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淩月峰雖然對感情沒什麽經驗,但不是傻子。
女人不願意讓他送到公司,不願讓她的同事知道她結婚,他閑下來細細一想,便知道其中緣由。
她對他并沒有百分百的放心。
她為自己留了後路,随時可以走人離開。
他不知道為什麽窺見她的想法後會生氣,但她的想法很正常不是嘛。
不止李不白,連王悅都提點他,雖然結婚了,但得慢慢來。
慢慢來。
是要他做素和尚嗎?
他不想。
親密接觸有助于感情升溫。
他在實踐中不也發現女人只有在這時候才會像她喝高那晚一樣完全釋放自己的情緒,不會社恐發作,不會怯怯的喊他“淩總”,不會恪守正常的社交距離與他相處。
抑郁情緒,不等于抑郁。
有抑郁又怎樣?
他會慢慢幫她治好的。
男人撐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視鏡子裏自己,那只落在她脖子上的大手完全扼住了她的脖子,大拇指強勢的抵住她的下颌,不讓她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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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裏,他像一只巨型怪獸,而她則像一具嬌小的玩偶,他站在她背後,牢牢桎梏着她,好似要桎梏她整個生命。
淩月峰:“張念心。”
張念心:?
淩月峰:“我們哪點不般配?”
張念心:……
淩月峰:“我們很般配。”
張念心想甩開他的手,他的手卻像焊在她脖子上一樣。
他貼向她,令她無法忽視的體溫從背後透了過來。
燙着了她的心髒,她打了顫。
淩月峰:“你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我們會相守到老,我們會比世上任何一對夫妻都要長久。”
張念心停止了掙紮。
淩月峰:“你得篤定這點,得篤信我,得篤信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我們結合是自願且合法的。”
張念心垂下眼,那種幸福來襲,自己抓不住想要放棄遠離的負面情緒又冒了出來。
男人把她撥了過來。
淩月峰:“下午躲在家裏哭了?”
張念心:……
淩月峰用手擦她的眼淚,動作不熟練,甚至還有些粗魯,抹得她的臉都疼,給他一鬧,她倒是不想哭了。
淩月峰:“對不起,是我不對。”
他擦着擦着,突然笑了一聲。
淩月峰:“是我太急了。”
張念心:……
知道就好。
她的白眼讓他笑得更大聲了。
想起今天早晨,淩老爺子,王伯的表情,張念心急忙捂住他的嘴,脫口道了聲“輕點”。
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來。
他沒有扯下她的手,就這麽直直不避的看着她。
張念心被他看得發慌,手無意識的落了下去。
淩月峰:“為什麽?”
張念心:?
淩月峰:“為什麽所有人都警告我要對你慢一點?”
張念心:?
淩月峰:“我看起來對你這麽急不可耐嗎?”
張念心:你說呢。
張念心忍住沒翻白眼,把他往外推了推,他像團爛泥,往後傾了一下又貼了上來。
他伸手有一下沒一下摸着她的臉,跟逗貓一樣。
“是因為結婚了嗎?”
他看着她,玩着自問自答。
淩月峰:“因為結了婚,所以可以放肆?”
張念心臊着臉将他推開。
男人沒攔她。
她走出洗漱間,看到那正對着她,占據着巨大空間的雙人床後,腳步一下頓住了。
男人的笑聲從她背後傳來。
淩月峰:“你想往哪逃。”
張念心驚呼,人突然被他打橫抱起,壓在了床上。
淩月峰:“今天不行,我知道。”
張念心避開那雙在眼裏已經将她生吞活剝的烏黑眼睛。
微涼的手指在她發燙的臉頰上輕輕劃着。
淩月峰:“所以我們換一種方式。”
張念心警惕的朝他瞪去。
男人輕笑,眸光盯着她一點點沉了下來,他拉起她的右手:“今晚換你……了解了解我。”
張念心雙眼陡然瞪圓,收不回手,只能破口大罵,但很快她的聲音就被他滅了……
張念心:他過三十歲還沒禿頭,真是基因的彩票。
拉燈。
*
初一。
拜年,收紅包。
淩月峰正常上班。
張念心在家陪淩老爺子。
初一,來淩家向淩老爺子拜年的親朋好友很多。
許多人,她都見過,不過以往都是以張家外孫女的身份喊人的,這一次,卻是以淩家長孫媳的身份照顧客人。
來者,對她的身份不意外。
還打趣淩老爺子,終于得償如願,心想事成。
原來,在他們領證的當天,淩老爺子就在朋友圈公布了她跟淩月峰領證的消息。
這天,淩月峰回來的很晚。
《宇宙輪》正式上映,整個中國星際都在緊張得跟進着《宇宙輪》的實時票房和觀影評論。
張念心晚上喝了些紅酒,沒熬到他回來就睡了。
只是,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親了她的額頭,下一秒她就被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周遭彌漫着古樸醇厚的黑烏龍茶水香。
.
