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種子
種子
過了幾天，梁洛手好得差不多了，李牧野也出差去了。
李牧野出差的時候休息時間很短，上午開完會，就要坐飛機或是高鐵去另外一個地方繼續開會。
睡覺的時間也基本也是在路上，雖然對于李牧野而言，也不是很挑，坐着也能睡，但一直這樣難免吃不消。
平時有時間的時候也會和梁洛發信息，但兩個人回消息的時候基本都是差了一兩個小時。
電影因為細節部分需要再次設計和确認，梁洛也忙着這事忙的不可開交。
兩個人難得有時間在晚上打通電話，
“你現在在哪？”聽着他那邊吵雜的聲音，梁洛問道。
“機場，等飛機。”
“這次去哪個城市？”梁洛好奇的問道。
“京市。”
梁洛開始擔心的起來，“那邊很冷的，你記得多穿點衣服。”
“嗯。”
“還有，記得按時吃飯，多休息會兒。”
“嗯，早點睡覺。”
梁洛聽着他說話的語氣，聽上去一點精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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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洛想了想，開口問道：“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李牧野坦白的說道：“不好，好累。”
“好好吃飯，多休息會兒。回來了我去接你。”
“好。”
幾天很快過，李牧野下了飛機已經是晚上十一二點了，他并沒有和梁洛講，這個點了應該早就睡了。
李牧野坐了一個小時的車直接去了梁洛家，
在門被打開的時候，睡眠淺的梁洛就醒了，但她不敢動彈，以為是小偷撬門進來偷東西。
梁洛害怕的站在門口聽着外面的動靜，過了五分鐘不到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梁洛想着小偷應該走了吧，順手拿起手邊的東西，打開門往外走去。
客廳沒有開燈，梁洛往前看去，一個人躺在沙發上。
走進一看，梁洛有的驚喜，李牧野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梁洛蹲在沙發邊上，看着他熟睡的樣子，他這幾天應該很累吧，這麽辛苦。
梁洛沒打算叫醒他，去房間找了床被子幫他蓋好，偷偷親了他一下，自己就跑回房間接着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梁洛去上班的時候李牧野還沒醒，梁洛給他買了早飯放桌上就去上班去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李牧野給她發了信息。
【幾點下班？】
【半個小時。】
【好。】
因為是過年前最後一天班，特例只上半天。
梁洛投入于工作裏面，過了一個小時感到有點餓了才想起早就下班了。
梁洛急急忙忙的跑下樓去，李牧野應該等自己半個多小時了。
下了樓，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公司門口。
梁洛走過去，李牧野靠在車門上。
“怎麽不去車裏等着？”
李牧野笑了笑，“想快點見到你。”
上了車，李牧野開口問道：“梁洛，跟你商量件事。”
“嗯？”
“我想帶你見個人。”
梁洛問道：“誰？”
李牧野想了想，“我媽。”
梁洛愣着了，反應過來，“誰？你媽？”
梁洛下意識看了自己穿的這身衣服，和朋友出去玩挺合适，但見家長應該再準備準備。
李牧野接着說道：“我就是問問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想去或者想改天都可以的。”
但梁洛轉念一想，李牧野應該是從小都讨厭他父母的，現在願意把自己的女朋友帶給他們看，應該也是接受他們了吧？
“去，我去。”梁洛笑了笑回答道。
“好。”
過了半個多小時，兩個人走進一個別墅裏。
