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爆炸地段在無人區,部隊接到消息的時間蔣澤岩正配合當地警方抓捕犯罪分子, 軍警畢竟不是一個系統, 他們不能插手屬于警方的案子。

“等我回來,你處分我吧。”

蔣澤岩轉身推開窗戶人就跳了出去,常春哎了一聲。

“你別管他了, 讓他去。”

“不是, 這是二樓。”

“蔣澤岩的身體素質如果從二樓跳下去能摔死, 那他也不配叫蔣澤岩了。”另一個人道, “如實報上去吧。”

陸星辰不單單是蔣澤岩的未婚妻,還是陸榮的女兒。

蔣澤岩上車一把方向,車直奔出去,車在營地出口被攔下來。馬奔拉開車門上來,說道,“隊長,我知道具體位置,我跟你過去。”

蔣澤岩現在已經升副連了, 叫他隊長的還是老戰友。

蔣澤岩看了他一眼, 大門打開,他把車開了出去。他在這一刻毫無理智, 眼睛裏只有前方的公路。

蔣澤岩沒辦法去形容此刻的心情,麻木,行屍走肉。

車在公路上奔馳,濺起雪浪。

蔣澤岩一路疾馳,馬奔不敢看他的表情, 太陰沉了。

兩個小時車在案發地點停下,現場還有警察在采證。蔣澤岩踩下剎車,由于冰面,車滑出去五六米才停下來。

蔣澤岩推開車門人跳了下去,現場還在清點屍體。蔣澤岩快步跑過去他被特警攔住,蔣澤岩想摸證件,發現身上一無所有。

“遇害人家屬。”馬奔也跑了過來,連忙解釋道,“他的妻子也在這趟車上。”

Advertisement

由于還沒有确定遇害人的身份,并沒有通知家屬。

一輛燒焦的汽車橫在路中間,地上擺着二十七具屍體。

“汽車站售票是二十個人,可能非站點上車還有一些人,現在沒法确認人數。”老警察說,“這一段無人區。”

蔣澤岩顫抖着手去打開第一個裝屍袋。

“沒有監控,爆炸原因還在排查。”

蔣澤岩已經看到第四具屍體,燒的面目全非,他從骨頭上判斷是男性,不是星辰。

“座位上沒有編號,也沒法根據票號确認身份。”

蔣澤岩一個個看下去,沒有星辰。

他的星辰不是這樣。

所有的屍體看完,蔣澤岩擡起頭,茫然的看着燒焦的汽車。短暫的迷茫,他忽然沖上車,警察沒攔住他撲到車下面。

“蔣澤岩!”馬奔瘋了,他覺得蔣澤岩沒瘋,他先瘋了。

“你注意安全。”

蔣澤岩已經從車裏出來,他手上身上全是黑灰,喉結滾動,蔣澤岩轉頭直視警方負責人,“你們有沒有檢查車輛上的殘留物質?”

“人還沒到。”

“TNT炸|藥。”蔣澤岩眼睛赤紅,劇烈的咳嗽之後,他說。“讓你的人戴上防毒口罩,有毒。”

“啊?”

蔣澤岩下車,“遇害的人全在這裏?”

這裏沒有陸星辰,他現在非常确定。

“是的,全部都在這裏,沒其他人了?”

“你們到的時候車門是封閉的麽?”

“是封閉的。”

蔣澤岩揉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轉身往自己的車前走。

“你去哪裏?”

蔣澤岩上車後把臉埋在方向盤上,馬奔上車看他難受,遞給他一支煙。“也許她沒坐上這趟車呢,要不我們去車站再找找?”

蔣澤岩點燃煙深吸一口,他吐出煙霧,眯眼眺望遠處。

“隊長?”

蔣澤岩又咳嗽,他咳嗽了一會兒,說道,“我送星辰到車上。”

馬奔聲音止住了。

蔣澤岩轉頭看馬奔,“你覺得什麽情況下,一車人規規矩矩坐在裏面等死?”

“有人脅迫。”

蔣澤岩掐滅煙,他把剩餘的半支煙揉碎在掌心裏,鄭重的罵出一句髒話,“操他娘!”

蔣澤岩一路疾馳到部隊,他拿到手機剛開機,馬奔通知他過去開會。蔣澤岩現在整個人就是差根引線的炸|彈,随時都爆炸。

他大步下樓,馬奔看他依舊那身作戰服,整個人如同垃圾堆裏撿回來似的,想提醒他換件衣服又不忍心。

蔣澤岩到會議室,裏面端坐着所有領導,他擡起手喊了聲報告。

常春看他的臉,嘆口氣,“坐吧。”

蔣澤岩坐下,眼睛看着投影儀上的車輛。

“警方已經确認爆炸是惡劣的大型殺人案——”

蔣澤岩的手機開機,一連串的短信通知聲響了起來,所有目光落過來。蔣澤岩鄭重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他的目光頓時變了。

“蔣澤岩?”

