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淩月峰帶她出了會議室。
她在辦公區沒坐一會兒,同事們連八卦都沒來得及問,她就被淩月峰的助理馮小虎叫走了。
她跟着他和淩月峰出了16樓。
李不白沒跟他們走,笑眯眯的站在淩月峰的辦公室門口沖她揮手,要是他臉上沒那一副“我磕到了”的表情,她也不會越來越尬。
張念心跟在馮小虎身後上了車。
淩月峰開車,馮小虎坐副駕。
還是那輛車。
看到淩月峰那輛黑色SUV,張念心頭皮發麻,直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她其實也不是那麽i,只是她與淩月峰遭遇的一切都很尬。
張念心低頭坐在後排,手機不敢刷,連問去哪都不敢問。
馮小虎也不吱聲,坐在副駕忙着回信息。
似乎只有她感到不适。
張念心掉臉望向窗外,車內殘留的濃重煙味讓她無意識的擰起了眉。
“刺啦”一聲響,吓了張念心一跳,面前緊閉的車窗突然降了下來。
張念心愣了一下,望向前排,正巧撞見淩月峰從後視鏡裏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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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吹在她臉上,她突然沒那麽——忐忑了。
窗外劃過一幕幕熟悉的街角,高架橋下一晃而過的母校,讓她開始回想淩月峰小時候的樣子。
他比她大三歲,她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已經上小學。
她上小學一年級,他連跳了兩級,小六。
等她上初中,他已和淩老爺子移民去了美國。
她對他沒什麽印象,印象最多就是兩家人在一起,他多是打個招呼就回書房學習去了。
對他的記憶,全在校園傳說裏。
傳說他打球多麽多麽好,只要他上場,再落後的比分都能追回來。
傳說不僅本校好多女生喜歡他,連外校的女生都為了來看他,經常翹課來來她們學校。
今天是哪個年級的女生為他争風吃醋,明天又是哪個班的班花給他遞了情書。
他好像一直活在熱烈的陽光下。
除了……
門鎖解開的清脆響聲打斷了張念心的思緒。
馮小虎扶着後車廂的車門,招呼她下車:“張姐,到了。”
張姐?
驟然從初中的情景裏拔回神,看着馮小虎“成熟”的大人臉,還有點不太适應。
張念心下了車。
淩月峰繞到她們這邊,領着他們往前走,餘光掃見了她腳上的高跟鞋,他蹙了下眉。
張念心立刻緊張了起來。
淩月峰擡眼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麽。
張念心暗暗松了口氣,可能是見她面對淩月峰太緊繃,馮小虎走在她邊上,低聲道:“我們淩總人很好的,你別怕,他不罵人。”
張念心:……
淩月峰:……
張念心,淩月峰聽後雙雙沉默了。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
沒有人能輕松面對瞧不上自己的相親對象,且自己還得靠相親對象混飯吃。
想起那天在辦公室求他,求他讓她留下來的畫面,她到現在都會雞皮疙瘩直起。
面對他,她怎麽可能輕松自在。
張念心笑了笑,默默低下了頭。
江北工業産業園是中國星際兩年前拿到了地皮。
zf為了發展江北新區,專門劃了一片區域建設科技産業園,不但以極低的租金租給新創公司,免兩年稅收,還有額外的補助。
作為N市影視科技方面的領頭羊,中國星際更是分到一塊地皮,十年免租。
淩月峰帶她來的地方就是中國星際正在江北施工的工地。
張念心伸手接過淩月峰遞上來的安全帽,見馮小虎和淩月峰都沒戴,就拿在了手上。
工地負責人領着淩月峰邊視察工地邊介紹工程進展,地上都是不平的石子路,男人們又走得快,她沒走幾步不是歪腳就是鞋跟卡在碎石間裏,需要她艱難的拔出來。
繞了一圈A棟,已經花了半小時。
本來還要去B棟視察,淩月峰臨時改成了進A棟內部。
淩月峰說這話的時候,她沒注意,她還在艱難的拔她的高跟鞋鞋跟。
倒是工地負責人和他的同事齊刷刷的扭頭,意味深長的看向她,讓她有些莫名。
進A棟要乘工人乘的那種簡陋的小電梯。
淩月峰:“你跟小虎在外面等吧。”
馮小虎:“淩總,我得上去記數據,回去還得做報表。”
張念心生怕被他看成不能做事的嬌花,忙附和道:“我也進去。”
淩月峰:……
張念心:?
淩月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張念心并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工地負責人笑呵呵的打破冷場:“小姑娘還是跟我們一起進去吧,工地上進進出出都是人,連我都分不清哪些是我員工,哪些是外人。”
張念心下意識認為工地負責人是在為她說話,她這麽大的人了,站在外面等他們還能被老拐子拐走不成,于是她向淩月峰保證道:“淩總,我我我絕對不會拖您後腿,耽誤您事的。”
她這話說完,所有人都笑了。
連馮小虎都在淩月峰身側低頭掩住了笑容。
張念心:?
淩月峰挑了下眉,定定看了她幾秒後,籲出了一口濁氣。
淩月峰:“頭盔戴上。”
他沖她揚了下下巴,提醒她的同時也讓身邊人把安全帽給戴上。
她今天紮了個高馬尾,要戴上帽子就得把頭發打散,她不想弄亂發型,又想戴安全帽,折騰半天,最終還是扯了發繩。
張念心:“能不能幫我拿一下。”
張念心低着頭,捆着頭發想紮一個低馬尾,見一雙黑色板鞋過來了,以為是馮小虎,随手就将安全帽遞給了她,等她紮好頭發,想拿回安全帽的時候,安全帽已在她擡頭前蓋在了她的頭頂。
安全帽往她頭頂按下的那一下,她直覺不是馮小虎。
張念心擡起頭。
淩月峰面無表情的站在她的對面,兩只手勾起她安全帽下的扣帶,“咔”清脆的一聲響,她的安全帽就這麽被扣死了。
張念心垂下眼。
過分拉近的距離,讓她無法是從。
張念心安靜的等着某人退開。
就像那場無疾而終,雙方都不用點破就心領神會的相親宴。
但意外的,男人并沒有急着從她面前退開。
他仍站在她的面前,沒有情緒起伏的沖她問:“我這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