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司悅人認為她不能這麽堕落下去,即使他的技術再怎麽好,還是要公私分明。李規這個老狐貍天天在她身邊轉悠,遲早會出事。但偏偏他還要在國內逗留一段時間才會返回德國分公司。
李規想上位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到,她即使視而不見但集團內部卻議論紛紛,好在江逾青身為她的新秘書能夠抵擋一部分流言蜚語。
早上九點半,西裝革履的男人提着早餐盒踏入電梯間,手邊的淡藍色食盒在略顯擁擠的人群中顯得過于突兀。看到的人心領神會,眼中是抑制不住的興奮,死死壓抑着瘋狂上揚的唇角。直到男人在八樓的位置下去後,裏面的幾個員工才開始激動地談着八卦。
剛來的實習生不了解情況,滿眼羨慕道: “真是羨慕司總,天天能吃到李總帶來的早餐,我又相信愛情了,真是登對。聽說李總剛開始司總的手下當秘書,這就是日久生情。”
跟她一個部門的男員工滿眼不屑: “少看點小說吧,本來就是靠女人上位,可不得好好巴結着點。”
同性之間的嫉妒才是最深的,同樣的年紀,對方通過皮相一步登天,成為高高在上分公司負責人。自己還在部門內當着勤勤懇懇争着經理的位置。他們私底下都認為李規這種行徑相當不恥,是男人中的敗類,吃軟飯的小白臉。
實習生沒有吭聲,反倒是關系不錯的姐妹拿出手機跟她閑聊。
【他就是嫉妒自己沒有李總那樣的俊臉,要不然早就攀高枝去了】
【也是】
實習生低頭用手機回複消息,剛出門沒有注意到面前的人,加上身後的人一推,手中的奶茶被她不小心擠了出來。
“對不起。”
她一擡頭,心直接哽到嗓子眼上。
高大挺拔的男人昂貴的定制西裝上出現一道明顯的水漬,直直流濺到锃亮的手工皮鞋上。實習生自然認得這是集團的董事長,緊張的渾身發顫,唇色瞬間慘白。就在以為她今天要走人時,男人只是拿出一方巾帕,淡然擦拭掉身上的污漬。
“到工位上吧。”
“是,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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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生這才抱着奶茶悻悻離開,随後舒氣道。
“我們董事長人真好。”
要是換成脾氣大的,自己早就被痛批一頓,罵得哭出來。看他身上不菲的穿着,粘上奶茶恐怕就廢了。
“司董脾氣是不錯,”資深員工接着補充道, “他特別疼愛司總,要是能當他的妹妹就好。”
“可惜我沒着福氣。”
司謙人望着身上的水漬,想着去衛生間處理一下。但剛推門進去,就看到及其怪異的一幕。在男人的生活習慣中,上廁所是件相當隐私的一幕。一般情況下絕對會擱着一個坑方便。
望着中間并肩而立的二人,司謙人內心暗罵:這兩人是變态嗎
李規和江逾青這幾天都在明争暗鬥,互相給對方使絆子。包括但不限于,潑水,語言攻擊。
李規認為江逾青一個無所事事的富二代只會為司總帶來無盡的麻煩,天天裝什麽笨蛋,礙手礙腳的模樣,分明是侮辱了秘書的職業。
他當年花費多大的功夫,才得到司悅人的一句表揚。他不過是沖了杯普普通通的咖啡,就被司總贊賞一番。
江逾青看不起李規的小人嘴臉,身為德國分公司的負責人,既然年初會議都已開過,還不趕緊走人。天天在悅人姐面前刷存在感。滿眼心機的鳳凰男,定是在貪圖司家的財産裝出賢惠的模樣。以為送個飯就能讓人另眼相看,底層人的想法還真幼稚。不像自己,江逾青甚至為了醫養項目讓父親給出更低的價格。
只有他這樣能幫助悅人事業的男人才更适合他。江逾青甚至報名企業管理的相關學院,就是為能在以後幫悅人姐分憂。他才不會像哥哥那樣,為了自己的理想放棄掉愛情。
在他心目中悅人高于一切。
所以在衛生間跟李規四目相對,江逾青極其嚣張的站在他旁邊的位置,這個動作意圖在羞辱對方。兩人眼中閃現過一絲不屑。
李規:哼。
江逾青:呵
司謙人:啧
他沒有理會兩人幼稚無比的舉動,頓然離開這個戰場。司謙人來到辦公室拿出需要審閱的文件。處理好一批公務後,就熟練的拿起平板開始敲木魚。
還沒敲多久,就聽見外面高跟鞋踩着地面的聲音,女人的腳步匆匆,能聽出對方心情相當不妙。他知道對方來意,不緊不慢繼續敲着木魚。
司悅人剛進辦公室,先是猛地一關門,震得整個屋子一震。她毫不客氣地坐在司謙人對面的黑色皮椅上,雙手抱胸冷聲質問。
“東瑞的合作你為什麽要同意!”
