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由
自由
全場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臺上的少年。
“他真的選了自由啊……”51號。
要知道即使是在才人輩出的《創來》1，自由賽道能夠通過第一輪選拔的比例都不在20%往上，而其他賽道通過率直飙70%。當年選擇了自由賽道的人不乏有精彩絕豔之輩，但無一例外都在第三輪選拔中被刷下。
因着可怕的通過率，即使是有資本作祟的第二季，選擇自由賽道的人也不超過兩手之數……而且這些人中，沒有一個通過了第二輪選拔。
到了第三季，前面已經上過49人，沒有一個選擇了自由賽道。很大的可能，之後的50名選手也不會有人選擇自由賽道。
也就是說，馮青巷和有可能是《創來》3唯一一個自由賽道的人！
“撲哧——”以心直口快著稱的李翼笑出聲，“啊啊，這位偷……馮青巷選手，你确定要選擇自由賽道？”
“嗯。”馮青巷點頭。
自由賽道與其他賽道的規則并不相同，其他賽道是選手三分鐘內自行創作，而自由賽道則需要導師三分鐘內讨論題目，然後告知給選手。
當然，由于沒有準備時間，節目組給予自由賽道的創作時間有足足五分鐘。
自由賽道選定，導師開始讨論題目。
“你怎麽想呢？”李翼把問題抛給風不醒，這個與馮青巷有龃龉的男團成員。
風不醒貫會做表面功夫，當然不會在攝像頭面前表現出任何有損人設的事情。他只是淺笑着，略帶憂愁地道：“青巷他……唉。”
“他真的是個小偷嗎？”賀禮科看着臺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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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瘦弱的身軀，觀衆席的譏諷還未停止，少年卻神色清冷，仿若不在意這些評價。
賀歌王的話語給了軒轅俊朗啓發，他道：“這件事還沒有定性……不若我們試一試他嘛。你沒問題吧，風不醒？”
這裏咖位只有風不醒最小，他能說個“不”字？
風不醒幹笑，把自己的想法收了回去，轉而肯定軒轅俊朗的提議。
導師組的讨論很快出了結果，用時不到一分鐘。
被推選位代表人的李翼拍拍麥克風，說出了他們的題目：“咳咳馮青巷選手，經過導師讨論，我們一致決定——你需要以‘原創’為主題，制作一首音樂出來。”
這是個機會。
原創——等同于并沒有給馮青巷設置任何限制，因為《創來》這個節目本就是以創作為基礎，每個選手都需要“原創”。只要馮青巷能夠創作出一首歌，就能夠符合這一主題。
妥妥的放水。
馮青巷歪歪腦袋，顯然沒想到導師席位上的四個人會對他這麽寬容。
在馮青巷的設想裏，有風不醒在，他怎麽着都會想辦法把自己從第一輪就刷下去，以絕後患。
馮青巷轉動腦袋去看風不醒，導師席上的風不醒柔柔笑着。
哦，我知道了。
是因為風不醒并沒有話語權。即使Weather已經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男團，但男團的發展并不是靠着風不醒一個人，或者說，風不醒的發展是依靠着男團Weather。
四個導師中，風不醒是最沒有話語權的那個。另外三人對馮青巷的觀感其實并不差，他們都希望馮青巷能夠留在《創來》3這個節目中——因為他是《創來》3中最有話題的人。
其他人的粉絲或許比初出茅廬的馮青巷多，但熱度确遠遠比不過多重buff和debuff加持的馮青巷。
我留在這個節目，熱度會反哺給他們，所以他們要我留下來。
同時導師們不清楚馮青巷的實力，有意出了最簡單的題目給他。這樣既能讓馮青巷留下，又能保留馮青巷的熱度——
相信只要選拔現場的剪輯視頻發出後，馮青巷身上又會多出一道标簽“導師關系戶”。
“馮青巷選手，倒計時已經開始了。”賀禮科看這個天使般的少年竟然在臺上發呆，忍不住提醒道。
馮青巷對賀禮科也有印象，來自于邵秋戲的歌單——這位樂壇歌王賀禮科無愧于“歌王”之名，每一首音樂都用心制作，上至80歲大爺，下至2歲幼兒，都會唱一兩首他的歌。
包括馮青巷。
“好，的。”馮青巷道。
他說話一直是這樣的，慢慢吞吞，能夠簡單一句話說完的句子絕對不會一次性說出，導致多數不熟悉馮青巷的人會誤以為他性子也同樣溫吞。
而實際上，馮青巷比任何人都要記仇。
不是要放水嗎？
不是要踩着我給節目組造熱度嗎？
“風吹麥芒蜻蜓點水——”
