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車禍
車禍
在要出門的時候合作者林依依和李老板紛紛打電話詢問，“怎麽回事？要幫忙嗎？”
唐曜語氣鎮定，“不用。”他對李老板說：“項目還有點收尾工作，近期可能不能繼續了。”
李老板說：“沒事，本來這個項目就快做完了，你自己那邊沒什麽大問題吧？”
“沒有，謝謝你們的關心。”
“那就好。”
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提到唐曜ptsd的問題。李老板事後安排公關那邊進行了輿論把控，讓輿論的走向不至于被水軍帶着走。
他相信宋小溪，自然信任宋小溪推薦的人。這次合作的尾款按照合同不能付給唐曜了，但他也給了唐曜一個很好的收尾。
唐曜下到停車場，在車內打開手機進行導航，“去機場。”
他媽媽來的時間過于巧妙，他也不清楚他媽媽知不知道網上的事情。但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先接回來再說。
他自嘲似地輕笑了下，“又要被老媽怼了。”
車輛平穩地開出了停車場，有一輛不知名的黑車尾随其後，唐曜沒有發現。
緊接着，一道震響轟一下撕開，那車加快速度往唐曜的車撞去，嘭的一聲把車窗打碎，唐曜猛踩剎車，身體向前仰去，安全氣囊彈出來的瞬間，碎片濺進了手臂和下巴，那車的主人仿佛還撞不夠似的，再一次襲來，唐曜的腦袋狠狠地撞上了車頂，鮮血汩汩流了下來。
他趁着還有意識緊急撥打了120，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不斷有人圍了上來，撥打求助電話的、報警電話的……
手機那端電話鈴聲一直在響，備注顯示的是：“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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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他牽着他家的大黃，狗太大了，遛狗的時候一直是保姆牽着的，但是那天他任性了，他說：“我就要，我就要，今天我來遛狗！”
保姆阿姨：“這狗太大了，萬一出個什麽事，我不好交代啊。”
“這能出什麽事，你快把繩子給我。”
保姆阿姨猶豫再三，還是将繩子給了小唐曜。
小唐曜哪裏是大狗的對手，他被狗拽着跑累了，索性就将繩子丢在地上，“算了，累死我了。”
沒了束縛的狗更是撒潑了，剛好馬路那邊有幾只同類狗，他張狂着就要跑過去。
保姆阿姨去追，“哎呀，壞了，不能讓狗随便亂跑啊。”
小唐曜：“沒事……”
他的“吧”字還沒有說完，那邊車禍就發生了。他看着自家狗被困在馬路正中央，一個小男孩蹲在地上去牽繩子，此時綠燈的斑馬線上一輛大車疾馳而過，那個小男孩被他媽媽推開，他愣在原地，看到紅了的斑馬線。
狗受到驚吓又跑回了保姆身邊，唐曜望了狗一眼，冷漠、可怕。
那個小男孩趴在地上，扒拉着他的媽媽，“你們打電話，救救我媽媽……求求你們打電話。”
他哭的撕心裂肺，唐曜心裏疼極了。
他那時候做了什麽呢？噢，他好像是握住了那個小男孩的手，他的手抖得太厲害了，他抱住了那個小男孩，說“對不起，對不起”，他摸了摸那個人的頭，“別怕，你媽媽會沒事的”。
後來，他的話沒成真，小男孩的媽媽走了。
再後來，他不養狗了，不愛說話了，害怕任何車傷了。
……
等到他醒來，他媽媽和弟弟站在邊上。
“小曜，小曜，你終于醒了！”唐曜媽沖了出去，“醫生，醫生……”
唐曜想伸手揉腦袋，可是手上還挂着點滴，他問唐炀，“我這是在醫院？”
“哥？”唐炀用手在唐曜眼前揮了幾下，“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什麽了嗎？”
唐曜稍微回憶了一下，“記得。”
唐炀呼了口氣，“記得就好。你車被別人撞了，吓死我和媽了。你都在醫院躺了一整天了，現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沒有。”他試着動了下手腳，都還好。
唐媽帶着個醫生過來了，“醫生你快幫忙看看，有沒有哪裏出問題的？”
醫生檢查一番之後說：“失血過多導致暈厥，目前來看除了幾處骨折和刮傷之外，沒有其他大的問題，再留院觀察幾天吧。”
“好好好，謝謝，謝謝醫生。”
