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更新時間:2015-07-24 14:00:03 字數:5932

此時,聖夫綜合醫院的救護車已到,幾位醫護人員魚貫進入屋裏。

“沒在怕的。”楊尊喝了口老酒,含在嘴裏漱了漱。

衆人既佩服又驚詫,不禁暗暗叫好。

楊尊俯身,吸吮她傷口處的毒血及殘餘毒液。

丁熙虹再次痛醒,已不知身在何處,只覺得好像有人俯在自己柔軟敏感的腹部上頭,待看清是楊尊,更是怒從中來,她這一生從來沒有被男人碰過,沒想到第一次就給了他,而且是在這種時刻,周遭還有好幾個人圍觀,這情景真是夠詭異也夠糗了……

但是,為什麽楊尊要這麽做呢?難道是……

想到這裏,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接下來腦子一片空白……

三天後

“毒藥是由九十九尾眼鏡蛇和九十九尾雨傘節,一雙一雙分別強制雜交後生的混種,放在甕裏讓它們互相殘殺鬥争所留下的毒液,最後摻入蛇王的毒液煉制而成。”院長辦公室內,杜聖夫找了醫界的權威和專家共同鑒定,再加上自己的奔走打聽。“由于屬于神經性毒,又改良過,因此很難在短時間內研發出解藥,一般只有七十二小時的搶救時間,我運用自己多年來用毒的經驗,暫時制了一劑讓她感覺無異的延命藥,不過技術難得,每天服用一次,只有九十九帖。”

“需要什麽技術、什麽高科技?我叫老爸透過研究院還是國科會,全都弄來!”知道她出事,梁飛亞雙手交抱胸前,着急的走來走去。

縱橫江湖數十年的硬漢錢崇光,也不禁頹然坐倒床沿,哽咽的說:“難道小虹只有不到百日可活了?她還有好多抱負和好多事沒做,一向是個精力旺盛的孩子,早知道她會這樣,我就不阻攔她考警察特考,也不阻止她參與義道門了……”

“她原來是想要當警察的嗎?”楊尊問。

“她從小就得到我的真傳,除了品嘗食物的天賦以外,也好打抱不平,對武學有興趣。不瞞大家,我錢崇光年輕時候也幹過警察,因為這個原因,岳父堅持我和她媽媽的第一個孩子跟他們家姓,就怕我不小心出意外……雖然我後來為了一些事,退出了警界,不過也沒要求孩子改跟我姓,因為她媽媽先死了,她媽媽從前也是記者,在東南亞采訪鄉民冤案時得罪當地政府,被關在牢獄裏死了。”錢崇光回憶起往事,不禁傷感起來,“小虹對警察這個職業非常有興趣,但我太知道個中的辛酸和包袱,不準她考,她想走記者這一行也能伸張正義,卻又得罪了陶怡岑,出不了頭,只好在周刊寫寫美食單元。”

“她那天想去探望被撞傷的孕婦,卻碰巧遇到有人來襲,就奮不顧身的擋子彈,還猛追敵人。”楊尊回想起那天驚險的過程,不由得心中一動,“丁熙虹追求正義的熱切,竟然不在我之下……”

“還有,你看不出來嗎?她喜歡你!”梁飛亞忍不住氣憤的說。

“她……喜歡我?”楊尊心跳的速度突然加快。

“如果不是喜歡你,她怎麽會動了想把頭發留長的念頭?雖然她說是為了能像那些名女人一樣,用交易來換取跟在你身邊的機會,可是她太沒信心了,覺得你不會喜歡她這種跟嬌嫩無趣沾不上邊的大女人,所以不奢求可以跟你像普通戀人一樣相愛,只要能跟你出生入死,便心滿意足,你怎麽會沒感覺?”

