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生辰禮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太子,郡主到是來府上更勤了,可醉翁之意不在我,在我二哥。
二哥趕在我生辰當日回京,郡主見過二哥之後誓要嫁與他,幾乎日日來府上,想要引起二哥注意。
皇天不負有心人,僅僅兩月不到,二哥就拜倒在郡主的石榴裙下,雙方長輩見過很是滿意,當即定下了婚約,過完年就完婚。
光陰轉瞬即逝,不知不覺還有兩日就是除夕了,宮裏突然下旨讓我們全家進宮參加晚宴,美名其曰犒勞顧氏幾代人為宋氏江山的鞠躬盡瘁。
除夕宴乃家宴,遠在蘇州的祖父祖母幾日前就趕來京城,我們一家人準備阖家團圓歡度佳節,此時讓我們全家進宮參宴不知是何用意。
除夕當日,用過早膳後,家中女眷皆拾掇打扮自己,生怕失了分寸,祖父,父親,大哥,二哥家中四個男子反倒不慌不忙的在書房喝茶聊天,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我本想着既來之則安之,進殿拜見後,得到聖意賜座我便打算朝殿門口的座位走去,這點座次禮儀我還是懂的,在場的哪位不比我尊貴,那個位置定是我的。
剛走了兩步,卻突然被叫住了腳步。
「顧三小姐留步,你的位置在這兒呢」李嬷嬷示意我落座在太子對面的位置,我一臉不可置信,不是吧,那裏很明顯是祖父的位置。
我滿臉疑惑的看了眼皇後娘娘,她對我微微點頭表示沒錯,我扭頭看祖父,祖父雖然吃驚,但好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拍了拍我的肩,說了句「那卿兒就坐這兒吧,然後就在我旁邊緊挨着的位置坐了下來。
不管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硬着頭皮坐下,對面的太子殿下還看着我輕笑,咋這麽滲人呢,吓得我低頭做龜狀。
待全部人落座後,皇上開口了,「顧老侯爺,顧侯,今日讓你們全家進宮參加除夕宴,一方面是想感謝你們顧氏幾輩人對我大宋王朝做出的豐功偉績」
「另一個方面,也是有一個事情想和你們商量」
祖父起身回答「陛下,老臣愧不敢當,這些是我們做臣子的應該做的,不知是何事需要同我們商議?」
「顧老侯爺快坐下,不必緊張,想必您心中也疑惑為何讓顧卿坐在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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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跟我有關,我瞬間挺直身板,等着後文,然後換皇後開口了「聽聞顧卿自小在您老身旁長大,難怪如此優秀,我看着就喜歡,如今她芳齡十七,到了該考慮婚嫁的年齡了,不知您覺得太子如何?」
我去,這麽刺激,皇後出手,每次都是鴻門宴,我明明拒絕過太子殿下了,現在是什麽情況。
「皇上,娘娘,太子學富五車,一表人才,臣女愚鈍,除了姿色一無是處,配不上太子殿下,還望三思啊!」
關鍵時候還是老父親靠譜啊,但姿色就不用提了,太子對我是見色起意咋辦。
「顧侯謙虛了,我看顧卿就挺好,聰慧,端莊,和太子簡直是絕配啊」
皇上,您哪兒看出來我聰慧端莊了,我沒記錯的話,您是第一次見我吧。
「皇上,請恕老臣直言。卿兒自滿月後被老臣與臣婦帶往老家撫養,在蘇州藏了十七年,為的就是她能順利渡過命途之劫,平安順遂的過完一生」
「臣只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心相待之人,守護好她身上的天真爛漫,皇宮後院實在不适合她。」
「顧老侯爺,我是真心喜愛顧卿,我願意在此立誓,終身只娶顧卿一人,如有所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定竭我所能疼她護她,希望您能感受到我的誠意,把顧卿許配給我。」
「這,太子殿下倒不必發此毒誓,但這妻妾之事,您想好了嗎?歷朝歷代可沒有哪個君王只有一婦的」
「老侯爺放心,太子先前便與朕探讨過此事,朕便是證人。朕還可賜予顧卿一道旨意,假若今後太子真有了旁的女子,顧卿可随時與他和離」
「既然太子真心至此,那老臣就替孫女應下此門婚事了,恭賀太子殿下抱的佳人歸」
什麽,你們難道不用問問我的意見嗎?我這麽一個大活人在這裏是擺設嗎?那還讓我坐這兒幹嘛呀,今日我都沒必要來吧。
回家後,一家人将我團團圍住,詢問我與太子之事,我自是如實道出。
母親只說了一句:「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本不願讓你入宮,奈何你與太子已然兩情相悅,太子殿下對你不似有假,那母親只能祝你一切安好了,你記住,顧家永遠是你的退路」我重重點頭應下。
第二日,喜訊便傳開了,我與太子即将喜結連理,世家千金間的太子妃争奪大戰落下帷幕。
終于,歷時半年,在複雜的繁文禮節之後,我當上了太子妃,住進了太子府。
太子很忙,可以說是忙的腳不沾地,我與他每日同榻而卧,我等他等到睡着,醒來他已經走了。
成了太子妃之後,我不能像以前一樣随意的去酒樓裏看戲聽曲了,太子府裏冷清清的,沒有迎來客往,衆人對我盡是恭維,除了郡主再無交心之人,我懂,攀附勾結太子的罪名誰也承擔不起。
太子說現在時局震蕩,讓我注意安全,少出門。我想,幸好我自小少有玩伴,一個人在府裏待着看看話本子,想聽曲兒了便請人到府中搭臺獻唱,倒也樂得清閑。
郡主現在是二嫂嫂了,她來過幾次,每次都用愧疚的眼神看着我,說我進了太子府好像失了魂,現在的我笑不進眼底,比提線木偶還要木讷上幾分,悔恨她當初不該慫恿我嫁與太子。
我也記不清到底過了多久,太子好似不忙了,日日在院裏擺花弄草,陪我玩鬧,甚至為我做了一只獨一無二的風筝,親自帶我去郊外賞花放風筝。
看着那随風飄飛的風筝,我實在不忍,讓太子把攥在手裏的風筝線剪了,放它飛走。我不是提線木偶,是風筝,是向往自由的風筝,可是,風筝線再也回不到我手裏了。
說實話,我開始後悔了,短短兩年,深宮後院的孤獨就殺死了自由了十七年的顧卿。兩年裏,除了必要的宴會社交,我很少出太子府。大哥哥當了父親,二哥哥在朝堂混的如魚得水……大皇子被貶,永世不得入京,一封又一封的賀貼送到府內,下人日日對我道喜。
何喜之有?大皇子乃貴妃所生,才情樣貌不輸太子,對太子之位觊觎多年,終究敗在嫡庶有別四個字上,努力了多年,如今落得一個被貶出京,駐守邊關的下場。
太子府終于熱鬧起來了,數不盡的賀禮,擺不完的酒席,而我,數不清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