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院裏給了調職過去的醫務人員兩天假，讓他們收拾行李，黎楓放假第一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第二天沒什麽要忙的。祁衡屹出門後，黎楓突發奇想，想給祁衡屹熬個湯，他感冒的時候祁衡屹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現在他感冒好了，也應該表達一下愛意。
說做就做，黎楓馬上換衣服，定位到最近的菜市場，出門。來到菜市場買雞肉的攤子，黎楓對老板娘笑說：“姐，給挑一只熬湯的土雞。”
老板娘一頭黑發中夾雜着幾縷白發，黎楓叫她阿姨都行，起碼可以叫大姐。老板娘看他年輕好看嘴又甜，樂呵呵地給他挑了一只最好的土雞，看他不像會做飯的樣子，又問道：“要不要幫你剁成塊？”
黎楓正要開口說，一聽，“好啊，好啊，謝謝，謝謝！”
買好雞肉，黎楓又去買了鮑魚和羊肚菌，他打算做他唯一會做的土雞鮑魚湯，因為他愛喝這道湯，何女士經常做，他有時候在旁邊看，覺得挺簡單的。
回到家，黎楓興致沖沖地撸袖子，戴圍裙，可惜，做飯這件事，對沒有做飯天賦的人來說，看會了和親自上手也會做是兩碼事。
黎楓清洗完雞肉，鮑魚，羊肚菌，切好姜絲，開火。何女士說要把雞肉炒一下，一是把雞皮的油炒出來，雞湯就不會那麽油膩，二是炒過後，雞湯會更香。
黎楓根據何女士平時的樣子，把油到鍋裏，看油冒熱氣了，把雞肉倒下去，但他不是沿着鍋沿倒的雞肉，而是從鍋中間往下倒，這樣倒的結果可想而知，雞肉下到鍋裏的時候，炙熱的油花四濺，在他左手手背燙了好幾個油點。
“媽呀，怎麽回事啊？”黎楓連忙彈開，去水龍頭下沖洗，沖洗了兩分鐘，聞到一股焦味，想起鍋裏的雞肉，又連忙去翻炒，翻炒幾下，鍋鏟一放，想去關水龍頭，結果太急了，鍋鏟沒放好，從鍋裏掉到地上了，趕緊把鍋鏟撿起來洗，洗幹淨了，雞肉又粘鍋了，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雞肉看着像是炒好了，把雞肉放到湯鍋裏的時候才想起忘了燒開水，何女士平時都是放開水的。于是，又連忙去接水燒水，焦急地等水燒開後，黎楓拿起水壺，把開水倒進砂鍋，突然“咔”的一聲，上一秒還好好的砂鍋從底部爆裂了，裂成了好幾塊，黎楓看爆裂的砂鍋，散落竈臺的雞肉、鮑魚、羊肚菌，滿竈臺亂流的水，人都傻了......
過了一會，黎楓想起他剛才把雞肉放到砂鍋後，順手把火開了，在他燒水的時候，砂鍋一直在幹燒。燃氣竈上的火已經被砂鍋流出來的水澆滅了，黎楓連忙把開關關掉，拿抹布去擦洗，但是沾過雞肉的水油膩膩的，他越擦竈臺越髒。
黎楓環視了一圈，他進來熬湯前，廚房整潔如新，現在燃氣竈上是一個裂成了幾片的砂鍋，裏面的雞肉掉出來了，牆上是炒雞肉時濺的油漬，櫥櫃上都是油膩膩的水漬，那油膩膩的水還從竈臺流到了地上，地上一大灘水。竈臺旁邊放着歪歪斜斜的案板，案板上放着一把刀鋒朝上的菜刀，水池旁邊是切了一半的姜塊，原本在架子上的油瓶、鹽盒跑到了炒鍋旁邊......