楊尊一直以為她是太想在記者這一行出頭,才會神出鬼沒的跟着他這個名震江湖的“不破之神”,他幹什麽,她就幹什麽,有太多媒體記者想跟警方打交道、套交情,企求獲得獨家新聞,他以為她也是這樣,尤其她一直不得志,不料是他想錯了,她真的想為人民伸張正義和權利。

還有,她喜歡他,她難得的用小女人的心情愛他這個大男人。

但是她不敢說出口,因為不想他為難,不想再被自己所愛的男人拒絕。

“我沒有不喜歡她啊!”他難過的說。

楊尊的一顆心飄忽不定,來到加護病房。

“啊,我還活着……我還活着嗎?”始終昏了又醒、醒了又昏的丁熙虹勉強恢複神智。

“還活着。”楊尊站在床沿,看着她。

“嗯,我确定了,沒理由在天堂看到你。”

“你認為我沒資格上天堂就是了。”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她想伸懶腰,但扯到了腹部傷口,疼痛讓她想起自己受了槍傷,皺起眉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對了,你抓到犯人了嗎?”

“抓到了。”他沒說出對方旋即服毒自盡。

“他有說什麽嗎?”

“什麽也沒說,我們還在偵訊中,你不要擔心那麽多,這鍋是我煮給你喝的魚湯,你乖乖的,一天喝一鍋,不夠我會再煮。”楊尊打開鍋蓋,香味四溢,盛了一碗熱騰騰的湯,放在床頭。“我要調整床的高度羅……”

“好。”丁熙虹心想,真是難得,被他服侍的感覺真好,打從有記憶以來,她不曾被服侍得這麽妥貼。“你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他深深的看着一臉燦然的她,不由得心生傷感,又有異樣的愧疚。

“你幫我保護了張雪梅,又連命都不要的拚命追犯人,我怎麽能不感動?照顧同道中人也是應該的,何況虹彩妹妹是我的偶像,沒有不照顧你的理由啊!”他在床沿坐下,舀一匙魚湯湊近她的嘴。“來,這是鳗魚湯,可以補血,晚上再送鲈魚湯過來,好愈合傷口。”

“我自己來就好。”她朝他伸手。

他卻将碗移開。“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是不能亂動的,否則又會牽動傷口。”

丁熙虹僵硬的一笑。他居然喂她……雖然不習慣,她還是張開嘴喝湯,心跳得好快。她從來不曾被男人細心的照顧,因為他們覺得不需要這麽對她,因為她很堅強,因為她不會受傷,可是楊尊現在小心翼翼的态度,讓她暈在他的溫柔裏。

“這魚湯鮮而不腥、香而不油,是上等功夫。”她不忘評論。

“是照着你以前在美食單元寫的方法煮的。”楊尊笑說。

“哈,真的嗎?”她好驚喜,他總是讓她迷醉。“加的是清酒?”

“因為一時之間找不到黃酒。”楊尊心想,她的舌頭還真敏銳。

“不過還是很美味……”她由衷的說。

“謝謝。”

這個時候,丁熙虹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只是堅毅中性得太久,一時忘了,而楊尊的溫柔照顧喚起她內心深處也想被人呵護的心情,他比她見過的男人還要陽剛威嚴百倍,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也足以讓她忘了自己是個愛逞強又性烈的女人,彷佛是個脆弱的小女人,若可以一直如此,那該有多好?

突然,楊尊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瞄了一眼,見到“映瑤小妹”四個字,知道是嚴家那個在飯店擔任副理,很可愛、很有韻味的女孩,她的眼睛不禁泛酸。

可能是邀他出去。他看了她一眼。

“你去忙吧,爸爸會照顧我。”丁熙虹不想成為累贅,而且那女孩又是楊尊喜歡的類型。

楊尊走到一旁接電話,随即結束通話,深深的看她一眼,回到床畔,情不自禁的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我先走了,晚上還會再來看你,好好休息,不要随便下床走動。”

“我知道。”丁熙虹躲開他的手。

他發現她有意無意的閃躲他溫柔的手,為什麽呢?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卻一直在她的心裏。為什麽他要那樣看她?她從來不曾看他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任何人,他是不是有話要跟她說?可是她好喜歡,忽然覺得被照顧的感覺也不錯,當個嬌嫩無趣的女人也不錯,如果可以這樣柔弱溫和的靠着一個男人的話。

但是,可以這樣一直下去嗎?楊尊就是喜歡那樣的女人嗎?嚴映瑤是那樣子的女人嗎?

