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支教
支教
說了給宋小溪時間，唐曜把時間給到了。
過了幾天之後，他給宋小溪打電話，宋小溪一句“我不在本地了”直接給唐曜整懵了，他問宋小溪：“你……如果實在是想拒絕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的。”
唐曜這邊焦急萬分，宋小溪在電話那頭輕松笑了笑，問：“那你還等嗎？”
沉默。
唐曜一時拿不準宋小溪了，他頓了頓回應：“等吧。”聲音輕如鴻毛，卻堅定。他心裏是這樣想的，他就這麽說的，如果給到對方壓力怎麽辦，那也沒辦法了，說吧，很多話說出來就好了，需要傳遞給對方的。
對方知道就好了。
宋小溪說：“好的。”
什麽好的，是‘繼續等’好的，還是我知道了，‘好的’。
他沒說明白，唐曜聽明白了。
心中那堵山轟然卸下，整個人輕松了，宋小溪是逃避也好，是有其他理由也好，他可以繼續等待了。等待就是機會，有機會就抓住。
他繼續問宋小溪：“你什麽時候回來？”如果等的時間太長了怎麽辦，能堅持嗎？應該是可以的。如果不能，那忍不住的時候，可以去找他嗎？
現在就忍不住了，他追問：“你在哪裏？可以去找你嗎？”
“不會太久，兩年吧。”時間或許是有點長，可是他想要留一段時間給到自己，過去日子的束縛終究存在，不是甩脫掉雙肩包就可以熟視無睹了，愛情很可貴，可是自己也是。
雖然有些矯情，可是他想為自己活兩年，不是為了擺脫舅舅一家而努力工作，不是為了追求母親的執念而去考公，不是為了愛情而去忽略兩人之間的矛盾，矛盾就在那裏，不怪罪不代表不在意，從小記到大的東西怎麽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呢？
他知道，唐曜在意，他怪他自己，可他更愛宋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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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是沙漏，那就把時間交給風吧，等一場風來，讓過去真的可以被掩埋。
“也許……會早點。”還是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讓對方等太久。
兩年啊……
可是他不知道唐曜覺得兩年還好，還好是兩年啊。唐曜以為更長呢。
于是唐曜喉結滾了兩撥，嗓音低沉而柔和地朝看不見的那人說道：“嗯。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你會早點回來了，知道你不會讓我更太久的。
嘴角什麽時候上揚的，唐曜自己也不知道。宋小溪也不會知道。
但是風知道，電話知道，天和地也知道，它們記錄了此時此刻兩人短暫的溫存。
不在一起，勝在一起。
兩人都沒有說話。唐曜握着手機站在窗邊望向外面的世界，樓下的人來人往紛紛擾擾，每個人都在遇見，但邂逅的機會只有萬分之一，多幸運啊，小時候見到你，現在你還在身邊。
電音滋滋流竄，按理說應該聽不見才對，可是好像能夠聽到有溫度的流動，是心髒在蹦蹦跳嗎？還是我想你的思念太過濃重，把全部的雜質都卷進來了，空氣也開始發出聲音。
唐曜不知道這種情緒是什麽，可是即使兩人處在兩個不同的地方，電話連接起互相的交集，我們就還會永遠永遠不會散場。
永不失聯。
等了許久，許久。
宋小溪那邊叩響了手機，是那種用食指和中指并攏彎曲，朝着手機輕叩的做法，聲音不大不小，可是傳到唐曜這邊很明顯。他把手機開了免提，貼近了耳廓。
宋小溪先是‘嗯？’了一句，然後問：“是信號不好嗎？唐曜？”
唐曜故意沒有回複，好久沒有聽到宋小溪叫他全名了。
于是宋小溪又問：“真的信號不好嗎？喂？唐曜？我挂了啊！？”
慌了，唐曜出聲：“咳咳……”
“有信號，有信號，你有事要忙嗎？”
“嗯，等會還要去找老……”宋小溪差點說漏嘴了，趕緊截斷，“有事。”
唐曜不疑有他，有些遺憾般問：“那還可以繼續給你打電話嗎？”
黏黏的，有些不想他了。
宋小溪抖了抖，直說：“你想打就打，我又不是不讓你打。”
“好，那你去忙吧。”唐曜說。
電話挂完，唐曜在朋友圈發了一條倒計時。
730天。
底下評論都是：？？？
唐曜沒管任何人的回複，因為他期待的那個人并沒有時間看朋友圈，他正坐在雲南的某所學校忙着應付洛落的來電。
洛落前幾天事情忙完回到茶館，結果店子已經關門了，她反複看了幾眼牌匾，确确實實沒來錯地方，“福林茶館”幾個大字就在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可是大門處粘貼着一張請假條，寫着：
老板出門旅行，茶館放假幾天。
什麽情況！？
她這個二老板也旅游了嗎？她竟然一無所知！
一怒沖冠就拿出手機撥了過去，忙音，忙音，還是忙音。