一個管家一直在門口等着，見到人來了，走過去。
“小牧，梁小姐，夫人在客廳等你們。”
李牧野打了聲招呼往裏走，梁洛看着這別墅高級道裝潢，不愧是創業的老板娘，真有錢。
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女人站在門口，看見來人，眼睛都亮了。
“阿姨好。”梁洛笑着朝她打招呼。
“梁洛是吧，真好看，外面冷，別着涼了，去裏面坐坐。”
彭麗拉着梁洛坐在沙發上，兩個人聊着天。
梁洛因為制作電影，經常手機素材，與人交談也挺自然的。
李牧野就坐在她們邊上，聽着她們聊天，自己也不出聲。
彭麗在聊的時候，很少提李牧野的。梁洛也聽出來了，也知道不是不願提，而是她根本就不了解李牧野。
李牧野中途去接了個電話，彭麗看李牧野走後，看向梁洛，嘆了口氣。
“小洛，你或許聽小牧說過。他從小幾乎就是一個人生活，他能找到女朋友我也挺開心的。”
彭麗接着說道：“我挺對不起他的，從小，就沒有在意過他。後來就直接把他仍在國內了。”
此時，李牧野正好接完電話走過來。
“我還有工作要忙。”
彭麗也理解他，沒再多留。李牧野能讓自己見他女朋友自己也挺開心的。
出了別墅，梁洛問道：“你還有工作嗎？”
“沒有。”
“那為什麽這麽早就走了？不應該吃完晚飯再走嗎？”
“不吃，十個菜裏九個我不喜歡吃的。”
梁洛笑了笑，想起彭麗在李牧野不在的時候說的一句話。
我也不期待他能原諒我，也只是希望這世上有個真正愛他的人。
梁洛想了想，開口道：“我覺得阿姨還是想愛你的，只是時間過了。”
過了十幾分鐘，梁洛擡頭看向車外。
“怎麽去我家？”
“帶你搬家。”
梁洛愣下來，“搬哪去？”
“我家。”
梁洛并不認為會不适應，自己在梁洛出差前自己也幾乎一直都是住在李牧野那兒。
梁洛也沒有什麽要帶的東西，用不着的自己都放櫃子裏收好了。
最後梁洛就兩個行李箱和一個箱子。
司機也上來幫忙拿東西，李牧野拿着大箱子，司機拿着兩個行李箱。
李牧野家裏的東西并不多，在他家裏最多的東西就是書了，書房一面牆上全是書。
梁洛收拾東西的時候李牧野在做飯。
在邊上看見一個打開的箱子，裏面是好幾本書。
梁洛走到廚房裏問李牧野要不要把那幾本書收起來。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自己就搬着書去了書房。
梁洛拿着書一本本的往裏放，在其中一本書的時候，裏面有紙露出了一角。
梁洛翻開書，看見夾在書裏面的東西。
是一張票根。
梁洛看着，嘴角不由的上揚。
梁洛把東西放到口袋裏，李牧野飯菜也正好做完了。
梁洛走過去，兩個人吃着飯。
“你出國的時候，是不是回來過，去過南然。”
“嗯。”
梁洛笑了笑，“我就知道。”
說完從口袋裏拿出那張票根放在桌上，很多年過去了，紙張也有些發黃了。
是大學小組裏設計的電影，那個電影也是梁洛的作品。
李牧野并不理解，自己那時候也只是站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
“我當時看見你了，在文藝晚會上，我上臺發言的時候。”
我那時候站在臺上，你就站在邊上的出口那兒。
梁洛不由回憶起，被主持人喊上臺。
還沒開始講話的時候就看見李牧野站在那，他并沒有看過來。
這個電影是由梁洛設計創作的講述一位少年的青春美好的故事。
主持人在邊上問道：“你的青春是什麽樣的？”
梁洛笑了笑，看向李牧野，李牧野沒有轉頭，依舊靠着門邊。
“有你。”
“誰？”主持人帶着疑惑問道。
“我愛的人。”
李牧野聽到她的回答愣了下，轉頭看去。
梁洛穿着一身很好看的裙子站在臺上。
在轉頭的瞬間，梁洛的視線正好錯開了。
這一錯開，就是好幾年了。
梁洛在結束之後，并沒有去找李牧野。在她看來，原因很簡單，自己當時的狀況，不配出現在他面前。
李牧野并沒有來得及看那場電影，只是最後聽了梁洛的發言。
他聽見了，
我愛的人。
李牧野不由的自嘲了下，
後來主持人問梁洛還有想要說的嗎。
梁洛拿起話筒，向臺下的觀衆看去。
笑着說道：“祝各位，年少的渴求，終在長大後如願。”
梁洛想着，我曾無數次懷疑過我的思念是否真實，
