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今天不該那麽強硬
他今天不該那麽強硬
“怎，怎麽了？”齊楚愣愣地看着祁炙，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激動。
祁炙呵呵兩聲，煩躁地揉了下頭發：“你把定位發給林飲秋，林飲秋馬上就要找過來了。”
旁邊的男生知道事情緣由毫不在意，他搭着祁炙的肩膀，不以為意地揶揄他：“不就一個班長嗎？我們祁哥還怕她不成。”
“祁哥，班長又不是你女朋友。”另一個男生把他按回了座位，指了指電腦屏幕，“我們繼續打，到時候給她一個下馬威。”
祁炙恍然，對啊，林飲秋又不是自己女朋友，他那麽緊張做什麽？
這樣想着，祁炙又心安理得繼續打游戲。
在林飲秋收到定位的同時，下課鈴剛好響起，林飲秋第一時刻拎起書包往門外沖，網吧離學校不遠，林飲秋一路跑過去也才三分鐘。
她扶着牆大口大口喘着氣，等終于緩了過來才慢慢直起身子，網吧深處髒亂的巷子，一般人很難路過這裏，如果不是因為齊楚的定位，林飲秋都不會知道學校附近還有這樣的地方。
破舊的牆壁上貼滿了小gg，垃圾被随意丢放在角落，這樣的情景居然和桂林區有些相像。
在桂林區，人人都忌憚她的發小，但這裏不會有她的發小保護自己。
她得快點找到祁炙。
“喲，哪來的這麽清純可愛的小妹妹？”痞笑聲從近處傳來。
林飲秋神經繃緊，下意識看向出聲的方向，那是幾個小混混，染着五顏六色的頭發，耳廓上好幾個耳洞，戴着誇張的項鏈，打扮得就像是殺馬特。
林飲秋抿緊唇，本就白皙的臉此刻更顯蒼白，她輕聲開口：“我在等我大哥。”
林飲秋知道他們混混喜歡把打架最厲害的人叫做“大哥”，現在她只能期望他們會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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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大哥”這個詞，幾個混混臉上露出猶疑不定的神情，其中一個混混卻是嗤笑了一聲，他指着林飲秋胸上的名牌：“小妹妹，裝壞也得像樣啊，你身上的校服都穿得規規矩矩。”
“校服穿得規規矩矩怎麽了？影響打架嗎？”懶洋洋的一道聲音打斷了小混混的話。
小混混往地上呸了口口水，兇狠地罵出聲：“誰他媽打斷我說話？”
他往網吧門口看去，一人插着口袋從昏暗的酒吧裏走出來，神态厭倦，輪廓冷硬。
“這麽兇做什麽，有什麽不能好好說嗎？”另外一道聲音的主人長相斯文，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只是含笑的眉眼卻讓人不寒而栗，如同一只笑面虎。
小混混沒認出那幾人，看也都穿着齊整的校服就覺得不過是逃課的學生，另外幾人卻是認出他們，手指輕輕點了點小混混的肩膀，湊在他耳邊嘀咕：“老大，那兩人好像是祁家和許家的。”
祁家，許家是京圈有名的豪門，只是處世低調才選擇住在了臨城這種小地方，但這并不等于他們兩家好得罪。
“算你們走運。”小混混虛張聲勢地喊了一句，接着就帶人灰溜溜地跑遠了。
祁炙看向還煞白着臉的林飲秋：“喂，傻了？”
林飲秋回過神來，輕輕吐了口氣，她的聲音有些啞，似乎是剛才吓得不輕，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回學校，我給你補習。”
“不回，不補。”祁炙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林飲秋卻是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
“補習。”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祁炙。
祁炙別過頭不看她，不用他太費力，輕易就掙脫了她的手，他背對着林飲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已經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了。”
林飲秋一怔，他都知道了？
“那你……”盡管心中有了猜想，林飲秋還是抱有期望。
祁炙餘光瞥見她希冀的目光，心中有些松動，但為了讓她徹底死心，他還是道：“我拒絕，你還是放棄吧。”
林飲秋沉默半晌，聲音微弱，仿佛喃喃自語一般：“我知道了。”
祁炙看着她的背影，心裏莫名湧起一股不耐。
“怎麽了？”剛才的幾人從網吧裏出來，看見林飲秋離開不免訝異，“她不是要帶你回去嗎？這麽快就放棄了？”
祁炙沒理他們，把幾人甩在身後。
“喂！你去哪啊？”幾人在後面無論怎麽喊，祁炙也沒回頭。
其中一人一頭霧水地問許言：“他這是怎麽了？”
