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搗亂

搗亂

許是這道視線太過于矚目，傅凜深在江遇還未回過神的瞬間轉頭看向了他。

江遇似是被人發現了似的，不着痕跡的移開自己的視線，可這動作還是被傅凜深察覺到。

細不可查的上揚弧度，連在他旁邊站着看他的科研人員都未曾發現，只是順着傅凜深的視線看向魚缸裏的江遇。

“傅教授，這美人魚是有什麽問題嗎？”科研人員以為是美人魚出現了什麽問題，疑惑的問他。

“沒什麽，沒有其他的事，先回去工作吧。”

傅凜深這麽說了，這位科研人員轉身就離開了。

這一小片地方，只有他和江遇兩個人。

附近的人員走動，絲毫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對視。

似是在多年前就分別的朋友，現在卻在這牢籠與美好世界的對碰當中遇見。

“美人魚，是很美。”傅凜深雙手插兜，黑色長發落在後背，身子往前邁了幾步。

“不過也是個悲慘的人物。”

傅凜深與之對視，深刻的就像是面前的人早就是站在自己的對面，而不是水裏。

連帶着在水缸裏的江遇都開始下意識的躲開視線，因着傅凜深的目光過于熾熱，那是要融化他的眼神。

可下一瞬，傅凜深就走到一處實驗器材，坐在這位置上，開始上手眼前的試管中的樣本。

在十幾分鐘之前，其他的人員過濾了一下水中物質，似是想要從中看出培養美人魚需要什麽1.

現下這些水存放在試管當中，只經手了他還有一位同事，為的就是防止交叉感染。

此時的傅凜深一步一步驟的将實驗進行着，身後的江遇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動作，那道眼神直直的盯着傅凜深，像是要戳穿傅凜深一般，一分一毫都不帶停頓。

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實驗室裏流淌着，鬧鐘的聲音驟然間響起。

叮鈴鈴的響聲轉悠在整個實驗室裏，一雙手适宜的将鬧鐘關掉。

在江遇的眼裏，那一雙手修長骨節分明，手指蓋微微粉嫩，然而他的手指卻不一樣，那是略顯粗糙的模樣，顯得異樣性感。

他的那雙手忽然間升起，放在自己的眼前，不覺跟那人對比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好奇，對每一件事物都保持着新鮮感。

“話說，這美人魚吃什麽東西啊？魚還是其他什麽東西啊？”

一位同事疑惑的問，那是毫不掩飾的茫然。

同事B看着他說：“誰知道啊，我們還是什麽都準備一點吧，誰知道他要不要吃的。”

緊接着，兩人不知從哪裏拿出了兩大箱泡沫箱，裏面放着各種各樣的魚。

不知情的人來到這裏，就見到了兩大箱這個不知名東西，而且還散發着魚腥的臭味。

“這什麽東西啊，好臭。”

趙樂囿來這邊‘視察’，就聞到了這個濃厚的腥臭味，下意識的驚呼出聲，順帶着掩住自己的鼻子，以免他吸入跟多的臭氣。

“這是魚，給他吃的。”

同事A指了指在魚缸裏的江遇，甚是嫌棄的說道。

“他有必要吃東西嗎？到最後還不是一堆數據。”趙樂囿不以為意，只覺得他們的做法事多餘了的。

“那沒辦法，這是老板吩咐好的。”同事B解釋的說道，還不忘記說，“還有就是，這些魚還不一定是他吃的，因為我們都不知道他吃什麽。”

趙樂囿一聽這人的解釋，下意識覺得美人魚真麻煩，嫌棄的撇了撇嘴，才離開，在這周圍到處走着。

對于趙樂囿的存在，那些研究人員早就心知肚明了，這位小老板到最後還不是他們的老板，自是對他好聲好氣的對待。

過了幾分鐘之後，趙樂囿不知從哪裏搜羅出來一張椅子，直接坐在了江遇前方一米的地方，翹着二郎腿，手裏拿着游戲機。

游戲機裏傳出的聲音在實驗室裏傳開，其他人毫無波瀾，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淺眠的江遇忽然間睜開眼睛，只是前方，坐在椅子上的趙樂囿似是有感這個注視，在玩游戲的期間，擡眸看了一眼江遇，瞬間與之對視。

鼻息見殘存的魚腥臭味還保持着，讓趙樂囿一回想起就覺得反胃。

可下一秒，讓趙樂囿不敢想的是，那兩大箱泡沫箱被兩個人從他的旁邊擡走，那股若有若無的味道飄過來，不由得讓他下意識的惡心。

“拿遠一點，臭死了。”

趙樂囿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入到搬泡沫箱的兩個人的耳畔裏，他那頗為嫌棄的聲音，正巧在玩到快要勝利的時候，才消減他那咒罵的低語聲。

那兩人将泡沫箱子搬走之後，從這層實驗室樓下一間房間裏，投喂這些魚。

他們是按照認識的大型魚類的吃食，給美人魚配料的。

可當他們将這些魚放到機器上，機器運轉着，這些魚瞬間被吸上去，進入到了魚缸裏。

半睜開眼的江遇，面對這一突發狀況，慌亂不堪，甚至對于這些魚類的出現，他匆忙游開。

可是這些魚就像是源源不斷一般，全都弄進了這魚缸裏。

片刻之後，這魚缸被這些臭魚爛蝦似的東西污染，那些水污濁不堪，隐隐約約之間掩蓋住江遇的臉頰。

江遇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臉上的慌張模樣浮現，他一只手附在玻璃牆上，另外一只手握拳敲打着玻璃牆。

