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找尋

找尋

邵秋戲帶着蛋糕來找人時，就看見自家馮青巷被別的人死纏爛打，吓得邵秋戲趕緊下車，一個閃現扯着那人後衣領。

“喂喂幹什麽呢，光天化日騷擾民男啊。”

賀歌王只覺得身後一股巨力，回頭，瞥見粉色圍巾的一角，竟然是老熟人。

“邵秋戲？”

“嗯？”邵秋戲認真打量面前的人，“哦，你啊。好狗不擋道。”

“你們，認識？”馮青巷吃着小蛋糕。

唔，美味。

說不上認識。

異端管理局內部有一個名單，上面會記錄有可能的“異端”，每隔一段時間邵秋戲乃至其小隊裏的成員就會出動，去觀察這些潛在異端有無異常。無異常最好，有異常就需要請去異端管理局喝茶。

賀歌王被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擄回了異端管理局，還是邵秋戲見着了，發話把賀歌王送回去的。

“就這樣。”邵秋戲道。

算不上認識吧，大概是停留在“知道”的程度。

“原來，如此。”馮青巷又吃下一口蛋糕，藍莓醬好吃到爆。

邵秋戲揉揉少年的腦袋，領着少年離開了。

現在已至下午，《創來》3的第一輪選拔花費了太多時間，馮青巷早已饑腸辘辘，秉持幹一行愛一行的原則，馮青巷才沒有耍脾氣提前離場。

兩人離去的背影映照在賀歌王眼中。

他倆關系好像很好的樣子，是不是可以從邵秋戲入手，讓他幫忙說好話勸合作呢？賀歌王為自己盤算着。

80號選手出現，拿着樂譜本。

“賀、賀導師！請、請賜教！”

啊啊，是個很可愛的後輩呢。對嘛對嘛，這種态度才是正确對待歌王的态度，馮青巷根本就不像是剛入行的新人嘛。

從80號的身上，賀歌王找回了在馮青巷身上丢失的信心。

另一邊，邵秋戲的車子卻遭人攔截。

攔路虎是剛剛被加入名單中的81號，名叫尹凱。

邵秋戲不喜歡尹凱的眼神。幾乎是一見面，邵秋戲就确定了尹凱的身份——他也是異端。

馮青巷對于異端的判斷來自于為數不多的觀察經驗，而邵秋戲則是實打實與異端追逐了十來年的家夥。別說活生生出現他眼前了，那些異端但凡說一句話，邵秋戲也能立刻确定異端的存在。

81號選手尹凱敲敲車玻璃，“喂那個叫馮青巷的，你下來。”

馮青巷坐在副駕駛，車玻璃是單向的，所以外面的尹凱看不見馮青巷好奇的眼神。

“你……”邵秋戲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想，研究。”馮青巷道。

說完他就打開車門，與車外的尹凱攀談起來。

邵秋戲連忙跟上去，看住馮青巷。

見不認識的人和馮青巷一起下車，尹凱面上透露更加煩躁的神情。

“我們聊天幹嘛還帶着外人。”

雖然不清楚81號選手這熟稔的态度來自于何，但馮青巷還是很認真地糾正道：“不是，外人。”

“哈？”

“他是，狗狗。”馮青巷道。

這句話自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邵秋戲被上級吩咐要像狗一樣伺候馮青巷——這個命令比喻被馮青巷聽了一耳朵，從此馮青巷就将邵秋戲納入了自己的狗的範疇。邵秋戲幾次抗議無果，便也随他去了。

可81號尹凱不這麽想，他猥瑣的目光掃視着兩人，勉強接受了邵秋戲的存在。

尹凱哼哼唧唧道：“你是真不怕別人知道你也是穿越者。”

啊？

馮青巷歪歪腦袋，這是他思考時的常用動作，馮青巷的情感并不外露，很多時候都只能依靠動作來判斷。每當馮青巷歪腦袋時，不是出現了馮青巷理解不了的東西，就是出現了讓人迷惑的行為。

就像現在，馮青巷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麽尹凱會認為自己是穿越者。

但疑惑不妨礙馮青巷接話。

“沒關系，他，好。”

“什麽毛病你是結巴嗎說話這麽費勁？”尹凱很不樂意聽馮青巷講話，“你認識其他穿越者不，我這兒有幾個一起開個party呗？”

“認識、趙四。”

“微博上那個？他失蹤蠻多天了啊。行可以一起聚一聚，探讨一下都該怎麽回去……你什麽表情？”