她不禁覺得失落,沒忘記在出事前,他和她是怎麽吵起來的,只是因為她受傷了,他才對她這麽好吧?

楊尊出席嚴梁兩家的婚前私人餐會,與會的只有雙方家庭成員。

嚴映瑤知道他喜歡品嘗美味,藉着邀請南北大廚師來家裏煮燴的理由引誘他來。

若非今日才有機會跟被層層保護隐匿的嚴德清見面,他也不會為了美食而丢丁熙虹在病房裏,他還會繼續喂她喝湯、陪她說話。

“我們請了五位私家師父料理這一餐,上海菜、江浙菜、臺菜都有,你看,這個玫瑰湯圓就不是一般店面有的,就連我們飯店的師父也都捏不出來。”嚴映瑤舀了一碗湯圓給他,臉紅的說:“爸爸說,給大姊和未來的飛亞姊夫添個好兆頭,希望今晚吃過的年輕人都能甜甜蜜蜜、長長久久……”

“那麽嚴公子想跟誰甜甜蜜蜜呢?是我嗎?”楊尊吃了一口,冷笑的看着嚴德清。

“楊警官,你真愛說笑,哈哈……”梁飛亞笑到直拍桌子。

嚴德清沒料到家裏跟楊尊的關系會好到邀他出席,更沒想到楊尊見了他,竟然不愠不火,原以為在知道他逼張雪梅不成反而讓丁熙虹受了重傷後,不擇手段的楊尊會像那天在馬路上拿槍指着他的頭,危險而可怕的逼他招供,沒想到楊尊不動聲色的一起進餐、說說笑笑,這讓嚴德清疑惑。

“德清,你在外面又幹了什麽好事,讓楊警官盯着你?”娴淑的嚴嬌芝在嚴家企業旗下的銀行理財中心擔任總顧問,受過高等教育及優良家教,因為剛加班完畢,她還穿着銀行的制服。

她和梁飛亞的婚事是雙方長輩定下來的,她向來是乖巧聽話的女兒,人生的路都按照父親的希望走,既然梁飛亞也不反對,那麽她就認定了他是她的丈夫。

“才沒有,楊警官本來就有點不正經。”嚴德清不想說太多。

“世上沒有比我正經的人了,畢竟光天化日之下有勇氣拔槍抵着有顯赫背景的公子哥的頭的警官沒幾個,我如此認真的辦案,嚴公子還說我不正經?看來下次再讓我當場逮到,非轟你一個洞不可!”楊尊笑裏藏刀,一雙利眼直瞅着坐在對面的嚴德清。

很明顯的,這是針對自己,嚴德清隐隐生寒,雖然憤怒,但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依自己曾被楊尊恐吓的經驗,梁猛虎觀察兩人的互動,猜想一定是嚴德清這敗家子不知在哪裏犯了什麽案,被楊尊知道,吃了很大的虧。

“哈哈……我們敬鐵面無私又有膽識的楊警官一杯。”梁猛虎舉杯,笑道:“希望楊警官想抓的人,一個都別溜掉!”

每個人都舉起酒杯,在空中輕輕碰撞一下,嚴德清的手微微顫抖。

“上次跟在你旁邊,跟我們讨論農漁民政策的那個女警呢?”梁猛虎問道。

“她……最近在忙別的任務。”楊尊黯然回答。

接着兩家人談起了政治情勢、股票走勢,楊尊全都沒興趣,也插不上話,關于那一類的小道消息,他有哪一個是不靈通的?

