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楓悅酒店32樓,旋轉餐廳內。
秦嘉坐在指定位置，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欣賞外邊的風景。
臨近黃昏，金燦燦的火燒雲挂在天邊,光線暈染之下，天空好似一塊打翻了顏料罐的幕布,色彩斑斓。
她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順手分享給遠在巴黎的洛詩晴。
詩晴：你在楓悅？
詩晴：跟誰約會呢（笑臉）
秦嘉垂眼，俏皮一笑，她沒回答,讓洛詩晴猜猜看。
這回,洛詩晴沒敲字,發了條語音：“還能有誰？肯定是陸廷洲呗。”
“秦嘉,你之前不還說怕跟他鬧掰麽,現在是什麽情況？”
秦嘉笑笑,按着錄音鍵說：“我跟他約好只談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會發生什麽,我也不清楚。”
萬裏之外的巴黎街頭，洛詩晴沉默了一會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聊陸廷洲了，我給你分享一個好消息吧。我今天帶着樣衣去見了客戶,客戶很滿意，後續順利的話，他們下次巡演的服裝也交給我做。”
洛詩晴這次承接的是一個劇團的演出服，加起來一共有24套衣服，打包價120萬,工期兩個月。
網絡這邊，秦嘉感受到她的激動,由衷為她開心：“祝你好運。”
洛詩晴笑着說了聲“謝謝”，接着給她發了巴黎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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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晴：我去吃午飯啦。
詩晴：約會順利（愛心）
餐廳裏，秦嘉看着屏幕上的愛心，不由得會心一笑。她點開表情包庫，回了一串顏色各異的愛心。
忽然，她的左肩被拍了一下。
她回頭，對上熟悉的目光，勾了勾唇，“你來啦。”
陸廷洲嗯了聲，他走到餐桌對面，拉開椅子坐下來，第一時間表達歉意：“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五點半的時候，他原本可以準時下班，結果工廠那邊突然打電話過來，說設計參數出了點問題。他帶着技術員過去解決，耽擱了一點時間。
“沒關系，反正我也挺閑的。”秦嘉放下手機，笑着說，“你在微信上已經跟我道過歉了，沒必要再道一次。”
陸廷洲松了口氣，他翻開菜單，随意掃了一圈，問她：“想吃什麽？”
秦嘉來之前刷過攻略，循着記憶點了幾道評分不錯的菜。陸廷洲沒怎麽選，跟她要了一樣的菜。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過來給他們上飲料。她咬着吸管喝橙汁，某人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男人的目光過于熱烈，讓她莫名感到拘謹。穿到這個世界以來，她很少經歷這樣的時刻。最近好像着了魔一樣，心緒越來越不穩了。
秦嘉放下吸管，輕輕擡眼，“我們倆要聊點什麽嗎？”
她不知道情侶之間要聊什麽，只希望陸廷洲能開個頭，好讓她接兩句，打發上菜之前的這段空檔。
“聊聊興趣愛好？”他提議。
秦嘉點點頭，“你先說。”
“我平時比較喜歡看書，大部分類型的書籍都有涉獵。”他頓了頓，“每周固定去三次健身房，無聊的時候就在家裏畫畫，鼓搗航天模型。”
說完他看向秦嘉，“你呢？”
“我？”秦嘉指了指自己，若有所思，“你想聽真話麽？”
“當然。”他看着她，平靜道，“戀人之間理應坦誠相待。”
“坦誠”二字如一根針，輕輕戳着秦嘉柔軟的心口。無數話語如潮水般洶湧，朝她湧來。
如果追求絕對的“坦誠”，那她的故事得從她是一只考拉講起……
這事兒她不能說。
