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第二天,黎楓做好了昨天那個病人家屬會繼續鬧的準備,沒想到查房的時候,那病人家屬見到他,神情很是恭敬,“黎醫生,你來啦?”

黎楓點點頭,低頭查看老人的情況,“昨晚有什麽不舒服嗎?”

老人搖搖頭,“就是傷口有點痛。”

黎楓仔細檢查了老人的各項體征,“傷口有點痛是正常的,畢竟開刀了,如果很痛就過去辦公室找我。”

病人家屬:“好的,好的。”

黎楓記錄好老人的情況,往外走,病人家屬把他送到病房門口,“黎醫生,慢走。”

黎楓心裏贊嘆了一下梁國實做病人家屬工作能力。從下一個病房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梁國實,就随口問了一句,“主任,昨天你是怎麽平息12床的家屬的怒火的?”

梁國實搖搖頭,“那家屬太固執了,說什麽都不聽,我讓醫務科的去跟進了,但他們說他們剛過去,他就說是他搞錯了,是他錯怪你了。”

真是奇怪的人!

黎楓搖搖頭,繼續去查房了,下一個病人是17床,黎楓希望戴玮衍不在,老天眷顧,他還真不在,黎楓舒了口氣。

可是,他這口氣舒得太快了。

他今天下班比前幾天早,晚上七點多,黎楓出了電梯,一邊低頭對着手機屏幕挑外賣,一邊從口袋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黎醫生,你下班啦?”

突然響起的問話聲,把沒防備的黎楓一跳,待看清是誰和他說話後,黎楓臉一冷,“你跟蹤我?”

很多同事知道他住這裏,但是病人家屬是不可能知道他住哪裏的,哪怕知道他住這個小區,知道他在哪一棟,也不可能知道他住哪一層,哪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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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宿舍門口的戴玮衍下意識辯解道:“沒有,你前天下班太晚了,我怕你不安全,就跟在你後面護送你,不是故意跟蹤你的。”

黎楓:“那你怎麽知道我住哪一層哪一個門?”

戴玮衍:“你上去後,我看到電梯停在了6樓,我又退出一樓大廳,往上看,看到這間房的燈亮了,所以猜你住這裏。我沒有惡意,我就是看你這幾天那麽忙,給你炖了湯,今天過來是給你送湯的。”

黎楓暗罵了自己一句,是他大意了,如果戴玮衍打算傷害他,或者是別的對他不滿的病人家屬跟蹤他,清楚地找到他詳細的住址,他就麻煩了。

黎楓還是冷着臉,對戴玮衍道:“我不喝湯,你以後也不要再來,再來我就報警了,你回去吧。”

戴玮衍看起來很受傷,年輕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觸犯了他人的安全界線,“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可以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黎楓耐着性子和他溝通,“你沒看到我戴着婚戒嗎,我已經結婚了。”

戴玮衍:“你那麽年輕怎麽可能就結婚了?而且,護士姐姐們都說沒見過你愛人,你這戒指分明就是戴着忽悠人的。”

黎楓加重語氣,我最後和你說一遍,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我不喜歡你,你不要再給我送花,也不要再來這裏,你已經造成我的困擾了,你知道嗎?”

戴玮衍一臉不甘心地看着他,突然淚流滿臉。

黎楓看呆了,這就哭啦?!

戴玮衍又看了他一眼,抹着眼淚離開了。

黎楓嘆了口氣,開門進屋,關上門的時候,想起戴玮衍最後看他的那一眼,眼神帶着決絕,那小子不會想不開吧?

猶豫了兩秒,黎楓還是決定下樓去看看他。坐電梯下到一樓,黎楓走出大廳,沒看到戴玮衍的身影,不應該啊,他坐的是另一部電梯,和他也就相隔幾十秒,這小子走這麽快的嗎?

就在黎楓準備轉身回去給他家長打個電話時,旁邊的電動車充電棚後面傳來了戴玮衍的聲音,“我不是壞人,我是來給黎醫生送湯的。”

另一個冷冽的中年男聲,“你下次再來騷擾黎醫生,我就報警。”

戴玮衍:“你放心,下次他請我我都不來了,我不喜歡他了,我戴玮衍才不會當小三。”

冷冽的中年男聲:“你三觀還挺正,趕緊走。”

戴玮衍走後,黎楓走到車棚後面,盯着中年男人,“你是誰?”

中年男人沒想到會和他正面碰上他,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說什麽,就聽到黎楓問:“祁衡屹讓你來的?”

中年男人只得點點頭。

黎楓想起祁衡屹昨晚問的那句“今天受委屈了”,馬上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昨天揚言要告我的那個家屬也是你威脅他,讓他不許告我的?”

中年男人這下連忙否認,“我沒有威脅他,我只是告訴他你是從仁康過來的醫生,以前做過多少臺像他父親那樣的手術。”

黎楓:“祁衡屹讓你這麽做的?”

中年男人:“祁隊是擔心你。”

黎楓沒有再說什麽,轉身上樓,關上房門後就給祁衡屹打電話。

祁衡屹:“黎楓。”

黎楓:“你派人監視我?”

祁衡屹接到他電話正高興,一聽這話,知道他生氣了,“不是監視你......”