初二。
淩月峰一大早就帶她離開了淩家,也不說去哪,一路往郊區開。
上了車,張念心沒多久就歪頭睡了。
早晨被他折騰許久才下了床,她下樓的時候膝蓋都打顫。
不敢想象,到真Q實D,她得多——辛苦。
她在車上做了個夢,提前感受了男人的“實力”,被夢裏的男主角推醒後,看到淩月峰那張白日裏正經威嚴的臉,感覺自己都不好意思直視他了。
淩月峰彎腰接了她身上的安全帶,拉着她出了車廂,走到後備箱前。
當她看到後備箱裏的白菊,才後知後覺朝四周看去。
張念心:!!!
這裏是她外公,母親的墓地陵園。
淩月峰蓋上後備箱,裝作随口的對她道了一句:“初二不是得見丈母娘嗎。”
張念心:……
他把手裏的白菊遞到她手上,空出的手牽住了她的手。
大手包小手。
像小時候,外公牽着她時的一樣。
他牽着她進了陵園,順着上山的小道往山上慢慢走。
大年初二。
陵園冷清的連工人都不見。
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兩。
四周安靜得可怕。
走過一座座鑲着黑白照片的墓碑,他們好像走在了一條向死而生的道路上,原本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交疊成了一條直線。
男人始終牽着她的手。
直到到了她外公外婆,她母親的家族墓前。
張念心把兩束白菊分別放在了她外公外婆的合并墓和她母親的墓碑前,淩月峰清好落葉後回來,站在她身邊,恭敬的向着三座墓碑連鞠了三躬。
淩月峰:“張爺爺,張奶奶,伯母,我是淩月峰,淩愛國的孫子。”
站在他身後的張念心努力不讓眼淚從眼眶裏流下來。
很奇怪。
她本來也不是那麽愛哭的。
淩月峰:“我和念心前天領證了,很抱歉,沒有提前征求三位的同意。不過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們好好照顧她的,不會再讓她被別人欺負,不會讓她哭,不會放她一個人。以後我跟她都有家了。”
“都有家了”這話一出,張念心捂住嘴,在他身後暴哭。
淩月峰轉身。
淩月峰:“又哭了?”
他無奈的笑了笑,将她摟進懷裏輕聲哄道:“我都還沒開始,你就hold不住了?”
張念心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回怼:“我們這種平頭小老百姓哪能hold得住你們這種富三代。”
淩月峰拉開她:“洩露真心話了吧。”
淩月峰:“你壓根看不上我。”
張念心無語,不知道是誰相親的時候,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來一樣。
男人看懂了她的眼神,湊到她耳邊笑了一聲:“年少無知,哪知有老婆的好。”
那富有強烈暗示,意有所指的話,讓她的臉一下爆紅。
淩月峰笑:“我收斂一下。”伸手想幫她擦眼淚,她忙退開。
張念心抽出紙巾擦眼淚,手剛從眼睛上移開就看到淩月峰捧着一只小盒子,單膝跪地,跪在了她的面前:“雖然有點晚。”他稍顯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伸手打開了盒子,裏面是一只鴿子蛋大小的鑽戒。
張念心如若雷劈的瞪圓了眼。
淩月峰:“請你嫁給我。”
張念心大腦一片空白。
淩月峰:“我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永遠陪在你身邊。”
張念心看着他愣了好久好久好久。
淩月峰:“你願意嫁給我嗎?”
張念心點了點頭,眼淚奔騰而出。
淩月峰從盒子裏拿出鑽戒,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淩月峰:“就是……有件事,挺不好意思跟你商量的。”
張念心:?
淩月峰:“公司的狀況你也知道。”
淩月峰拉着她的手,難得尴尴尬尬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張念心:?
淩月峰:“那個……婚禮能不能等到年底?我,我的存款全買了這顆鴿子蛋,公司又要用錢,所以……”
張念心急:“那你為什麽要買這顆鴿子蛋?能不能退掉呀?我們把它退掉吧,我平時又不戴,浪費……”
淩月峰将她抱進懷裏:“傻,你怎麽這麽傻。”
他埋首在她肩上,聲音溫柔得快要把她溺死。
兩人相擁,刻意留白了許久。
淩月峰:“婚禮,我們自己辦。”
張念心:“嗯。”
淩月峰靜了一會兒:“現在你有點相信我了嗎?”
張念心沒料到他突然這麽問,身體一下僵住。
淩月峰:“沒關系。”
淩月峰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我們慢慢來。”
張念心:……
淩月峰:“我們有得是時間,我們有一輩子。”
一輩子?!
聽上去好遙遠。
張念心反手将他抱住,縱使知道她兩不是因為愛情結的婚,但也願意相信他會跟她白頭到老。
哪怕日後他違背諾言。
她想,她也會一輩子記得這一天,記得這一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