我的喜歡又是否永恒，
但當我見到你時，那片沒說上話。
我能确信，我就是喜歡你，而我也不再懷疑。
梁洛聽了他的話，他聽見梁洛回答道時候，以為她有男朋友了。
梁洛笑了笑，“你沒看電影嗎？”
“沒來得及，來的時候你就在臺上了。”李牧野回答道。
“那還挺遺憾的。”
“電影是什麽？”李牧野問道。
“我高中時候的遺憾。”梁洛笑着說道。
吃完飯，梁洛接到季然打過來的電話。
說要找專業的人手機下素材，檢查下電影裏角色的動作的球的走向。
梁洛才想起來這事，轉頭看向在廚房洗碗的李牧野。
對電話應了聲。
李牧野洗完碗從廚房裏走出來，看着梁洛坐在沙發上發呆。
走過去坐在她邊上把她拉了過來，
“在想什麽？”
梁洛靠在他身上，“在想怎麽樣要你教我打球。”
“什麽球？乒乓球？”
梁洛的重點放在了前半句，“什麽什麽球？你除了乒乓球還會別的？”
“籃球，網球，羽毛球，都會點。”
梁洛看着眼前的人，小聲的嘀咕了句：“外星人。”
李牧野笑了，起身去房間裏拿球了。
等李牧野拿完球回來，還有十幾本書。
“不是要學嗎？”
梁洛笑着走過去，兩個人把桌子搬到中間，把書本圍着，防止球滾下去。
梁洛挺誠實的說道：“不是很想學，工作上要。”
說完朝李牧野那兒走去。
李牧野把她拉過來了，兩個人挨得很近，
“我教還不想學？”李牧野在她耳邊說道。
梁洛的耳角漸漸變紅，
“學什麽？”
聽了之後梁洛瞬間來了精神，“最難的。”
幾本書立在書桌中間，桌子分成了兩半。
“就是，有難度的，比賽會用的那種。”梁洛補充說道。
李牧野頓了下，“你确定？”
梁洛察覺到他的動作，猶豫的說道：“那…..簡答對吧，怎麽發球。”
李牧野從邊上拿起了球拍和球，一步步的教她怎麽打球，
梁洛看着，原來這麽容易，自己試了下，果然随便一打就過去了。
“這麽容易？”
李牧野從盒子裏又拿了個球，放在對面的半邊桌子上。
“打那個球。”
梁洛看着，抛球，打過去。發了好幾次球，每次都是差一點點。
“打不到。”梁洛才覺得這東西還挺難的。
李牧野把桌上的球都拿走，扔了顆白色的球過去。
白色的球在對面的半邊桌上到處滾，李牧野拿起一顆橘色的球揮拍打過去。
準确無誤的打到了那顆白球，
一次，兩次，三次。每次都能打中那顆移動的白球。
梁洛在邊上看呆了，
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很快就到了九點。
梁洛把要改動的細節都發給了季然。
季然看完要改的地方，給梁洛發信息。
【洛姐，還得是你。就一兩個月搜集素材，出來的效果和真的比賽一樣。】
梁洛給她回了信息。
【明天我去公司的時候開個會，上午吧，最後商量下最終的效果。】
【好的。】
晚上十一二點，李牧野幫她蓋好被子。
李牧野走進書房，書桌上有個本子。
一個白色封面的本子，因為裏面貼了東西導致本子變得很厚。
本子的主人似乎忘記把它關上了。
看上去有很久了，紙的邊緣已經開始發黃了。
李牧野看着本子上貼的照片，上面正是自己。
李牧野擡手翻了一下，每一張上面都有自己的一張照片，有的是老師拍的，有的是畢業相冊上剪下來的。
在本子的第一頁，寫着三個大字
———外星人
他一頁頁翻過去，每一頁除了照片還有一句話。
乒乓球比賽不用熱身。
沒學過，但能抓犯人。
能猜到壓軸題是什麽。
會做飯，且很好吃。
不會抓娃娃。
不過生日，但有我，怎麽能不過生日。
很有愛心。
對女生沒興趣。
很喜歡書。
力氣很大。
考南湖大學。
很有安全感。
會抽煙，會開車。
大我一歲。
喜歡我。
到此為止了，似乎沒有了後文。
李牧野往後翻了幾頁，看到了新的內容。
天上的星星很亮，和你一樣。
今天去醫院很難受。
我的電影做好了，真希望你可以看到。
願望成真了，我真的看見你了。
李牧野翻着翻着，到了最後一頁，上面不像是描述李牧野或者寫自己。
而是留下了一句話，
———我回來了。
剛學不久，日期還是昨天的。
她回來了，她終于回到了那片原野。
一片樹葉化為了種子，在那片草原上發了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