但為了讓他了解真實的自己，有些話她又必須得講。
秦嘉擡眸，好看的杏眼盯着他，緩緩道：“我比較喜歡大自然，我媽在院子裏給我種了一棵槐樹，我常常爬到樹上發呆，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另外我還喜歡……”
她列了一長串“喜歡名單”，說着說着，空氣中驀地飄來一句：“那你喜歡我嗎？”
她脫口而出：“喜歡啊。”
話音落下的瞬間，秦嘉意識到自己剛剛講了什麽，瞳孔驟然間聚焦，結果意外看到男人唇角噙着的笑。
她頓在原地，心底有種奇怪的感覺漫上來，與此同時，熱意像野蠻生長的藤蔓，沿着肌膚紋理肆意發散。
潮水般的熱浪裏，秦嘉不動聲色調整呼吸，睇他，“陸廷洲，你好好說話。”
陸廷洲不說話，只是笑。
此時，服務員推着小推車過來，菜品一樣接一樣被端上桌，秦嘉被食物吸引，把注意力放在了美食上。
幾道菜味道都不錯，她吃得很開心。吃完前菜和主食，服務員收走桌面上的餐盤，去後廚拿甜點。
等甜點的時間，她悠閑地往外看，夕陽已經徹底消散，夜色籠罩整座城市，璀璨燈光點亮江岸兩側，美不勝收。
看了一會兒，她回過頭來品嘗最後的荔枝玫瑰慕斯。蛋糕中間加了覆盆子果漿，混合濃淡适宜的杏仁奶油，口感香甜，清新不膩。
吃到一半，外邊傳來富有節奏的聲響，秦嘉轉過頭，恰好看到天空中綻放的一簇簇絢爛花火。
雖說大腦可以自動識別煙花，但畢竟是第一次見，多少有點新奇。她側過身，靠着椅背認真欣賞起來。
幾分鐘後，秦嘉端端正正坐好，意外發現陸廷洲不見了。
再一偏頭，見他好端端坐在她旁邊，她納悶道：“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沒聲音啊？”
“當然有聲音。”陸廷洲淡聲說，“只是你剛才太投入，注意力不在我這。”
秦嘉看了他一眼，沒争辯，“你……你有什麽話要說？”
“沒什麽，你繼續吃蛋糕，我看會兒夜景。”他漫不經心，“這裏視野不錯。”
秦嘉蹙着眉頭想了想，靈活運用他之前說的話回敬：“你說過，戀人之間得坦誠。說吧，到底什麽事。”
陸廷洲沒想到會被她用這句話辯倒，他笑了笑，說：“你把眼睛閉上。”
秦嘉不明所以，“嗯？”
“閉上眼睛。”他緩緩道，“等我數到三，你就知道答案了。”
秦嘉乖乖照做，待耳邊的“三”落下，她睜開眼，一枚鑽石戒指映入眼簾，在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她愣了幾秒擡眸，有些恍惚：“陸廷洲，你這是什麽意思？”
電視劇裏，男主之所以送女主戒指，是因為女主心心念念那款戒指很久，一直沒舍得下手買。所以，男主才會想到送她戒指，幫圓她夢。
然而他們才談了兩天，沒必要送戒指這麽貴重的禮物吧？電視劇是電視劇，現實是現實，可以參考，不必完全照搬。
她清了清嗓子，剛準備開口，手被人拉過去，陸廷洲從絲絨禮盒裏取出鑽戒，緩緩戴進她的右手無名指。
“你過幾天不是要去參加沈家的認親宴麽？”他雲淡風輕，“戴上這個，表明你有男朋友，擋一擋不必要的桃花。”
戒指的尺寸大小正合适，像是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秦嘉縮回手，怔怔地看着右手的鑽戒，問：“你什麽時候量的指圍？”
“昨天下午——”男人好看的眼睛略過她指尖，語氣微頓，“我們牽過手。”
經他這麽一提醒，昨日相處的畫面一一浮現在腦海，秦嘉抿唇，小聲撂下一句“知道了”，側過身子繼續吃蛋糕。
陸廷洲收起戒指盒，目光淡淡落在她耳畔，女生瑩白肌膚表面暈開一抹緋色，像是害羞了。
難得見她這樣，陸廷洲輕勾唇角，心情愉悅到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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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兩人離開餐廳，尋了條人少的街道悠閑漫步。