“想到丁熙虹那女人,心情就這麽不好?你也愛上她了?”梁飛亞發現到了。

“她哪叫女人?!”楊尊嗤了一聲,可是他喜歡她。

網球打得比男人好;跟男人搶好酒喝;中槍了還飛刀傷敵,奮力追了十幾公尺;挖子彈時不是怕得哭了,而是不忘氣得向他比中指;比一般男人多了不知多少倍的勇氣,卻還敢說自己就是周刊那個會做很多菜的小廚娘虹彩妹妹……

想到這裏,楊尊不禁莞爾,但又流露出愁苦的表情。

“楊警官,不知道你對小女的印象如何?有考慮跟她交往嗎?”嚴世昌為他倒了一杯酒,緩聲問道。

嚴映瑤臉一紅,雖然沒想到父親會直接問他,但自己遲早也會求父親幫忙的。

能夠與富可敵國的寶旺金控總裁嚴世昌攀上交情,那是許多人努力了一輩子都争取不到的機會,何別說是跟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交往,尤其楊尊又是一名沒有背景的警官,若是有嚴家撐腰,他的官階不但能夠三級跳,還可以坐擁無限資産。

“爸,這怎麽可以?他只是個警察!”嚴德清首先出聲抗議,那簡直是要他的命。

“對不起,我配不上映瑤。”楊尊低聲道。

“說什麽配得上、配不上?大不了你別做警官了,來我的企業做事。”嚴世昌笑說。

“我只想鏟奸除惡、維護正義。”話才說出口,楊尊便覺得好笑,這不是丁熙虹常挂在嘴上的話嗎?為何他不知不覺也用上了?他霍然站起身,直接攤牌,“何況成了親戚也不好,要是以後嚴德清被我關進大牢,那就難看了。”

嚴世昌驚怔的看着他,又看向兒子,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而這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拒絕他嚴家的榮華富貴。

楊尊毫不拐彎抹角的話語讓嚴映瑤感到不解,向來被衆人捧在手裏的她,想不到會被自己最愛的男人拒絕。

楊尊面向嚴德清,冷冽的眼眸彷佛要射出千發子彈,森然說道:“嚴德清,我命令你在一個月之內把解藥交出來,否則丁熙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讓你活!”

在場的衆人議論紛紛,驚愕的看着突然冷峻發難的楊尊。

嚴世昌倏地站起來,想要保護兒子。

“我怎麽會知道解藥在哪裏?又不是我要殺她,我只是奉命行事。”

“帶我去見你的老大。”

“我也沒見過他啊,都是靠人傳話……”

“德清,你……你究竟都在幹些什麽事?”嚴世昌厲聲問道。

“嚴伯父,你還不知道嗎?你家地下室的幾個上鎖房間全都打通,用溫室設備種了上千株的大麻!”楊尊冷然開口。

“爸……我……我被蛇洞利用,還叫陶怡岑帶人去追問一個女人某個東西的下落,沒想到子彈是有毒的,現在蛇洞斷了頭,卻放話要找我算任務失敗、洩漏風聲的帳,楊警官又要找我要解藥,我現在是被逼到絕境了,活不成了!爸,你一定要幫我!”知道事情愈弄愈大條的嚴德清跪下來,哭求道。

嚴世昌沒料到兒子竟然跟毒枭接觸,愕然不語。

“你告訴我,蛇洞老大到底要張雪梅拿出什麽東西?”楊尊質問。

“說是一個鐵盒子,裏面應該裝了老大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你們老大叫什麽?”

“我……我不知道,蛇洞人連他長什麽樣也不知道,聽說他習慣戴不同的眼罩面具,那些眼罩面具很華麗,有鑲鑽的、有插了羽毛的,他不想讓人看見他的臉,蛇洞人都以老大稱呼他,只有一個心腹叫他剛哥,他應該是個華人。”

伍剛?伍剛,是你嗎?你真的那麽陰毒,自己當了全世界毒枭之首,又去害有了身孕的梅姊,還在子彈上塗抹毒藥……那麽伍爺是伍剛所殺也未必沒有可能。

楊尊心中滿是怨恨,再也無法忍耐,命令嚴德清向蛇洞人放話,說他手中已握有蛇洞老大要的鐵盒子,但要當面交給老大,其他人要是間接接手,他就不給。

嚴德清一聽要這麽騙蛇洞老大,吓得全身發抖,但事到如今,也只能靠楊尊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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