司悅人剛才還在衡量幾家企業給出的報價時,就得到已經跟東瑞敲定合作的消息。
“綜合考慮的結果,他們給的報價最低,根據市場部的調查評估,産品質量最好。”司謙人面色淡定,從容應對妹妹的問題。
“你明白我話裏的意思。”
司悅人嗓音拔高,胸口劇烈起伏,素來漂亮的美眸盡是怒火。她剛從江逾青那邊得到消息後,差點沒氣瘋。
她起身一掌拍到桌面上: “我都沒有同意,你竟然同意了。”
這讓她昨天在張浦新面前放下的豪言壯語成了十足十的笑話。他還真有本事,把兄妹二人都惡心了個透徹。
司謙人垂眸,徐徐道: “為什麽不同意,這是雙贏的局面。”
“蘇意姐離婚那年,我以為你們會複合。”
司悅人知道那段時間兩人已經重新接觸,她也樂見其成這件事。在父母離世的那段時間,一直是蘇意照顧的她。但因為蘇家的逼迫,蘇意當年只能另嫁他人。她原本以為兩人會破鏡重圓,鬼知道張浦新怎麽突然冒出來。蘇家那段時間生意岌岌可危,原本是順理成章的事,被他一攪和成了爛泥,蘇意姐像商品般,又被賣出一個好價錢。
“這件事不要再提。”司謙人嗓音低了很多,過去的事對他來說不重要,
“我能不提嗎”司悅人顧及他的面子,司家的顏面,即使對方誠意慢慢,但對于東瑞的事情始終沒有松口,卻在他這裏送了口, “若不是張浦新恬不知恥的爬床,蘇意姐哪裏會因為他而被迫再婚。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麽說她嗎
嫁個一個天天在外風流花心的富二代,還把外面的私生女抱回來讓她養,讓蘇意姐成為徹頭徹尾的笑話。你還主動送錢給東瑞,還有沒有良心啊。”
司悅人心疼蘇意,她善解人意不管對多麽讨厭的人,永遠是笑意溫柔。在司家最艱難的那段時間對司謙人始終不離不棄,在她心目中,蘇蘇意姐一定是她的嫂子,卻得到這樣的結局。
“跟東瑞的合作會繼續進行。”司謙人主意已定,誰都不能更改。
司悅人心口拔涼,冷聲道: “我不會去跟東瑞的簽約。”
“沒關系,我已經有合适的人選。”
“随便你。”
司悅人氣的狠狠咬牙,甩臉離去。辦公桌後面端坐的司謙人又閉眸敲起電子木魚,剛要踏出門的司悅人在聽見令她煩躁的木魚聲,原本伸出來的腳步猛然頓住,回頭厲聲問道: “你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嗎所以天天敲木魚攢功德。”
男人的手上動作停住,沒有理會妹妹的話,反而繼續慢吞吞的敲擊。
或許她說的是對的。
兄妹兩人的處事風格完全不同,他雷厲風行,在給予員工高報酬的同時要求高效率高質量的完成任務。他堅信一個優秀的公司是不需要什麽情懷,只要錢給到位,員工的效率自然會跟得上。
但妹妹司悅人的觀念截然不同,她認為現在的社會事境變遷,人員流動太快不利于公司的成長,喜歡溫水煮青蛙留住好員工。比如在公司附近免費為員工提供住房,讓他們剩下一大筆的房租和交通費用。
兩人狼性和懷柔的截然不同的方針使得司悅人和司謙人平時在關于集團上的事務上争吵不斷,從前在分公司是矛盾還沒有突顯出,但随着司悅人坐到財務總監的位置上,尖銳不斷。但今天這樣激烈的争吵還是第一次。
顯然彼此都要冷靜一段時間。
男人手中的木魚聲變得淩亂,最近的事情是在太糟。想到李規和江逾青在公司裏面的所作所為,他開始頭疼。
門後的秘書看司董的心情不好,小心翼翼道: “司董,那件事是不是應該告訴司總,省得她誤會,如果事情一旦被……”
“不必,時間到了,她自然會知道。”司謙人做好了準備。
秘書面色難堪,選擇閉口不言。身為知道秘密最多的人。她感覺在頭上有柄利劍在好好懸挂。不知道何時就會落下來濺起一身血。
關于東瑞的合作顯然把司悅人給氣得不輕,每晚在集團的健身房練拳擊出氣。江逾青每次都乖乖幫她拿着靶子,任由她随意發洩。