黎楓放棄了，他知道這不是他能收拾幹淨的，給管家打了個電話，讓他讓一個清潔阿姨上來。打完電話，黎楓站在門口，對着狼藉的廚房拍了一張照片，又對着炸裂成幾片的砂鍋、散落在竈臺的雞肉拍了一張，點開微信，發朋友圈。他平時發朋友圈都是所有人可見，這次他點開了誰可以看——不給誰看——選擇朋友——祁衡屹。
毫不意外，一發出去，不一會下面就多了一連串的哈哈哈哈哈哈，那隊形可整齊了！
清潔阿姨是之前常來的那個，和黎楓見過幾次，知道他是很随和的人，看到那個裂成幾片的上好砂鍋，忍不住笑問他，“你是怎麽把鍋燒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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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楓如實說了，阿姨聽得直笑，但是很快就幹脆利落地把廚房收拾幹淨了。看着恢複整潔的廚房，黎楓松了口氣。
經過這一出，黎楓徹底死了給祁衡屹熬湯的心，回房間洗了個澡，擦着頭發出來後看到有祁衡屹的未讀消息，開心，把毛巾一扔，咧着嘴，笑着點開消息。
祁衡屹：在忙什麽？
黎楓：沒忙什麽啊。
祁衡屹：那你怎麽一上午都沒有找我？
黎楓以為祁衡屹這是在控訴他，但馬上反應過來祁衡屹是想他了。
黎楓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你想我了？
祁衡屹：嗯。
黎楓剛洗完澡，上身還光着，被他一句話撩得渾身一麻，在心裏嗷了一聲。其實，這個上午他打開了很多次祁衡屹的對話框，想和他說說話，但是又怕打擾他工作，最後還是忍住了，沒發。
黎楓：我想找你的，但怕打擾你工作。
祁衡屹：所以你是有想過找我的？
黎楓：嗯，想過很多次。
祁衡屹：下次想找我就找，想發什麽就發什麽，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不用顧忌那麽多。
黎楓：這是你說的？那我消息轟炸你時，你不許生氣。
祁衡屹：不會。工作間隙看到你的消息，我會很開心！
黎楓對着手機笑到臉都僵了：好，知道了。
祁衡屹：中午想吃什麽？
黎楓：還不知道，你中午有時間嗎？
祁衡屹：只有一個小時，來不及回來陪你吃飯了。
想見他！黎楓：那我過去找你，我們在市局附近吃點？
祁衡屹：行，開車過來時小心點。
和黎楓聊完，祁衡屹擡頭，看到市局緝毒支隊長黃浩鑫盯着他看，他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機，“看我幹什麽？”
黃昊鑫：“對着手機笑得一臉甜蜜這種事居然也會發生在被罪犯稱為冷面羅王的你身上，真是稀奇，和誰聊天呢？”
祁衡屹：“我先生。”
黃浩鑫一瞪眼，差點被煙嗆到，“你真的結婚啦？我還以為他們傳的是假消息呢。”
祁衡屹：“嗯。”
黃浩鑫：“你什麽時候結婚的？”
祁衡屹看了眼他已經抽完的煙，“休息完了，繼續吧，工作時間不聊私事。”
黃浩鑫：......
兩個人繼續梳理疑點。
祁衡屹：“周倍還是什麽都不說？”
黃浩鑫：“他嘴巴夠硬的，心理審訊專家都上了，就是不開口。”
祁衡屹：“現在除了像臻璀這樣的高檔夜場，一些中低端的夜場是不是也出現了‘極奢’？”
黃浩鑫：“對，那些拆家很狡猾，暫時找不到他們的上家。”
祁衡屹：“會不會有兩個團夥在販賣‘極奢’？前期他們的目标是高收入人群，高收入人群社會地位高，隐藏性好，後面出現的貨，純度沒有前面的高，價格比前面的低，他們的目标是中低層收入人群。如果是同一個團夥，他們的這個操作，會削低高收入人群的優越感，損失目标數量，他們應該不會幹這種事。”
黃浩鑫：“你這麽一分析，還真是，如果是這樣，那就好查一點了，有競争就會有沖突，有沖突就可以順藤摸瓜。”
祁衡屹：“讓你們的線人多盯一下後面出現的這個團隊，他們目标數量大，管理混亂，更容易抓到他們漏洞。”
......