這玻璃牆本就是抗壓防震的，以至于敲打了半天都沒有人發現江遇的狀況。

弄好試劑的傅凜深剛起身，将那一堆數據放在了旁邊，在他剛轉身的瞬間瞧見了本來清晰可見對面的魚缸，此刻變成污濁模糊的水泥地似的。

“這是誰做的？”

傅凜深那淩厲帶着微微怒意的聲音在實驗室裏響起，周圍的人本做着自己的事情，被傅凜深的聲音吓一跳，瞬間放下自己手上的東西。

“傅教授，怎麽了？”一位劉教授走來，她是一位剪着短頭發的女性。

“為什麽要在他這裏放一堆魚，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會讓水污染的嗎？”傅凜深嗤笑一聲，雙手環抱自己，那道壓着怒意的聲音讓很多人的身體不由得顫抖。

那些人莫名的對于傅凜深感到恐懼，因此現在感受到了傅凜深的怒意，自然害怕的不行。

可偏偏傅凜深長得一副男生女相，一副溫和的模樣形成劇烈的反差。

“美人魚不是要吃東西嗎，我們不知道他會吃些什麽魚，所以我們就一股腦倒進去了。”剛才将魚倒進去的兩人回來了，剛好聽見了傅凜深的話，兩人紛紛舉手解釋道。

傅凜深聽聞聲音，轉身看向了那些人，帶着諷刺意味說道：“呵，不知道還這般做，你們真是研究人員嗎？不知道要分類試驗嗎？”

見傅凜深怒意滿滿，那兩個做錯事的人被吓得跟鹌鹑一樣，不敢動彈。

“傅教授，我們馬上換水可以嗎？”其中一人聲音顫抖的說道。

“換什麽水啊，我看這美人魚不是還好好的嗎？”

此時見縫插針，陰陽怪氣說話的人正在玩游戲，甚至擡頭都沒有擡頭。

趙樂囿作為實驗室老板的兒子，自然是尊貴的小公子。

一邊是傅教授，一邊是小公子，兩個都不是好惹的人。

剛才做錯事的人犯難了，他們不知該聽傅教授的，還是趙小公子的話。

直至一道腳步聲襲來，那兩個做錯事的人悄然擡頭看向來人。

“老大...”首先說話的人還算是比較鎮定，他開口只說了一句老大，就被打斷了。

趙天國斜眼看了一下那兩個做錯事的人，出聲說道：“還不趕緊換水，做錯事了，還不去做？”

“是是是。”那兩個做錯事的人瞬間轉身離開，去找換水的開關，忽的想起，在這裏也是有開關的按鈕。

其中一位較瘦的男性拉着要繼續離開的人，随後轉身走到玻璃牆旁邊的一小塊地方。

他上手按了一下按鈕，裏面的機器開始運轉着。

江遇也被着忽然運轉的機器吓到，這張臉顯示着被驚吓到的表情。

“這模樣可真可人呢。”一道不合時宜的語句響起，在此話說出來之後，在實驗室裏的大多數人紛紛側目看向趙天國，似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

“傅教授，還好有你的幫助，說不定這美人魚還真的被這些魚淹沒了呢。”

趙天國緩慢邁着步子靠近傅凜深，他想着先消減傅凜深的怒意，這不過是一件小事，因着小事而生氣，還真是個脾氣古怪的教授。

“趙老師，您作為我之前大學的老師，這件事，你還不知道的嗎？”傅凜深轉身看向趙天國，臉上的表情又變成了原先不顯情緒的狀态，繼續說：“而且污染也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趙老師您是當老板太久了，是忘記了嗎？”

這一翻詢問，不急不躁，讓趙天國微微緊蹙眉頭。

“傅教授見笑了，時間過去這麽久，自是忘記了許多。”

蒼白的解釋無趣又沒有意思，讓傅凜深甚是不耐煩，因着他手下造成的事故還真是讓他心生不快。

傅凜深扯了扯嘴角，手指微動，“趙老師還真是真誠說話啊。”

話音落下的瞬間，實驗室又變的寂靜無聲，除了忽然出聲的游戲聲音。

自是察覺到不對勁的趙樂囿瞬間關上他的游戲機，小心翼翼的轉身看向針鋒相對的兩人。

“傅教授，現在水也換了，氣也撒了，該消氣了？”雖是疑問句，可是趙天國卻是說的肯定句，甚至其中還帶着再生氣就不好了的意味。

傅凜深連看都沒看一眼趙天國，默默地上前靠近玻璃水缸中。

江遇似是受驚了，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再見到傅凜深的那瞬間，忽然感覺到心安的情緒狀态。

那群人在趙天國的一個指示下，轉身就繼續幹着自己的事情。

那趙樂囿見此情景，眼底不乏出現煩躁，覺得傅凜深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連自己的父親都要讓着，可真是惡心。

而作為當事人本人卻不知趙樂囿的心理想法，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不是現在這副漠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