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靈魂之劍

靈魂之劍

維維安說：“我要去跟霍根道歉。”

愛德蒙說：“好，尤金那邊不需要嗎？”

維維安說：“尤金已經是大人了，不需要。”

愛德蒙：“還好你現在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維維安這才醒悟，說：“不是我把他氣跑的诶，是你！”他發現無論是歐尼斯特還是自己，都忘記這件事，因為維維安後來跟尤金吵架吵得很激烈，他以為什麽都是他幹的，想想那天的回憶也不是沒有愛德蒙一份責任，或者說，霍根的部分，主要是愛德蒙的責任。

愛德蒙：“……”

維維安說：“你得跟他道歉。”

愛德蒙說：“魔族不會道歉。”

維維安說：“魔族是不是除了打架什麽都不會幹？”

愛德蒙眯起眼，說：“會殺人。”

維維安：“……我代你去道歉。”他認了，愛德蒙死倔的脾氣。

波普家族裏到處都是巨大的瓶子，瓶子做的城堡，瓶子做的甜點，霍根在地下室裏研究魔法。他不是維維安，學魔法是為了喜好。他的父母在他五歲的時候就因為意外去世，死在魔物森林裏，再也沒回來。所以霍根害怕意外，他不喜歡事情讓別人接手，凡事都要親力親為，他雖然才十六歲，卻有着莫多的體力和熱情可以到處跑，心裏感到疲累，嘴上卻什麽也不說，他已經學會了如何當一個孤傲的家主，他的姑媽嚴格要求他，并且派人保護他，去哪兒都得報告行蹤。姑媽怕霍根跟父母一樣出意外，她不知道霍根為了彌補缺失的童年，永遠在尋找讓父母複活的方法，所以他對靈魂頗有研究。

他五歲還沒來得及接受父母去世的噩耗，就要先穿上波普家主的衣服，裁縫們貼身給他量尺寸，定做家主的服裝，家主的交接儀式在葬禮辦完後舉行。家主的位子比別人要高，霍根走上臺階，坐在位子上，他的姑媽在臺階下看他。霍根說：“我是家主？姑媽不可以當家主嗎？”

姑媽說：“霍根，從坐上位子戴上家主戒指的那一刻起，你就得有家主樣子，不管你是五歲還是十五歲。”話題就這麽戛然而止。一般來說，一個年幼的家主及位，會成為傀儡，被監護人掌控，姑媽卻讓他自立門戶。霍根五歲就去藏書室，在梯子之間穿梭，把高高的書架上的重重的書搬下來，一本本書被鋪開，全都放在地上，他坐在地上開始看家族的歷史，家主的日記。看着看着就會睡過去，睡醒了又看，終日在藏書室裏度過日夜。

他讨厭宿命論，因為親戚說，這一切都是命運。別人對他這麽早當上家主，是同情又是羨慕，到了霍根那邊，霍根覺得什麽也不剩，只是空虛又無聊。他只有在做魔法實驗的時候不會感覺無聊，他發誓要讓父母複活，就算違背了魔法世界的規則也好，獻出生命也好，只要能見父母一面，他們能擁抱自己一下就好。

霍根很容易流淚，童年的不幸讓他多添一份敏感和脆弱，他卻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很好，從容不迫，因為家主就該這樣，但是他一個人的時候，淚水會打濕書本，他會看不清書上的字。

維維安說：“我要找霍根·波普。”他想，歐尼斯特說得對，他不能只把霍根當波普家主看。

波普家族的護衛把他攔在大門外，說：“家主可曾邀請過您？”

維維安說：“我不是找波普家主，我是找霍根·波普。”他執意要進去，哪怕兩把劍攔着他。

護衛說：“沒有規定，我們不會讓你進去。”

維維安說：“我是波普家主的粉絲，我志願我家族為波普家族效忠，我的父親是伊薩·弗萊克，他經常在外出差，我的母親是珍妮·弗萊克，負責王宮魔法安全顧問，他們都是大魔法師，我們弗萊克家族，每代都有一個大魔法師，放我進去，我今天就是要跟波普家主談論我們家族成為波普派的手續問題！”

護衛說：“好。”他們立刻問了一大堆關于維維安家族獲得的榮譽為國家做出的貢獻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維維安讓兩只蒼蠅把自己領到藏書室，再代替自己說明來意。很快門就自動打開，霍根讓維維安進來。

這個房間散發着藍色的光，幽暗且隐秘，霍根說他可以到波普家族的藏書室，他就真的來了。

維維安說：“我代替溫德爾向你道歉，另外我……不打算把你當家主看。”

“啊？”霍根一天都沒去勇者協會，自然也不知道那次晚餐的後續是什麽，他轉過身，看着維維安，百思不得其解，說，“那你打算把我當成什麽看呢？”

維維安說：“嗯，平輩？就是說，我們交朋友吧。”他對霍根确實挺感興趣，畢竟他研究靈魂類的魔法學。

霍根說：“朋友？”

維維安因為愛德蒙的關系，就怕他說出個家主不需要朋友。霍根說：“可以，是普通吃飯的朋友，還是可以談心的朋友，又或者是更上一個層次呢？”

維維安說：“你說的好細啊！”、

霍根說：“我有明确的分類。”

維維安說：“才不要，萬一我在你說的分類中全都占，那怎麽辦，我需不需要提交個申請表申請改動關系？”

霍根笑了，說：“不用，那我知道了，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呢？”

維維安說：“就是，現任魔王到底是……”他不說魔王的心髒，而是轉換了個角度，希望套取些什麽。

霍根背着手，說：“算是軍事情報哦。”

維維安說：“作為朋友，能告訴我什麽有關的東西嗎？”

霍根說：“嗯……”

維維安心想，果然還是沒法太容易就得到，他得和霍根打好關系，而且趁氣氛還沒緩解之前問這個，是有一點快。愛德蒙，你既然自己不願意過來，就不要怪我拖一拖你的事了。

“算了算了，那就不談這個呗，霍根，你這麽小的年紀當家主，一定很累吧？”

霍根說：“小？你得叫我哥哥哦。”

“但是我也喜歡整天看書，你看的都是有關靈魂類的嗎？”維維安在地板上研究，又擡頭，看藏書室的天花板，是一把倒垂的劍，劍上綁着緞帶。

霍根說：“那是靈魂之劍，拆開它的唯一方法就是獻出自己的靈魂。”

維維安心想，不管是誰，都有夠拼命的，歐尼斯特是以血為契約，傑拉爾德是血肉獻祭，靈魂契約，霍根這裏的劍能攻擊人還要能獻出靈魂。

維維安說：“這把劍是為了打敗魔王而準備的嗎？”

霍根說：“不是哦，每當王國有災難降臨，都是我們波普家族的勇者代表解決的，用靈魂之劍解決。我們波普能抽出對方的靈魂，也能抽出自己的靈魂，所以才能有靈魂之劍。”

維維安感覺有點不對，他想起傑拉爾德跟愛德蒙簽訂的靈魂契約，說：“那如果用靈魂簽訂契約……”

霍根說：“只有波普家族的人才辦得到，因為這是我們一脈的特制。”

維維安明白了什麽，他又問霍根，說：“那把劍……上次使用是在？”

霍根說：“大概一百年前，似乎是有惡龍侵襲了王國，損失慘重，家主不能不獻祭靈魂拔出靈魂之劍。讓它擊殺惡龍。因為用一個靈魂換取的，必當用另一個靈魂來還，可是有一點很奇怪。”

維維安說：“怎麽？”

霍根說：“在徹底奪走它的靈魂之前，它的靈魂就消失了，所以，不是我們殺了它，而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