到了午飯時間，黃浩鑫搭着祁衡屹肩膀走出辦公室，“讓你們陳局放人，你調到我們支隊，和我做搭檔，怎麽樣？”
祁衡屹撥開他的手，低頭看手機，“不好。”
黃浩鑫：“你那是分局，這是市局，為什麽不好？”
祁衡屹看到黎楓說他到了，快走了幾步，“你抽煙太狠了，兩個小時抽了六支煙，跟你搭檔熏一身煙味，我先生不喜歡煙味。”
黃浩鑫在他後面喊道：“......我為你戒煙，可以了吧？”
幾個路過的同事吃瓜臉：這是什麽情況？黃隊在追祁隊？
祁衡屹對他揮揮手，加快腳步離開。
不一會，市局出了個八卦：緝毒支隊的黃隊向東城分局刑偵支隊的祁隊表白失敗！
祁衡出到門口，看到黎楓站在樹下玩手機。
祁衡屹走過去，在他頭上摸了一下，“等很久了？”
黎楓看向他，笑道：“沒有，剛到幾分鐘。”
“走吧，帶你去吃飯。”祁衡屹剛說完，突然一把抓起他左手，“手怎麽了？”
黎楓沒想到他會看出來，被油濺到的時候，他馬上沖涼水了，當時發完朋友圈後，又去擦了燙傷膏，其實被熱油濺到的地方不是很明顯。
祁衡一眼就看出這是被熱油濺到弄成這樣的，“你進廚房了？”
黎楓摸了摸鼻子，“啊，突然想吃煎蛋。”
祁衡屹：“疼不疼？擦藥了嗎？”
黎楓搖頭，“不疼，擦過藥了。”
祁衡屹一臉嚴肅地看着他，“下次別進廚房碰火了，想吃什麽讓管家送上來。”
只是被熱油濺了幾個點，他卻這麽緊張，黎楓心裏很熨貼，一把抱着他胳膊，“記住了，我們去哪裏吃飯。”
祁衡屹看着他：“真記住了？”
黎楓：“真記住了，快走，快走，我餓了。”
祁衡屹帶他去了市局旁邊的一家餐館，“老板，給個包間，再上四個招牌菜。”
“喲，這是祁隊先生吧？難得碰到，一起呗？”祁衡屹話音剛落，黃浩鑫和幾個同事從餐館後門走了過來。
祁衡屹沒想到他們也會來這邊吃飯，看向黎楓，黎楓笑着點頭，“好啊。”
黃浩鑫話很多，和他一起過來的幾個同事話也不少，拉着祁衡屹天南地北地聊，不過他們話雖多，但不開黃腔，不喝酒，不咋咋呼呼，就是聊一些趣事。要不然祁衡屹也不會讓黎楓和他們一起吃飯。
黃浩鑫他們聊的事太有趣了，說話的語氣又逗，黎楓一邊聽一邊吃，聽着聽着就忘了吃菜，在那光吃米飯。祁衡屹一心多用，一邊偶爾插話和黃浩鑫他們聊天，一邊根據黎楓的口味幫他夾菜，在他聽得出神的時候，摸摸他耳垂，低聲提醒他：“專心點吃飯。”
湯上來了，祁衡屹幫黎楓舀了一碗，發現有些燙，用勺子輕輕攪拌，晾了一會才放到他手邊，“喝點湯。”
都是大男人，而且每個人因為工作原因，平時吃飯速度都不慢，很快，他們就吃飽了。還有一點時間，吃完，他們也沒走，繼續在哪喝茶聊天。後面他們聊的是一些行業上的事，黎楓插不上話，就在那聽，時不時看看祁衡屹，每次黎楓看他，祁衡屹都會第一時間看回來。
最後，黃浩鑫感嘆了一句，“怪不得我們這種大老粗單身，而人祁隊有先生，心細又體貼！”
從餐館出來，祁衡屹送黎楓上車，“回去開車慢點，我今晚可能會晚點回來。”
黎楓坐在駕駛座，對他勾勾手，祁衡屹彎腰透過降下來的車窗看他，“怎麽了？”
