次性消耗品,把栎礁弄過來了。”
“不管你們怎麽想的,現在都能站出來了,我們共享一下信息。就算最終我們就是‘X’,就算只有兩個‘X’,對上兩民,我們也占優勢。”
對面這三個人都不是宋星渠弄過來的,他自爆也沒多大的心理壓力。不過依然沒咋看秦栎礁,始終是面對着舒穆白和梁炜兩人說話。
他不出意外地看見他們的表情都變得很奇怪。
然後舒穆白幹咳了一聲:“對不起啊,礁,我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