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祁衡屹住在26樓，300多平的江景房，客廳、陽臺、主卧都面向江邊，風景獨好，不遠處是A市CBD标志性建築群。房子的裝修很精簡，家具很少，但每一件都肉眼可見的貴。
黎楓站在客廳，心裏哇聲一片，相比祁衡屹家，他家簡直像個狗窩。剛想感嘆一句同在體制內，你們警察工資這麽高嗎？突然想起，這人的另一個身份，祁氏集團老董的兒子，又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其實他猜錯了，祁衡屹雖然因為某些原因沒有進祈氏集團，但是身為祁家人，自帶商業基因，又從小被祁老爺子帶在身邊，耳濡目染，對金融市場的變化敏銳，這個房子是他用高中時和另一個三代搞的一個公司賺的錢買的，不過他工作前，已經把所有股份轉讓出去。
祁衡屹把黎楓帶到客卧，“你住這個房間，收拾好行李出來吃飯。”
客卧比黎楓自己家的主卧都大，而且衣櫃、浴室，一應俱全。黎楓剛上完夜班，這會只想好好洗個澡，“我先洗澡吧。”
祁衡屹從客卧出來，也回主卧快速沖了個澡。
黎楓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他坐到祁衡屹對面，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好奇道：“沒見你做飯，也沒見你叫外賣，這早餐是？”
祁衡屹把剛才找出來的名片推過去，“這裏物業配備了管家，這是管家的聯系方式，需要搞衛生，需要送餐，想吃什麽都可以提前和他說。”
黎楓嘴裏有三明治，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祁衡屹先吃完，黎楓看他一副馬上要出門的樣子，又對他揮了揮手。
祁衡屹站起來時看向低頭專心吃早餐，嘴角粘着一點沙拉醬的黎楓，心裏思緒難言。除了和他比較親近的幾個朋友，很多人和他一起吃飯，都會有些拘謹，食不知味，這麽無所拘束，完全沉浸在食物中的人，黎楓是第一個。而且把他帶回家才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對一個陌生的環境适應良好，悠然自得得好像在自家一樣，這适應能力厲害！
心裏的贊嘆在玄關換鞋的時候消失。黎楓的兩只鞋之間隔了十多厘米，并且一個鞋頭朝外，一個鞋頭朝內，又想起黎楓家參次不齊的鞋櫃，有一點強迫症的祁衡屹忍不住屈指敲了敲鞋櫃。
黎楓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怎麽了？”
祁衡屹拎着車鑰匙，說道：“我覺得有必要确定一下同住規則，第一，不可以讓任何人來家裏，第二，除了書房和主卧，剩下的地方你随便動，随便用，動完、用完後要保持整齊、整潔，特別是鞋櫃。你看你有什麽要補充的？”
黎楓一眼就看到了他光潔皮鞋旁自己那雙擺放淩亂的白板鞋，他走過來，把鞋子按照鞋櫃裏別的鞋子的擺放方式擺放好，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潔癖和強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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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衡屹出現場的時候，什麽髒亂差的環境沒經歷過，為了打撈物證，惡臭的污水溝他也能眼都不眨地跳下去。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在家裏他受不了雜亂。
祁衡屹沒有多解釋，而是說道：“別出去亂跑，有事要出門，給我打電話。”
“好的。”
祁衡屹出門後，黎楓洗幹淨手，回餐廳繼續幹飯。吃完飯，他上網預約了離婚的辦理日期。
祁衡屹回到分局的時候，一些調查結果已經出來。
會議室裏，梁志浩說道：“唐曉芸的私生活十分混亂，和很多男人發生男女關系，她的名牌包、表、首飾都是這些男人給她買的，還在其中一個男人的引誘下染上了毒，查出艾滋後，在男女關系上更是無所顧忌。她和林海安不是在旅行團認識的，在那之前，他們就已經在會所裏認識了，報團旅行，只是為了方便偷情。”
齊嘉俊：“林海安殺她是因為被她傳染了艾滋？”
梁志浩：“要這麽說也可以。林海安在外一直是好丈夫、好父親，但其實他經常出軌。他妻子原本是一名幼師，但她并不喜歡做老師，就想考公務員，還考上了，結果體檢的時候查出來艾滋，由此發現了林海安的出軌行為。不但被丈夫背叛，還染上了病，職業規劃也被斷送了，林海安妻子氣不過，和他争吵扭打的時候，把他作為男人的那根東西踹壞了，還去他公司、他媽家大吵大鬧，讓他名聲盡失，最後和他離了婚。”
齊嘉俊：“染上性病，工作沒了，家庭破裂了，身為男人的象征也壞了，于是，他把這一切歸咎于唐曉芸，一怒之下就殺了唐曉芸？”
溫語秋：“這應該是導火索，我們技偵在他家他專用的臺式電腦上發現他經常浏覽一些虐殺動物的視頻，他很可能天生就是反社會人格。”
齊嘉俊：“那何鳳真呢？他為什麽要殺何鳳真？”
祁衡屹看向許均博，示意他說說他這邊的調查結果。
