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第二天清晨，溫溪早早便醒了，之前養成的生物習慣一時改不掉。

林念念還在呼呼大睡，把溫溪的被子搶過去一半，還用兩條腿夾着，溫溪沒拽動。

前些天下過雨，空氣中還潤着一股濕漉漉的潮氣，風扇搖了一夜，房間裏有些涼。

溫溪輕手輕腳穿好衣服，沒驚擾林念念。

外面霧蒙蒙的，沒有出太陽，看起來是個陰天。

溫溪不喜歡陰雨天，走到哪裏身上都會莫名有股潮濕的感覺，柏油路上水洗了一樣，坑坑窪窪地方有積水，路兩邊有早起的雞在草叢裏覓食。

蘇荷已經起床喂鵝了，轉身看到溫溪的時候被吓一跳，“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溫溪順手關上門，“昨天睡得早。”

蘇荷還沒做飯，早上要去廠子裏趕工，最近來了一批新貨，每天都得加班，早出晚歸。

“早上你自己找點吃的，我昨天包了抄手，放冰箱裏了，蓮子湯還有，你看看想吃什麽。”

溫溪還沒洗漱，一張素淨的臉上還帶着黑眼圈，前段時間熬出來的，還沒消下去。

“知道了媽。”

她向來讓人放心，蘇荷沒有過多叮囑，只說要是嫌沒事做就去找梁奶奶說說話，或者放放鵝。

溫溪都一一應下，等蘇荷走後她先洗了個澡。

夜裏出的汗多，她依稀記得做了場夢，具體什麽夢記不得了，醒來之後悵然若失，怔怔做了好大一會才從夢裏從抽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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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粘膩，淋了一大場雨似的，這種不清爽的感覺讓人不舒服。

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了眼天，烏雲滾滾的，還是要下雨，雨季就這樣，接連不斷地下，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會兒，過不久還得繼續。

溫溪用毛巾包着頭發回房間，對這種天氣免疫了。

房間還是她考試之前住的，蘇荷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沒工夫給她打掃房間，窗戶關了兩三天了也沒通風，又逢下雨，屋子裏悶得很，活像帶有泥土味道的蒸籠。

溫溪走到窗戶邊，手擡起來又放下去。

那日梁斯淮在二樓的身影刻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時不時就想起來，連綿的雨水都會變成輕柔的羽毛，掃在她的心尖兒，癢也沒辦法。

早晨五點多，他房間裏的燈還亮着，窗戶留有一只手掌的距離，夜裏的雨水把窗簾打濕一片，重重墜着。

還沒睡？

溫溪遲疑幾秒，手扣在自己玻璃窗上，敲兩下。

陰沉的天空像沉重的染布，溫溪往後站，先是看見梁斯淮素白的手指撥開那塊被雨打濕的窗簾，之後是滿是倦意的眼睛，帶着紅血絲。

溫溪猜不準他是沒睡着還是被自己吵醒的。

梁斯淮頭發長得快，微卷的頭發肆意張揚，臉上帶着說不清楚的懶意，他打了個哈欠，看起來真的很困，沒骨頭似的靠着窗戶，懶懶地掀眼皮，直接問：“剛回來？”

溫溪包頭發的毛巾霎時掉落在地上，頭發散開。

她忙彎腰去撿，“昨天就回來了，在林念念家住了一夜。”

也不知道梁斯淮有沒有認真聽，看了眼她的頭發，說，“早上洗頭發容易頭疼，怎麽不吹幹。”

溫溪習慣了，洗完頭發基本自然風幹。

梁斯淮換了個姿勢繼續靠着，不等溫溪說話，揉了下自己的頭發，丢下一句，“等着。”

溫溪的手是濕的，不知是被毛巾打濕還是原本出的汗。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梁斯淮就從屋裏拿出一個木制盒子，伸手遞過去，“拿着吧，我收拾東西找出來的，之前買的一支鋼筆，從來沒用過，給你用吧。”

溫溪從來沒想在梁斯淮那裏獲得什麽，也沒敢期望，那只精巧的木盒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快速眨眼，表情有一絲懵懂和迷茫，“不用，我不用收禮物。”

見她沒接，梁斯淮一改往日的耐心模樣，困倦地又打了個哈欠，一只手抓着窗臺，上半身懸空，動作靈活，伸長手臂遞到溫溪臉前，“收着吧，我用不上。”

就算兩個窗戶之間縫隙很窄，他懸空上半個身子，溫溪還是怕他突然栽下去，什麽也沒想，趕快扶住他，兩個人的臉都挨得極近，溫溪都能看清他黑長的眼睫毛，還有耳廓上方的一顆小痣。·

“你、你小心點，別掉、掉下去。”

溫溪別開臉，好像能感覺到他呼出來的氣息。

早晨霧氣蒙蒙的清冽感。

女孩兒手上濕，隔着布料能感受到，梁斯淮沒有防備，轉過臉看到她幹淨閃躲的眸子，皮膚白淨得能看到毛細血管。

樓下的白鵝學公雞的樣子，扯着喉嚨嘶叫一聲，打破兩個人之間的僵持局面。

梁斯淮垂眼笑了，“你倒是接了這盒子我才好回去啊。”

溫溪現在處于聽之任之的境況，眨動長睫，輕輕接過那只木盒，拉開兩個人的距離，“謝謝你。”

梁斯淮撐着窗臺退回自己的房間裏，點了下頭，“怎麽能說你不用收禮物，”他不笑的時候眼尾弧度朝下，平靜得如同一池春水，“誰都值得收禮物，畢業了要有畢業禮物，我沒什麽能送你的，只能找到這個。”

溫溪握緊了木盒，骨關節有些泛白，再擡頭的時候眼眶微酸。

梁斯淮眼中重新帶上倦意，“好困，你自己玩會，”他伸懶腰，不留神露出勁瘦的腰身，溫溪閃了下眼神，聽見他慣例聲音含笑，說，“往後繼續加油，小溪，走出去看看。”

“山裏有小溪，山外有大海。”

—

“6月29日，天氣陰轉雨。

我之前很讨厭雨季，不喜歡黏糊的感覺，那就像渾身蓋了一層蜘蛛網一樣，不過從今天開始，我應該喜歡上了雨季，或者說，我确認了自己明明白白的心意。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記錄這一刻的感覺，用梁斯淮送給我的鋼筆，藍色的，很好看。

謝謝梁斯淮。

用這支鋼筆寫日記，有種奇妙的感覺，我還是相信命運和緣分，有些人遇到已經是天大的緣分了。

我想自己是幸運的。

在此之前，希望運氣能夠存在久一點。

所以，梁斯淮對我到底是什麽感覺？還是看成妹妹嗎？

我不知道。

但是，他對我什麽感覺不重要，只要，只要我對他還有感覺，這份喜歡就有存在的意義（哈哈哈說是這樣說啦.....）

我還是會努力找出上千種他喜歡我的跡象。

好難啊，不過開心大于難過，我很享受。

至少現在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