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溫溪坐進車後排,視線情不自禁地落在梁斯淮身上,順着他寬肩到他高挺的鼻梁,還有耳廓那顆痣,他今天穿了件藍色的短袖,冷白皮膚白得耀眼,那顆黑痣就更加明顯。

臉熱,她轉了下頭看向車窗外。

開車的是梁斯淮的朋友程從言,從一上車就一直看她,耐不住好奇拍了旁邊的梁斯淮一下,“人家是你小鄰居,你充什麽家長?”

說完樂不颠地,笑着對溫溪說,很八卦,“妹妹,剛才是你同學跟你表白呢?”

這事讓人挺不好回答的,溫溪很小幅度地笑笑,沒說話。

梁斯淮掀眼皮:“話真多,再說打道回府。”

“別介啊,”程從言打着方向盤,順着一條寬闊的泊油路走,“我開八個小時的高速,就為了見你,你舍得嗎?”

程從言比梁斯淮大,但性子不怎麽踏實,生性鬧騰。

梁斯淮支起一只胳膊,皺眉,“說話別那麽黏糊。”

程從言撫了下胸口,受傷,對在一旁發呆的溫溪說,“看吧,他本性是這樣的,你可別被他笑模笑樣給騙了。”

溫溪還在思考剛才的事情,思考梁斯淮下車後說的那幾句話,就像上課跑神突然被老師點到,溫溪下意識去看梁斯淮,只看到他黑軟的頭發。

“不會的。”

溫溪輕輕接道。

梁斯淮笑了一聲,“聽見沒?”

程從言嘿了一聲,“什麽德性啊你,”說完又看看溫溪,狀似無意對梁斯淮說,“你把小鄰居表白現場破壞了,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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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溪這次反應過來了,為梁斯淮解釋,“不是這樣的。”

“那就是你不同意呗?”

打小就混跡各種聲色犬馬場所的程從言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溫溪沒開口,這種話她沒法說,總不能跟不相關的人在背後說起梁烈,這樣不禮貌。

這時梁斯淮換了個姿勢,“亂打聽什麽?好好開車。”

程從言消停一會,試探問:“我看這鄉下路也沒紅綠燈,也沒人查,你要不要摸摸這車?”

程從言今天開的車很低調,黑色的車身,一點不顯眼。

梁斯淮掀起一側眼皮,又阖上,“不摸,沒興趣。”

程從言急了,“你還看不上我這車,我開老頭子的車出來的,”他咂摸咂摸,“雖說比不上賽車手感,解個瘾還是行的啊。”

溫溪詫異看人,倒是想不出來梁斯淮會開賽車,她在電視上看過開賽車的人,速度和激情并在,讓人腎上腺素飙升,她想象不出來梁斯淮開賽車的樣子。

“開你的。”

梁斯淮簡單說,意思很清楚。

程從言住嘴,憋不了一會,評價,“嘴硬!”

評價完還要尋找認同,對溫溪說:“你說是不是?”

溫溪有些羞澀地笑笑。

程從言搖頭:“忘了你跟他一隊的,問了也白問。”

溫溪自然是跟梁斯淮一隊的,笑意爬到臉上,一瞥眼跟後視鏡裏的梁斯淮悄然對視。

視線僅停留一秒,梁斯淮便轉開了。

剛才的對視就像溫溪的錯覺。

下車以後,溫溪道過謝就趕緊往家跑,沒跑兩步就被梁斯淮喊住了。

“先別回,”梁斯淮彎腰進了車身裏,一只手撐着車門,一只手拎出來個塑料袋裏,裏面花花綠綠的,“你東西忘拿了。”

正是溫溪要編手繩的線和飾品。

所幸梁斯淮沒有往裏面看,溫溪有些冒冒失失地拿過來,“好、好的。”

“小鄰居怕你啊?說話這麽不自然?”程從言碰了碰梁斯淮的胳膊,碰完又加上一句,“我看她臉也有點紅。”

“性格比較安靜,你別亂說。”

溫溪關上門,聽見梁斯淮接了一句,語氣跟平時說話時差不多。

溫溪倚在門後,手裏攥着那些繩線,就像攥着自己的心髒,她摸了下自己的臉,果然很燙。

好沒出息,無論什麽時候跟梁斯淮對視,她都會先無所适從,之後是蹦跳的欣喜,最後是控制不住地心髒狂跳。

所謂喜歡,存在每個不經意地眼神和肢體接觸中。

沒過幾秒,隔壁屋子裏就傳來一陣歡聲笑語,程從言自來熟地跟梁奶奶和梁爺爺打招呼,熱情好客的梁奶奶笑着合不攏嘴,梁斯淮偶爾插句話。

溫溪坐在無花果樹下面,拿着竹籃子裏的白菜葉,有一下沒一下地喂鵝。

白鵝內八腳走過來,伸伸腦袋把菜葉子叼走,很輕地叫兩聲,甩甩尾巴去啄蚊蟲。

溫溪摸摸它的脖子,順順毛,注意力集中在隔壁,兩條腿不一會就被蚊子咬出幾個包。

止癢的清涼膏在樓上,溫溪懶得動,忍不住用手撓,越撓越紅,實在沒辦法了把鵝趕走,胡亂往腿上塗點後趴倒在床上。

她的床沒有林念念的軟,夏天床上不鋪什麽褥子,有些硌,她撈過來一只枕頭,側臉躺着,盯着梁斯淮的窗戶發呆。

窗臺上的那盆紅色的花顏色比之前還要熱烈,花期挺長的,這麽久了還沒有要敗的意思,林念念說這種花一般在雨季前後凋謝,花瓣凋落是正常現象,讓她不要太過擔心。

仙人掌還是老樣子,在溫溪搬回家之前已經在林念念家養幾年了,深綠色肉上紮了尖尖的小刺,那次溫溪澆水的時候沒留心,被紮了一下,小刺刺進手指裏,她媽用針給挑出來的,疼了好幾天。

溫溪看了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梁斯淮窗簾縫隙間,靠着近視不算嚴重的眼睛,看到了對方牆壁上挂着的一只黑色書包,她看了兩眼,而後有種茫然的難過,翻過身,背對着梁斯淮的書包,不知不覺竟睡着了。

半夢半醒之間,溫溪如同跌進水流湍急的河水中,裙子全部被打濕,白色的布料遇水後跟一張濕透的白紙無異,她夢到自己的披肩短發變長,跟林念念的頭發長度一樣。

頭發跟活了一樣,不斷地攀爬她的身體,從腳趾頭一路爬到她身體的每一處,她掙紮不得,越是掙紮頭發纏得越緊。

她記得自己的頭發沒那麽長,也沒那麽粗,觸感是溫涼的,是她很熟悉的感覺,可惜她在夢裏想不起來究竟為什麽熟悉,還沒來及反應,發絲溫柔纏住了她的脖頸,往下從領口處鑽進去。

肆意撩撥。

點火一樣呈燎原之勢。

發絲纏得愈發緊,帶着溫溪一道撲進溪水中,溫溪奮力掙開眼睛,只在掀起來的那一瞬間看到一晃而過的藍。

今天的天空哪有那麽藍。

溫溪皺緊了眉,呼吸頓時變得急促,比身下湍急的水流還要急,從遠處飄來一道聲音。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溫溪。

小溪。

到底是誰這麽喊她。

纏繞她的頭發緩緩松開,溫溪猛喘一口氣,掀開重重的眼皮,又閉上。

她想現在肯定在做夢。

不然她怎麽會看到梁斯淮跳進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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