身為醫療器械的龍頭企業,東瑞生産的設備毫無疑問是是國內最先進的,給出的報價也最低,但有時候做生意看得是人情往來。
司悅人原本的打算功虧一篑,天天在辦公室裏生悶氣,在得知司謙人直接把爛攤子甩給李規後,更是氣到不再回家。獨自一人居住在她的大平層。
李規做事相當麻利,在接到跟東瑞簽合同的任務後,立馬跟張浦新安排在一家包間談生意。在看到坐在裏面的人是李規時,一臉風流相的張浦新神情略顯失望。他随意坐下,翹着二郎腿,姿态擺很的高。
“我以為會是司悅人跟我談判,本來都做好被她痛罵一頓的準備。”
李規扶了扶眼鏡,溫聲解釋: “我們司總并不是那樣粗暴的人。”
“她是什麽樣的人我不清楚,但兄妹兩人都大差不差吧,一樣的令人讨厭,”張浦新語氣尤為惡劣,想到之前聽到的傳言,故意激怒對方,笑着問道, “司悅人床上的功夫好嗎”
李規的眼眸微冷,語氣變得不太和善: “張總看來是喝醉了,說話都有些糊塗,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改日再談。”
說完他就要起身離去,在李規心中,司悅人是他的底線。
“你跟她的那點事,圈裏誰都不知道,這很正常。不過也是,應該是你伺候她才對,”張浦新面色平靜點上一支煙,緩緩的吐了一個淡淡的煙圈,嗤笑道, “不用覺得羞愧,我還是挺喜歡你的。要知道一般男人可放不下高貴的自尊心,對女人點頭哈腰,精心伺候。”
李輝總覺得張浦新的話意有所指,表面上對着他說,暗地裏好像在暗示什麽。
“你的運氣倒也不錯,多扒着點司悅人,你以後前途無量。”張浦新眉眼帶笑,語氣中帶着深深的嘲諷。
李規清楚張太太跟司謙人從前的那些舊事。兩人原本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應該順理成章的結為佳偶,但因為司家出了事,不了了之。
他也蠻佩服司謙人,在當年重重的壓力之下,砍掉了營生好的板塊,把集團的業務做得蒸蒸日上。狠狠打就當年想看笑話人的臉。
聽說因為前未婚妻還一直不娶,還把妹妹當做集團的接班人精心培養。
你說他癡情吧,面對昔日的未婚妻,另嫁他人,居然還前去随份子。你說他無情吧,根據李規得到的消息,他的私生活幹淨的要命。
李規一直在試圖找到司謙人的破綻,他知道男人不喜歡他,可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繼續留在總公司。天高皇帝遠,他若是再回到德國分公司,悅人的眼中。哪裏還會有自己的存在。
一個孟沉鏡本就很棘手,又來了江家兩兄弟。
李規挑起話題: “張總似乎很讨厭我們司董。”
“兩個人我都讨厭,一個花心風流,另一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賤貨。”張浦新語氣滿滿都是諷刺。
李規知道他的機會來了,含笑道: “其實我對司董也頗有微詞,張總知道我跟司總之間的感情,但他一直不松口,對我的存在相當排斥。”
“你是司家的人,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們讨厭的都是一個人,不是嗎”
“司謙人一旦下臺,司悅人就能上位,對于你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損失。”張浦新可不是傻瓜,哪裏會輕而易舉的,相信李規的話。
“但他不喜歡我,即使我工作再優秀,成績再亮眼。他始終看我就像一條狗,認為我配不上司總。”
李規不會忘記了一巴掌,在喜歡的人面前被那樣羞辱,他絕對要狠狠報複回來。
張浦新噗嗤一笑: “我喜歡有野心的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