“你們先回去吧。”許言微笑，也跟着跑了，他回頭擺了擺手，“祁炙就交給我吧。”
眼看兩人都離開，幾人也只好散了，齊楚不安地回頭看，總覺得祁炙有些不對勁。
祁炙跟在林飲秋身後，和她維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每當林飲秋快發現自己的時候，他就會快速躲在遮蔽物後。
“你這是不放心她？”被刻意壓低的聲音在祁炙耳邊響起，祁炙下意識一個巴掌甩過去。
許言拽住祁炙的手腕，露出一張笑眯眯的臉：“你是要謀殺我嗎？”
看到是許言，祁炙松了口氣，他從遮蔽物後探出，見林飲秋快走遠了，把許言也拽起跟在她的身後。
“你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你為什麽不直接提出要送她？”許言跟在祁炙身邊，喋喋不休地問，“話說剛才你倆打啞謎呢？我一句話都沒聽懂。”
祁炙被他吵得心浮氣躁，深吸一口氣後捂住許言的嘴，再次把他拽到另一邊。
對上許言一雙亮閃閃飽含八卦的眸子，祁炙感受到了林飲秋面對他的無力感，他面無表情地說：“我只解釋一遍，之後你別吵了。”
在看到許言點頭後，祁炙才松開手。
祁炙：“她喜歡我？”
許言：“噗。”
“得了吧，就知道吹牛。”許言推了把祁炙，毫不掩飾臉上的笑，“誰不知道林飲秋讨厭你。”
“她那是為了掩飾對我的喜歡，她逼我學習也是在追求我。”祁炙振振有詞，“我親耳聽見她向別人承認喜歡我的。”
“好好好，快走吧，不然就要跟丢了。”許言很敷衍地點頭，很明顯，他不相信祁炙的話。
明明是他先問的，說了他又不信。
祁炙翻了個白眼，繼續跟着林飲秋。
跟了林飲秋沒多久，兩人在桂林區路口停下。
許言目光複雜：“她居然住在這。”
祁炙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一言不發地看着林飲秋瘦弱挺直的背影。
自己曾經被六中的那群人打傷，就是逃到了這裏，還遇見了一個喊他野狗卻救了他的女生。
“我現在知道她為什麽每時每刻都在學習了。”許言看向祁炙，他嘆了口氣，手拍了拍祁炙的肩膀，“她挺不容易的，如果她真喜歡你，你還是對她好點吧。”
許言沒再繼續跟着，說到底這事就和他沒關系，他不過是好奇祁炙為什麽跟着林飲秋而已。
祁炙沒有和許言一起離開，他只是一言不發地繼續跟着林飲秋。
桂林區是衆所周知的“窮人窟”，第二次來這裏還是和他第一次來一樣破敗不堪。
他從來沒想到林飲秋這樣清高堅強的女生會生活在這裏，在他眼裏，她至少是在一個小康家庭裏生活的。
這也不怪祁炙想不到，他接觸過這種家境的人要麽自甘堕落，要麽自卑孤僻，沒有一個像林飲秋這樣堅強上進。
他一直跟着林飲秋，直到看見林飲秋打開一扇生鏽的鐵門，進入了一間狹窄的屋子。
确認了林飲秋安全回家，祁炙便也回去了。
只是，他有些後悔了，也許他今天不該那麽強硬。
祁炙隐蔽得很好，林飲秋一路都沒發現他，她回到自己的卧室，疲憊地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天花板。
片刻後，林飲秋從床上坐起，撥通了祁炙哥哥的號碼。
祁俞剛剛出差回到家，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查看了下來電號碼，正是給祁炙補習的那個女生。
他接通電話，在聽到對方的敘述後皺了眉：“好的，這段時間麻煩你了，定金就作為補償，你不用退給我。”
不給對方拒絕的時間，祁俞果斷結束了通話。
他揉着眉心頗有些無奈，還是被祁炙發現了嗎？他還以為如果是那個女生，祁炙會配合。
祁俞在知道祁炙受到一個女生的救助後，他立刻查看了桂林區的監控，雖然有些地方地監控老舊損壞，但最終還是成功鎖定了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
祁俞驚訝地發現女生正是和祁炙同個學校的學生，女生成績優異卻家境貧困，這樣的女生往往自尊心強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救助。祁俞聯想到祁炙的補習，主動請求祁炙的班主任為他找同學補習，不出所料這個任務落到了林飲秋的身上。
一石二鳥，這本來是個絕妙的主意，只可惜祁炙還是沒能接受林飲秋的補習。
這時，玄關處發出響動，是祁炙回來了。
祁俞握着杯柄飲了口水，平靜地向他問好：“最近過得還好嗎？”
“嗯。”祁炙答非所問，也沒看祁俞一眼，只是倦怠地将書包扔到沙發上。
祁俞有些訝異，按理說他知道了自己的安排後會生氣，現在怎麽是這副樣子。
“哥，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坐在沙發上半晌，突然擡頭心事重重地開了口，“有個女生逼你學習來追求你，你會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