道路兩旁矗立着高大茂密的梧桐樹，樹葉在晚風中飒飒作響。一個又一個路燈藏在枝桠之間，溫黃暖光映襯下，周遭的一切變得無比溫柔。
秦嘉低頭看地面，人影和樹影疊在一塊兒，像一副随心所欲的潑墨畫。
她邁開步子往旁邊退了兩步，想看看地上的圖景會變成什麽，誰知腳跟還沒站穩，人就被一股力道帶走。
在撞上陸廷洲之前，秦嘉及時穩住了自己的身體。她剛想問他為什麽拽她，忽然，不遠處沖過來一條亢奮的金毛。
金毛撒歡往前跑，遛着後邊牽着繩的鏟屎官。一人一狗速度很快，不像是能夠輕易停下來的樣子。
她轉過頭看陸廷洲，男人遞過來一道無奈的眼神，“看路。”
秦嘉讪讪一笑，主動繞到他右邊，沿着路往前走。
附近一帶有許多上了年紀的花園洋房，偶爾有開得茂盛的薔薇爬出院牆，五顏六色的，令人賞心悅目。
他倆駐足觀賞了一會兒，迎面過來一對情侶，女生興致勃勃地站到花牆前，讓男生給她拍照。
男生舉起手機咔咔拍了幾張，之後他跑過去跟女生親昵合影。沒過多久，兩人旁若無人地拍接吻照，秦嘉和陸廷洲面面相觑，識相走開了。
繞了一圈回到車裏，秦嘉扣好安全帶，正準備關窗時，目光不經意瞥到後視鏡裏的一雙人影。
不遠處的梧桐樹下，一對情侶在表演分別戲碼，兩人抱在一起親，過了一會兒分開，沒走幾步又黏在一塊，反反複複好幾次，就這樣一分鐘過去，他倆愣是沒走出那棵梧桐樹。
“看什麽呢，這麽認真？”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秦嘉下意識按關窗鍵，轉頭說：“沒——”
男人突然的靠近，打斷了她的敘事節奏，話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長長的睫毛顫了好幾下。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陸廷洲往後退了退，長臂一伸，越過她重新開窗。
他學着她剛才的樣子往外看。
秦嘉偷偷瞟了一眼，發現那對情侶居然還在親。她往後靠了靠，一本正經：“陸廷洲，別看了，偷窺不道德。”
陸廷洲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關窗又滅燈，“我送你回去。”
回家的路上，秦嘉不止一次在想：人類談戀愛這麽喜歡親親麽，無論是電視劇還是現實，這種橋段似乎都非常普遍。
人類情侶接吻毫無顧忌，他們好像并不在乎會不會被人看見。這一點，倒是跟喜歡抱抱的她有得一拼。
車子停在別墅門外。
伴随着咔噠一聲響，秦嘉回過神，她看了眼自己身上被解開的安全帶，伸手拽住正要下車的陸廷洲。
陸廷洲帶上車門，回過頭看她，“怎麽了？”
車裏的暖燈開着，柔和的光線勾勒着女生的五官輪廓。
她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他，一雙琥珀色的杏眼靜靜擡着，波光淡淡流轉，格外勾人。
“不想回家？”他問。
秦嘉搖頭，她思索片刻，朝他勾了勾手，“我有話要說，你靠近一點。”
陸廷洲傾身，側過臉聽她的下文。又一陣靜默過後，他聽見她說：“陸廷洲，這種時候，正常情侶是不是會接吻？”
“會不會……太快了？”他注視着她，喉結不受控制地動了動。
“還好吧。”秦嘉淡淡道，“我們只有一個月，進度自然要快一點。”
她說完閉眼，湊過臉去。
“我準備好了。”
“你親吧。”
呼吸聲在耳邊放大，熱息勾纏她脖頸處的寸寸肌膚。
忽的，男人溫潤的唇瓣貼過來，很柔軟的觸感，似蜻蜓點水，在她唇畔短暫地停留了一小會兒，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嘉睜開眼，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唇，不确定道：“陸廷洲，你剛剛親我了嗎？”
這種程度的貼貼，居然能讓人上瘾？人類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沒得到答案，她又問了一遍。
陸廷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