後一句話是針對邵秋戲的。

邵秋戲此刻的表情實在是太扭曲，堪稱現實版現代主義繪畫。

主要是邵秋戲對付異端這麽久了，從來沒見過像81號尹凱這樣送上門來自爆的。哪次邵秋戲去抓捕異端不需要先調查再跟蹤再綁架恐吓勒索一條龍服務啊。

尹凱的自爆多像是天上掉餡餅。

“沒有，沒有……”邵秋戲道。

異端，不屬于現世的異于常人的端口，用小說術語來解釋的話，異端就是穿越者、重生者、系統持有者等等等等。

即使異端管理局已經解決過諸多異端，也沒有遇見過一個主動回歸原本世界的人。最慘烈的一次，那個異端寧願引火自焚也不願意再回去。

對于他們這些異端來說，讓他們抛棄現在的生活重新回到從前，不亞于一種酷刑。

所以關于尹凱口中的“回去”，邵秋戲表示聽聽就好，不用當真。

馮青巷也不會相信。他已經見過十來個借用他人智慧在現世發光發熱的異端了，他們無一例外随意盜用他人的曲目、詩歌、創作，在新的地方享受新的生活。

沒有真才實學，卻能過得好，異端管理局就是為此而成立的。

“電話。”馮青巷将自己的電話號碼交給尹凱。

禮尚往來，兩人交換電話號碼。

“後天約一個，時間到時候通知。”說完，尹凱就走了。

這個人我行我素得可以，絲毫不考慮馮青巷拒絕的可能性。

雖然馮青巷也不會拒絕就是。

尹凱約馮青巷絕對不是為了穿越者的交情。

馮青巷可沒有忘記車中，他看見的那雙密布紅血絲的眼睛。深厚的疲憊和惡意藏在眼底，即使尹凱再怎麽掩蓋，那些情緒也無所遁藏。

“你要去赴約？”

“嗯，送你，業績。”馮青巷道。

他自認是個好主人，會給自己狗狗想要的東西。尹凱的目的雖然尚且不清楚，但馮青巷藝高人膽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才不在乎背後有怎樣的陰謀呢。

當務之急是吃飯。

“餓。”馮青巷委委屈屈道。

要不是半路被尹凱攔住聊天，他和他的狗就應該已經在舒适的餐廳裏吃着可口的食物了。

“喝點墊墊。”邵秋戲拿出熟悉的保溫杯。

今天保溫杯裏裝的不是冰涼的奶茶，而是酸酸甜甜的酸梅湯，開胃那種的。

馮青巷喝了，更餓了。

邵秋戲給他系好安全帶，發車。

馮青巷又喝一口，眼睛看着窗外。車子駛離偏遠的郊區，漸漸回到了繁華的中心地帶。

“想吃，你。”

邵秋戲早都習慣了少年偶爾的語出驚人，面不改色道：“想要我做飯？那就先去超市。”

家裏沒有食材，邵秋戲換擋改道，駛向自家方向。

超市的食材應有盡有，但因為時間關系，早上的肉已經賣完，補充的肉還沒過來，兩人只能買到些簡單的素食。

素食的質量也不高，因為好的都被早來的人選走了。

有邵秋戲化腐朽為神奇的廚藝在，這些都不是問題。

回到家，邵秋戲立刻去往了廚房。馮青巷駕輕就熟拿出棕熊拖鞋——這些日子馮青巷一直住在這裏，邵秋戲家就是他的第二個家。

打開衣櫃門，從一衆黑白灰的家居服裏找出棕熊，馮青巷換上。

他穿的白襯衫不是自己選的，而是邵秋戲給他搭配的。邵秋戲好像在玩洋娃娃游戲，而馮青巷就是那個被他換裝的洋娃娃。

事實證明邵秋戲品味很好，在選秀現場的馮青巷就是全場焦點。不過既然已經回家了，馮青巷當然要換回自己喜歡的打扮。

等邵秋戲做好午飯出來，就看見一只小棕熊窩在沙發上，抱着筆記本電腦的樣子蠢萌蠢萌。

“先吃飯。”

一碗拌面，青菜蝦滑番茄醬應有盡有，考慮到馮青巷異于常人的口味，邵秋戲還貼心地為他準備了蘸碟，醋等調味品恭候一旁随時待命。

不過也只有一碗。邵秋戲吃過了。

馮青巷溜去吃面，電腦由邵秋戲接手。

定睛一看，馮青巷原來在搜索《創來》3那些疑似異端的資料。

勤勞的小蜜蜂，邵秋戲給出一個大大的贊。

異端管理局成立的近百年來，以工資多工作輕松的印象走進無數求職人心頭，向來被人認為是清閑的去處。但這種印象，停留在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邵秋戲進入異端管理局，同一年，異常事件頻發，不再是從前幾年出現一例的頻率。在邵秋戲第一年入職時，光是被邵秋戲捉住的異端就有四位數，平均一個月追逐三百一十一點五個異端。

大批次異端的爆發，異端管理局進入忙碌狀态，邵秋戲被迫全年無休，走在抓捕異端的前線。

今年，邵秋戲抓住的異端也已經有了600之數。

異端管理局裏每個小隊都有一個名單，記錄在上的名字被認為是“異端可能者”。名單的厚度超越新華字典，有望成為第一本砸死大象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