許均博點點頭，“何鳳真離異，有一個七歲的女兒，平時在老家，她爸媽帶，暑假的時候，她把女兒接到了A市，在帶女兒參加某個親子活動的時候，認識了當時也帶着孩子來參加活動的林海安。林海安騙她說自己也已離異，何鳳真和他談起了戀愛，兩人平時都在是何鳳真的出租屋見面，何鳳真被殺那天為什麽會去林海安家，因為什麽被他殺害？還沒查出來，恐怕得等林海安歸案才能知道。”
祁衡屹：“盯着林海安前妻和他媽家的人，有什麽線索和發現嗎？”
梁志浩：“暫時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祁衡屹：“繼續跟進。忙完手頭工作的都去技偵那邊幫忙，盡快找到林海安的藏匿方向。”
會議室裏響起一片響亮的“是”。
祁衡屹：“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何含珊，晚點去秦記給大家訂下午茶，挂我帳上。”
會議室再次響起響亮的回答“謝祁隊”，其中齊嘉俊的聲音最大。
祁衡屹大手一揮，“大家忙去吧。”
一旦有案子，還是性質這麽惡劣的案子，在破案前，祁衡屹一般會住在分局，分秒必争第查找線索。第二天六點半過了，他才趕回家送黎楓上班。
祁衡屹到家的時候剛七點，他以為黎楓還沒起來，結果路過客房門口的時候，聽到一陣哼唱：
誰都只得那雙手
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要先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
聲音還不錯，也在調上，就是粵語發音不夠标準。
祁衡屹聽了幾句，回了主卧洗漱。
昨天從下午開始休息，祁衡屹家那價格不菲的床睡着十分舒服，黎楓好好地睡了快十個小時，六點多就醒了。起來看了一圈，沒看到祁衡屹，鞋櫃那裏，他昨天穿的拖鞋好好地擺放在原位，猜他昨晚應該沒回來。
時間還早，他去客廳外的大陽臺上欣賞了一會朝霞，拍了幾張美滋滋的風景照才去浴室洗漱。往鏡子前一站，看到頭頂有一撮呆毛翹了起來，弄了半天，還是會翹起來，他幹脆洗了個頭。
吹幹頭發，梳了個滿意的發型，心情頗好的他哼着歌去換衣服。
換好衣服，餐桌上已經擺好管家送來的早餐。早餐是昨晚就通知管家讓他早上送來的，他那時不知道祁衡屹不回來，也叫了他的份。吃完自己的那份，黎楓拿起手機準備打個電話問問他還回來送他上班嗎。
電話還沒撥通，背後突然傳來一句“吃完了？”
黎楓吓一跳，手機脫手而出，他手忙腳亂地接住了，沒掉地上，轉頭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祁衡屹沒想到會吓到他，腳步頓了一下才坐下，“七點。”
黎楓：“你回來了怎麽不說一聲。”
祁衡屹的嘴角可疑地翹了一下，“打斷你演唱的興致不太好。”
他以為黎楓會不好意思，沒想到黎楓笑着往前傾，湊近他問道：“我唱歌好聽吧？我有個高中同學開酒吧，我有時去他那唱歌，美女們的尖叫聲可大了。”
祁衡屹看着他，心裏暗哂了聲，也是，這人心這麽大，怎麽可能會因為這點事害羞，回道：“還不錯。”
就沖你這張臉，還有你這雙明亮會撩人的桃花眼，你就是嘶啞着跑調到北極，她們也會尖叫的。
黎楓一點也不謙虛，“之前可是有星探想挖我進娛樂圈，說給我出唱片的。”
祁衡屹吃了口培根，回道：“那怎麽沒進？”
黎楓：“相比舞臺，我還是比較喜歡手術臺。”
選擇做得不錯，這大大咧咧、缺根筋的性格，要是選了吃人不吐骨頭的娛樂圈，沒有強大的靠山，估計就是別人往上爬的墊腳石。想到這，祁衡屹冷硬的心不舒服了一瞬，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快速吃完早餐，出發去仁康，路上，祁衡屹一聲不吭，專注地開車，黎楓受不了這沉默，問道：“我可以開一下廣播嗎？”
祁衡屹：“嗯。”
黎楓打開廣播，第一個臺。
聲音甜美的女主持人：我們聽首歌休息一下。
輕快的歌聲響起，一首歌曲過去。
聲音甜美的女主持人：好，剛才是一首《xxxxx》，歡迎大家繼續鎖定xxx電臺，接下來是健康科普時間，由知名XX男科醫院的楊主任來為大家科普男性健康、不孕不育......
黎楓嘴角一抽，換下一個臺。
狹窄的車廂瞬間被一陣密集又躁動的鼓點充斥......
黎楓剛跟着音樂搖了一下頭，留意到祁衡屹的俊眉擰了一下，繼續換下一個臺。
聲調抑揚頓挫的男主持人：大家早餐都吃了什麽呀？最近A市出現了一款網紅早餐，十分受年輕人歡迎，它就是“便便面包”，它以類似便便的獨特造型出圈，迅速風靡A市，相信不久後還會有“便便蛋糕”“便便糖果”......
在主持人再次說出那個詞之前，黎楓關掉了廣播，車廂內恢複安靜。他扭頭看了一陣窗外的街景，脖子累了後，轉頭問道：“林海安是不是還沒有消息？”
祁衡屹目視前方，“嗯。”
想起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士，黎楓忍不住打聽道：“那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殺發夾的主人？”
祁衡屹：“嗯。”
這人，真沒勁！
黎楓壞壞一笑，“你當初見我第一面就找我領證，是對我一見鐘情嗎？”
你繼續“嗯”啊，但預想中的“嗯”沒有聽到，一臉高冷的某人轉頭瞥了他一眼，眼裏清楚寫着兩個字：無聊。
大哥，到底是誰無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