黎楓氣炸了,沒等他解釋完,就打斷道:“祁衡屹,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體貼?深夜過來看我,一大早招呼不打,悄悄離開;在我遇到問題的時候,又悄悄幫我解決;你做這些的時候,是不是在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特會替我着想?對我特別好?這就算了,還派人專門跟着我,派的還是高級保镖,怎麽?在你眼裏,我就那麽脆弱,那麽無能嗎?有本事你就自己24小時不離身地跟着我,請什麽保镖?我也是男人,我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我不需要你凡事都體貼我,也不需要你處處保護我!”

黎楓吼完,在挂斷鍵上一按,手機一扔,氣呼呼地坐到沙發上,想到祁衡屹沒經他同意插手他的工作,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下,然後全都反饋給祁衡屹,他就氣得心肝脾胃腎都抽抽地疼。

被扔到沙發另一頭的手機有電話進來,黎楓知道是祁衡屹打回來的,賴得接,他現在不想和他說話,一個字都不想說。

但是祁衡屹堅持不懈,連續打了三個,黎楓被電話鈴聲吵得頭痛,走過去,抄起手機,“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你再打我就拉黑。”

祁衡屹沒有再打,黎楓現在明顯在氣頭上,聽不進解釋。他這會還在外省,昨天去了嫌疑人老家,現在在去嫌疑人前妻家的路上。周圍一片荒涼,觸目所及全是黃土,這裏缺水,本就沒什麽綠意,現在冬天,更是荒涼,黃土上只有一點白白的雪。

齊家俊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一路都感嘆不斷,“以前經常被教導要珍惜水資源,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我終于理解這句話!我有罪,我經常浪費水,以後刷牙的時候,我再也不一邊刷牙一邊開着水龍頭了。”

感嘆完,看到祁衡屹接了個電話後,對着手機皺眉頭,好奇道:“祁隊,怎麽啦?”

祁衡屹收起手機,“沒事。走快點,問完話,馬上回省城,明早坐最早的班機回去。”

齊家俊:“這裏回省城得開六個小時的車,現在快八點了,問完話起碼都八點半了,你不是說在縣城住一晚再去省城嗎?”

祁衡屹:“不住了,直接去省城。”

可是計劃不如變化,他們到的時候,嫌疑人前妻不在家,去鄰村走親戚了,晚上快十點才回來,問完話都已經十點多了。回到縣城,已經近十二點,縣城不大,只有幾條街,開車繞了一圈都沒找到一家還開門,而且可以吃東西的店。

習慣了哪怕深夜十二點出門,想吃東西也可以吃到各種東西的齊家俊傻眼了,“居然沒有一家店還開門?也沒有夜宵攤,我的天吶!我好餓啊!早知道這樣,剛才在村子裏的時候,就不應該拒絕在他們家吃飯的邀請的。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我會不會餓死在這裏啊。”

這兩天他們走了很多路,累得夠慘,齊家俊的體力已經到極限,祁衡屹被他唠唠得頭痛,沒辦法,只好放棄了連夜趕去省城的想法,帶他去了一家旅館,在前臺買了三桶泡面,并在前臺泡好,端回房間,給了兩桶齊家俊,“吃吧。”

齊家俊也不管燙,張口就吃,三兩口吃完了一桶,“祁隊,你就吃一桶,你不餓嗎?”

祁衡屹站在窗戶邊抽煙,他心裏挂着生氣的黎楓,剛才給他打電話,黎楓還是沒接,他沒心情吃飯,“我不餓,你吃你的,還不夠就去前臺買。”

這家旅館條件很差,房間裏的燈光昏暗,窗戶上的防盜網都生鏽了,祁衡屹站在窗邊,手裏夾着煙,看着窗外的側臉比窗外西北的夜色還冷。破敗的環境,矜貴冷峻的男人,齊家俊覺得他家祁隊man 爆了,拿起手機偷拍了一張照片,轉手發給黎楓。

他那偷拍技術完全瞞不過祁衡屹,但祁衡屹沒有理他,抽完一支煙,洗手去吃泡面,吃完,看了眼那被套泛黃的兩張單人床,拿起車鑰匙下樓,“我去車上睡,你定個六點的鬧鐘,醒了下來找我。”

齊家俊:“祁隊,你不睡這嗎?”

祁衡屹:“不睡,你吃完趕緊睡,這裏應該沒熱水,別洗澡了。”

齊家俊:“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祁衡屹打電話叫醒齊家俊,退房,開車去省城,把車子還給租車公司後,直奔機場,可是今天是年二十八了,機票緊俏,和他昨晚在購票軟件上看的一樣,這一趟回A市的機票已經沒了,截止到現在也沒人退票。只有晚上六點的那趟還有少量的餘票。

可是祁衡屹一刻都不想等了,打電話給徐耀明,讓他從航空公司的熟人那裏要到了兩張頭等艙機票,但也還是得等,兩個小時後才飛。

他們只能報銷高鐵票,買經濟艙都要自己倒貼一部分,頭等艙那得自己補貼更多,祁衡屹對齊家俊說:“不能報銷部分我私人給你報。”

從縣城到省城的路上,齊家俊就感受到了他回A市的迫切,登機後,忍不住問道:“祁隊,你怎麽那麽着急,是黎醫生出什麽事了嗎?”

祁衡屹昨晚沒怎麽睡,在車上也睡不舒服,“你黎醫生沒事,我睡會。”

回到A市,祁衡屹的車就停在機場,他讓齊家俊自己打車回家,他則直接從機場去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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