到底是和哪個狗男人在打電話！？竟然一直是‘對方正在通話中’。
越想越氣，洛落在門口轉來轉去，碰上了路過的趙老板，那位曾經的競争對手，當時被宋小溪糊弄了一下，就不再惹是生非的人，今天竟然又來溜達了。
他看到茶館關門了，狀似無意地對洛落冷哼了聲：“哎呀，怎麽就開不下去了呀，你快快聯系你們宋老板，你不在的時候他都不好好上班，好幾次我都看到他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這樣子生意怎麽搞得好啊，愛情這東西啊，誰沾誰倒黴。”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洛落咬牙切齒沖趙老板吼：“關你什麽事！你管好你自己的店就好了。我們茶館會開得越來越好，比你更好！”
她此時暴躁加劇，強悍極了。
趙老板自知說不過，用眼神怒瞪回去，小眯眼大概是有近視，瞪起來怪小的，他擺了擺手，裝出無所謂的态度，“我倒是無所謂啊，你記得告訴你們宋老板啊，趕緊上班，搞錢才是正事！”
洛落朝他擺手，“你快走！”
什麽玩意兒！
她的店門鑰匙留在了家中沒有帶出來，一直站在店門口也不是個辦法，于是再一次撥打宋小溪的電話。
通了。
剛接起來，“宋小溪！！！你跑哪去了！？還開不開店了啊？幹嘛關門？關門幹嘛不和我說一聲！？”
宋小溪被這一聲又一聲的河東獅吼給吓住了，定了定神，晃了晃頭，把手機挪開，離耳朵遠遠的。安全要緊。
洛落在電話那頭罵了好一陣子，罵累了，終于停了下來。
“說完了？”這邊傳來宋小溪卑微弱小的聲音。
洛落繼續開罵：“你以為你是大老板就了不起啊！想開店就開店，想關門就關門，你有考慮現實情況啊，怎麽這麽随意啊，你給客戶都溝通好了嗎？說走就走啊！我還是不是老板了啊！不是了，是吧！？”
宋小溪打斷她，“是是是是，你肯定是老板啊！你就是我的大老板！沒有你我絕對是不行的！”
“哼，每次就是說的好聽。”
“嗯嗯嗯……你說的對，我不好。我出來前和客戶都溝通好了，就放兩天假，不多，店員也辛苦了，給大家休息兩天，而且我本來今天給你打電話準備催你來上班，這不是被你搶先了嘛。”
洛落聽完解釋，怒氣減少一半，但還是帶着愠色問：“那怎麽剛剛給你打電話一直不接，你在和誰打電話呢，那麽久。”
“那個……”宋小溪說：“唐曜。”
“吼……敢情你不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啊！？”
宋小溪說：“不是。”
“那你突然出去旅行幹什麽？”
“就是想……”想什麽呢？或者說應該怎麽說呢？宋小溪思索了兩秒，“想放空一段時間，為自己而活。”
說完洛落罕見地沉默了，這不像是宋小溪會說出的話，可又真真切切是宋小溪在和他說話，以前她總想宋小溪別這麽拼，別這麽累，為自己活吧，想幹什麽就去幹什麽，才二十幾歲的年紀，憑什麽整天要困在記憶裏，困在那該死的家庭關系裏，現在宋小溪終于想明白了，他終于開始解脫了。
這是好事啊。她說：“想清楚了嗎？”
她知道宋小溪決定的事情很難再改變，可是她想要确認一下，她相處了那麽多年的朋友終于要朝前走了，她心裏激動，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宋小溪‘嗯’了聲，“想好了。”
好的，可以的，恭喜你。
洛落點頭，“往前吧，小溪。”
宋小溪還是那個有些頑皮的人，抽出讓人傷感的情緒，逗趣她，“我每年都在往前走，你不是一直陪着我嘛。”
洛落說：“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她聲線由剛剛的尖利，轉為了棉而柔地韻味，在熨燙對方的心，你知道的，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宋小溪确實知道，說：“嗯，往前了，以後不會再回頭。”
“那就好。”洛落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兩年吧。”
“什麽！！！？”剛剛降下去的火又開始蹭蹭往上冒，“你在給我搞什麽！？我是要你往前走，不是要你擺爛兩年不管店！？這兩年你幹嘛，就一直在外面旅游啊！？”
宋小溪又開始小心翼翼的說話，“店裏不是有你嘛……需要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一個電話就立馬回去。絕對是，立馬！”他擺出三根手指發誓，又意識到對方看不到，有些傻傻地放下去。
“你你你！宋小溪！你是不是找打啊！你要在我邊上，我真是……”洛落轉了個圈想找根棍子，無果，只好說：“我真想打死你！”
“洛落~洛落姐~”宋小溪的撒潑耍賴又開始了。
“停！”洛落厲聲令下，“那你告訴我你在哪裏，去幹嘛了？”
宋小溪猶豫了十幾秒，他沒有告訴唐曜，那要不要告訴洛落呢？應該沒事的，洛落不會來找他，于是他說：“雲南，我過來支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