醫生一走，唐媽突然就失了力似的坐了下來，“你知不知道我下飛機之後，左等右等等不到你，最後卻等來了醫院的電話是有多少的害怕，我都要怕死了。”
唐曜拿另外一只沒有打點滴的手碰了碰唐媽，“我這不是沒事嘛，別擔心。”
“前段時間你弟和我說你喝酒，現在又發生車禍這種事情，你說我怎麽可能不擔心啊，要不我辭了那邊的工作過來照顧你們得了。”
“別！”唐曜厲聲打斷，他瞪了眼唐炀，示意唐炀說話，他就知道他弟的作用就是媽媽的監視器。本來有一個人來監視他的生活他已經夠累了，他可不想整天被他媽叨念。
唐炀每次他哥有啥情況都會彙報給唐媽，此刻被唐曜這麽一瞪，頗有些心虛了，弱弱地說：“是啊，媽你就好好上班吧，我幫你盯着哥呢。”
“還盯着，這都盯出車禍來了。”唐媽不甚滿意地說。
“這是意外。”唐曜回答。
唐媽疑惑了，“意外？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啊，為什麽平白無故撞你車呢？”
唐曜聯系他的現狀思考了幾秒，有些謹慎地問：“警察那邊怎麽說。”
“對方全責。”唐媽還說了個肇事司機的名字，唐曜聽後只是點了下頭，不認識。
他往四處瞧，翻了一下也沒找到手機，問他媽：“媽，有看到我手機嗎？”
唐媽從包裏拿出來遞給他，“偌，在這呢。”她叫上唐炀，“小炀，我要給你哥煮點排骨湯，你也順便回家休息一下吧，讓你哥自己在這兒躺會兒。”
她點了點手機，“少玩點電子産品，躺着休息知道沒，等會再來看你。”
唐曜舉着手機向他媽媽拜別，“好嘞，母上大人。”
這次的事情不是簡單的車禍，應該是有人找到了他的線下地址，采取的惡意報複行為。但他自認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他聯系了警方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陳述了一遍，希望這件事能夠公正處理。
他住院的這件事，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可是網絡就是這樣捕風捉影，只要有一絲的線索就會被網友們上綱上線。不知道是誰拍了張在醫院撞見他的圖片，穿着病號服打着石膏，拄着個拐杖，雖然狼狽，但是在他媽的調理之下也還是紅潤有顏。
那位網友說：大家快看，今天在醫院看到一個帥哥！
網友A：我靠，雖然是側顏，但是真的絕……
網友B：我怎麽覺得他這麽眼熟呢？好像某個博主
網友C：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像
網友D：像那個有百萬粉的情感博主吧，最近被傳出有PSTD那位
……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了宋小溪的身邊。
宋小溪每天把自己束縛在工作的壓力圈，他沒有再去關注唐曜的事情，但是手還是不自覺地點到唐曜的微博。
好幾天沒更新了，不清楚最近的唐曜在幹什麽。
突然就彈出來唐曜身穿病號服的圖片，宋小溪慌了，他怎麽了？怎麽住院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辨別圖片的真僞，他第一時間打了電話，接通的那瞬間他又蔫吧了，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就這麽沖動之下打了電話。
“宋小溪？”唐曜看到來電的那刻滿心雀躍，但接通後對方又不說話。
宋小溪咽了下喉嚨，半是疑惑半是關心地問：“網上圖片……是真的嗎？”
“圖片？什麽圖片”唐曜已經幾天沒有關注過微博了。
“就那個你住院的圖片。”宋小溪咬咬牙，“是真的嗎？”
唐曜一邊在網上查找與自己相關的信息，一邊聽着宋小溪的話，遲疑了下說：“如果是真的，你會來看我嗎？”
他生病了，不嚴重，但是他是不是可以求一下安慰呢？他心裏有那麽一點點期許。可是宋小溪沒回複，電話間沉默無言，他給自己找臺階下，“沒事，我……”
“可以。”宋小溪說可以。
唐曜咽下即将要說的話，“好，XX醫院XX室。我等你。”
“嗯。”
他威脅宋小溪了，唐曜心裏想。他可真是卑鄙啊。可是喜歡的人，又總是忍不住想要見到他，哪怕是耍點小心機，只要見一面，那總是好的。
于是乎，他開始等了。宋小溪沒有說哪個時間點會來，但是他來之前的那整段時間，都變得愉快起來。
唐媽進來之後問：“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唐曜點頭，“媽，如果我有對象了怎麽辦？”