黎楓伸頭，笑着在他嘴上親了一下，“祁隊辛苦啦！”
黎楓親剛想把頭縮回去，祁衡屹一把托住他下巴，在他嘴上用力地親了一下，才直起腰，“回去吧，回去記得給手再擦點藥。”
黎楓停車的地方離市局門口不遠，随時會有警察路過，他本來只是故意逗一下祁衡屹的，沒想到祁衡屹完全不在意會不會被看到，反倒是他自己紅了臉，“知道了，那我走啦。”
祁衡屹看着他車走遠才回市局。下午在市局忙了一下午，後來他又回了一趟分局。
齊家俊已經正式回歸崗位，在走廊碰到他，哈哈哈一頓笑，誇張道：“祁隊，黎醫生把廚房炸了，你沒生氣吧？”
黎楓又進廚房了？祁衡屹蹙眉，拿出手機給黎楓打電話，“他受傷了嗎？”
齊家俊還在笑，“沒受傷啊，你不知道嗎？就上午的事，他還發朋友圈了，你沒看到嗎？”
上午的事？
他中午見過黎楓，那時候他好好的，祁衡屹挂斷還沒打通的電話，點開黎楓的朋友圈，最近一條是收拾好的行李箱，配文是：曷市，我來啦！上下翻了一下都沒有看到齊家俊說的炸廚房的圖片。
祁衡屹收起自己手機，對齊家俊伸手，“把你手機給我。”
從齊家俊的手機，祁衡屹看到了黎楓“炸廚房”的照片，原來他手上的傷不是煎雞蛋弄的，是想熬湯弄到的，這個湯是想熬給誰喝，不用問都知道。傻瓜，明明不會做飯，還想着給他熬湯，祁衡屹想馬上回家抱抱他，但是工作還沒做完。
進到辦公室，梁志浩進來，“祁隊，還是沒找到殺付靜枚的人。清潔工那邊排查了一遍，沒發現他們有和異常的人接觸。”
祁衡屹：“兇手能準确地在監控系統升級的短暫時間把付靜枚扔湖了，不可能是巧合，繼續排查，看他們有沒有無意中洩露過這個消息，連升級監控那邊的人一起查。”
梁志浩：“還有一件事，盯梢的人發現叢一去找了阿健。”
祁衡屹：“叢一？周倍的博士生學生？”
梁志浩不意外他能記得一個邊緣人，“是的。”
祁衡屹：“他去找阿健幹什麽？”
梁志浩：“不清楚，當時他們在包間，盯梢的人聽不到他們聊了什麽，但是叢一出來的時候渾身是傷。”
祁衡屹沉思了一會，“有拍照嗎？”
梁志浩：“拍了。”
祁衡屹：“把叢一的照片發我一份。”
梁志浩出去後，祁衡屹又在辦公室忙到十點多才回去。
他回到家的時候，黎楓已經睡着了，他推開黎楓房門，看了看他，又退出去，想去把廚房收拾幹淨，卻看到廚房已經恢複整潔了，看東西擺放的習慣，是清潔阿姨上來收拾的。沒有親自收拾就好，不然看他朋友圈發的照片，收拾完要累半天！祁衡屹轉身回主卧洗澡。
黎楓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被燙到的手背有棉簽在上面滾動，棉簽滾過的地方冰涼涼的，好像是他上午擦的燙傷膏。過了一會，棉簽拿走了，旁邊傳來熟悉的清冽氣息，黎楓翻個身，由仰卧變為側卧，把手搭在祁衡屹腰上，頭則是在他頸窩蹭了蹭，喃喃道：“老公。”
祁衡屹伸手摟住他，在他額頭親了一下，低聲應道：“我在，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