蔣澤岩看着短信上的求助,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大腦。

陸星辰給他發的第一條短信是九點十分,她說,“搶劫,我看到車裏有槍。”

第二條短信是一張圖片,車牌。

陸星辰以前做過記者,後來轉主播,她的抓重點能力很強。蔣澤岩放大照片看到車上倒映出的人,他的目光陰冷,看了大約有一分鐘。

“蔣澤岩!”

蔣澤岩翻下一條短信,只有三個字,“我愛你”

沒有标點符號,什麽也沒有。

蔣澤岩把手機遞過去,“是丹尼爾。”

“誰?”

“蒼鷹的首領丹尼爾。”蔣澤岩不是第一次和丹尼爾交手,丹尼爾那麽憎恨華人,也有一部分他們的原因。蔣澤岩是個較真的人,丹尼爾在蔣澤岩手裏吃過無數虧。

馬裏戰争蔣澤岩帶人制定作戰計劃,一舉把丹尼爾打成了落水狗。如今的丹尼爾是國際通緝犯,他憎恨這個中國軍人也不意外。

“丹尼爾?”領導接過手機,“怎麽看出來的?”

“車上倒影。”蔣澤岩說,“他是獨眼,中東戰場被打的。”

“丹尼爾現在是國際通緝犯,怎麽敢來中國?怎麽進來的?”

“前幾天打擊的走私團夥可能跟他有關系。”蔣澤岩握緊了拳頭,“丹尼爾是個瘋子,他喪心病狂。”

蔣澤岩擡手拇指按在太陽穴上,“我不知道星辰現在會怎麽樣。”

“如果是他,那我們軍方勢必要幹涉。”常春說道,“馬上聯系H市警方,丹尼爾非常危險。”

散會之後,蔣澤岩要走,常春叫住他,“你留一下。”

蔣澤岩站定,常春說,“如果是丹尼爾,陸星辰現在情況非常危險。”

蔣澤岩站的筆直,他現在什麽都沒有想,只想着陸星辰的那句我愛你。他們在戰場相識,走到如今。

“我知道。”蔣澤岩擡起手行了軍禮,“我熟悉丹尼爾,我太熟悉他了,我希望這次行動能由我指揮。”

“現在我還不能答應你。”

蔣澤岩心急如焚,他整個人像是置身火焰之中,灼燒着他的皮肉和心髒。他應該開車送陸星辰到機場,他為什麽那麽大意?認為在國內丹尼爾就不會追來?

丹尼爾是個瘋子,他不在意成本,他不在意政治立場,他只是個瘋狂的劊子手。

蔣澤岩狠狠揉了一把臉,他站在操場上,看着遠方的積雪。

心如刀割。

下午四點,蔣澤岩再次被召入會議室,他是跑過去。推開門,迎面就是一拳,蔣澤岩腦袋嗡的一聲,他已經知道這是誰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站直,擡起手敬禮。

“你幹的很好!”陸榮小山一樣擋在面前,他看着蔣澤岩,“你承諾的都是屁話?人呢?你告訴我人呢?”

蔣澤岩站着,眼前全是積雪。

“對不起。”

“對不起有屁用。”陸榮說,“給你兩天時間,把她安全帶回來,我不想聽任何辯解。”

四點十分,蔣澤岩從會議室出來,他拎着槍上車。

警方調查沿途監控,那輛黑龍江車牌的越野車進了雪山。雪山地處險峻,本地人冬天也不敢進山,有去無回。

————

陸星辰醒來就在這間黑屋裏了,沒有人,房子的細縫裏有白光落進來,嘴被堵着。陸星辰低頭看自己身體還全乎,松一口氣。

落到丹尼爾手裏還能保全命,真是萬幸了。

丹尼爾是個神經病,殺人狂魔。

陳凱當初就是被他割下頭顱,只為了挑釁軍方。如今肆無忌憚的進入中國境內,殺死那麽多人。

陸星辰渾身發冷,她觀察四周沒有什麽監視器之類,才敢活動手,嘩啦一聲。她碰到鐵鏈,陸星辰一句髒話飚了出來。

草,鐵鏈鎖,這些孫子真高看她。

陸星辰往後移動,靠着牆拼命的蜷縮,試圖讓自己熱起來。但身上熱量有限,牆壁又薄的如紙,沒有禦寒的能力。她看着細縫中的白光,似乎是陽光。

陸星辰拼命的往細縫處爬,這裏沒有人,四周寂靜。

她又餓又冷,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星辰終于爬到細縫處,她把眼貼在牆壁上往外面看。白茫茫的雪地,刺的她眼疼。

靜的死寂。

沒有太陽,外面在下雪,飄飄揚揚的雪花落下。快要掩蓋了這間小木屋,陸星辰把額頭抵在冰冷的木板上,她希望在死之前能見一面蔣澤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