“開心呗，為我兒子終于有另一半開心，為我終于要有孫子孫女開心。”
唐曜搖頭，“如果我喜歡的那個人是男的，媽……”
唐媽打斷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喜歡一個男生。”
“你确定，認真的是嗎？”
“是。”
“好，我知道了。”
唐曜想好了一些措辭，但也沒想到他媽态度如此良好，“沒了？不反對？”
“沒什麽好反對的，從小到大你都是任性的，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哎，不提它，總之，你一定要認真對待，不能随意敷衍，知道嗎？不管男生還是女生。”
唐媽摸了摸他兒子的頭，真是難為他了。自從那次親眼目睹車禍發生之後，他的大兒子就謹言慎行，做事也是格外穩重，不會說：我想、我要……因為他害怕任性的結果，又是無法挽回的慘痛代價。
當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聊着的時候，門口咚咚地敲了兩下門，唐曜手上拿着半塊雪梨擡起頭往門外看，“宋小溪！”
宋小溪手上還提着個水果籃，與唐曜對視的那瞬間他心都快柔化了。唐曜的眼睛裏好像有星星，看到他的一霎那撲閃起了光芒，嘴角翹的老高了，洋溢着的歡喜是如何也掩蓋不住的情緒。
他把水果籃放到了一邊，随後同身邊正在削梨的唐媽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唐曜的朋友，聽到他住院的消息，過來看一看他。”他的态度謙和有禮，讓人挑不出錯來。
唐媽上一秒還在消化兒子喜歡男生的事情，下一秒就有一個小帥哥提着水果來，她不得不對宋小溪有了過多的關注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
唐曜适時發聲：“媽，你不是說要去給弟做飯嗎，你快去吧。”
“你弟今天在學校……”吃啊。話說一半，唐媽心領神悟，朝他兒子白了一眼，“那我先出去了，你和你朋友聊會兒啊。”
唐曜拍拍隔壁的空床位，“坐啊，快坐，沒想到你來的那麽快。”
宋小溪坐下後趁唐曜不注意，緩緩呼了口氣，提到“住院”那會兒，他着實是被吓到了，但此時看這架勢應該不是很嚴重，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終于放下了。
“你怎麽回事？怎麽住院了？”
唐曜：“發生了點車禍，沒大事，就骨折了。”
宋小溪盯着他下巴處的傷口愣神，那麽大一塊紗布貼在那。唐曜用手摸了摸下巴，露出份尴尬，“很醜？”
宋小溪清醒過來，“沒有。”他繼續車禍的話題，“找到肇事者了嗎？”
“找到了，就是開車撞我那個司機。”
“為什麽撞你？”
“原因嘛”唐曜想調整坐姿，宋小溪上前握着他的手幫了一把。
“警察那邊告訴我，他的妻子之前來我這裏咨詢過，說他丈夫出軌，我提了一些意見，咨詢完之後就和他離婚了，他對我懷恨在心，所以就搜刮了我的地址對我進行報複。”
宋小溪“靠”了句，“這人也太變态了吧，和你有什麽關系啊。”
唐曜輕笑了下，拿了一半幹淨的梨過去，“吃點下下火。怎麽覺得你比我還生氣呢。”
宋小溪接過大大咬了一口，“你最近是不是點背啊，事事不順。”
“是啊，愛情也是。”
這句話像是挑起兩人尴尬的刺，只要不動放在那就會平靜如水，可是一旦有人嘗試着去拔，就會牽動肌肉群，生疼起來。
宋小溪慌亂站起來，說：“既然看到你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下次還來嗎？”唐曜問。
宋小溪怒瞪，“你還想住多久院啊，沒有下次了。”
唐曜笑笑：“你說的也是。”他也就住那麽幾天院，憑什麽要宋小溪每天來看他。
宋小溪走後，唐媽從某個角落裏冒了出來。盯着宋小溪的背影發了會呆。
她問唐曜：“你朋友走了？”
唐曜有些許失落地點頭。
唐媽心裏大概有底了，敢情是他在追人家，人家還沒答應呢。她有些疑惑，問唐曜：“我總覺得你這個朋友我在哪見過……”
“你見過？”
唐媽趕忙晃下腦袋，“不記得了，只是覺得面熟，可能是搞錯了吧。”
唐曜點頭，她媽媽健忘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也就沒太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