“噌——”樂壇歌王賀禮科猛地站起。
高手對招只在須臾，馮青巷開口唱出第一句歌詞的時候，賀禮科就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少年的音色透亮清澈，像撞破冰山的藍鯨，像遨游海底的飛鳥，任何阻礙都不能拖慢少年前行的腳步。他的歌聲蘊含力量，能夠輕易抓住每一個人的身心。
難道沒有看到少年唱出第一句時，觀衆席的诋毀已經盡數消失了嗎？
舞臺上的少年與他平日的樣子截然不同，此刻的他閃閃發光，好像天然就是所有人的視線焦點。
臺上的少年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應該說，少年永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論是一開始全場的嘲笑，還是現在被他折服的寂靜——這些都沒能影響少年。他所在乎的只有自己。
在乎他眼前擁有的一切，外界的聲音于他而言，不過是些許過路者而已。
“步行千裏順水東流，誰人與我共青平？”少年眼神一凝。
舞臺上的少年氣勢盡數流露，鋒芒盡出，銳利如戰場殺敵的百勝将軍。
這一刻的他從自己的世界走出來，與世界外的第一個人狹路相逢。
不是喜歡偷歌嗎？
不是喜歡利用輿論嗎？
不是想要坐實我的罪名嗎？
那你，又準備好了嗎——
風不醒！
馮青巷在看導師席上的風不醒！
“且敢——與我飲酒？”
宣戰！
風不醒握緊拳頭。
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來，馮青巷在對他宣戰。
在《創作你就來》這個充滿了年輕創造力的舞臺上、背負着“偷竊者”的名頭的馮青巷，在向他宣戰！
“且敢——”少年嗓音一個變換，尖銳的女聲出現在臺上。
是戲腔。
“與我——飲酒——”
少年竟然在歌曲中引入了戲腔！
戲腔落，一曲畢，全場寂靜。
一秒，五秒，十秒……
足足三十秒過去，觀衆們才從震撼中走出。
“啊啊啊啊啊啊天籁之音！！！”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這是一位化用了趙四詩詞的網友。
“卧槽，牛逼plus！！！”
“這就是那個‘偷歌’馮青巷？很厲害啊……他真的偷歌了？”
噔噔——
代表五分的導師綠燈亮起，相配的音效喚回所有人的魂魄。
“馮青巷，”賀歌王鄭重其事，“我的新歌正在尋找合作者，你願意嗎？”
賀歌王目光灼灼。
他沒聽過網上那些有關少年的惡言惡語，也不相信李翼口中少年的惡行。賀歌王只相信音樂，少年的歌聲告訴他，少年是一個絕世的天才！
噔噔——
不等馮青巷做出回答，又一個五分綠燈亮起，竟是原先看不起少年的李翼。
“你很厲害啊，即使是我這個搞美術的都能聽出來你的牛逼。我為前面我對你的不敬道歉，現在麻煩你記住我的臉，總決賽的時候，記得選我當導師。”
此話一出，各路人馬表情精彩紛呈。
李翼這句話語不單單是對少年表現了肯定，甚至還透露了一個消息——他會作為導師，一路幫助少年進入總決賽。
《創來》賽制規定，每位導師手中會有三張晉級卡，可以幫助導師看上的卻又遺憾落選的學員直接晉級。
李翼這番話，不就是在暗示他會為少年動用晉級卡嗎？！
“還真是好命。”某還未上臺的選手嘀咕道。
52號剜了他一眼，“你要是有那樣的實力，也可以征服導師。”
而51號還沉浸在少年的歌聲中，久久不能脫離。
臺上，第三個五分綠燈亮起。
長相堪憂的軒轅俊朗道：“我也道歉……你很優秀。所以做好準備吧，下一次選拔，我們會出更難的題目。”
只剩最後一盞燈沒有亮，即風不醒的燈。
燈光有五種顏色，紅色為一分，紫色為兩分，黃色為三分，藍色為四分，綠色為五分。
那麽風不醒，你會給幾分呢？
無數眼睛觀察着風不醒。
風不醒手指還在發抖。
別人可能沒感覺，但直接被馮青巷宣戰的他卻感到了馮青巷歌聲中濃厚的殺意。風不醒毫不懷疑，如果這裏是古代而恰好馮青巷手裏有劍的話，他會立刻取下風不醒的項上人頭。
風不醒勉力壓制發抖的軀體，拍下了燈。
是綠光。
他強顏歡笑：“青巷，你真的很棒。”
太可怕了……馮青巷……
四位導師打分完畢，馮青巷分數來到20分，板上釘釘地晉級。
觀衆投票時間，賀歌王終于有機會再問一次：“馮青巷，你願意成為我的新歌合作人嗎？”
不少投完票的觀衆豎起耳朵，關注着馮青巷的回答。
演唱完一首歌的馮青巷又回到了原先的模樣，氣息不急不緩，語句慢慢吞吞。
“抱歉，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