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短暫的僵持後,宗敘強行将手從許意尋嘴裏拔出來,虎口上,已有一圈淺淺的牙印。
“你屬狗的麽?”他咬牙切齒。
“不啊,我屬牛。”許意尋裝作不懂的樣子。
宗敘不想和她浪費時間,直接用了攝魂,他湊近她的臉,原本琥珀色的眼睛變成淡金:“告訴我,你究竟和宗寂說了什麽?”
許意尋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已經心神被控,宗敘等待着她的回答,因為沒有人的神識能逃過他攝魂的控制。
誰知許意尋竟伸手将他推開,臉上也有着微微的紅暈:“幹嘛突然靠這麽近啊,怪不好意思的,而且我也告訴你了我和宗寂的對話了,你幹嘛還要問啊。”
宗敘不可思議的看着她,怎麽會?怎麽會不起作用的?這千百年來,她是第一個不受攝魂控制的人,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許意尋将他神情的變化仔仔細細的看在眼裏,她知道,并不是宗敘的攝魂沒有起作用,而是他在靠近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要做什麽,所以才在那一瞬間将自己心神完全放空,這才躲過他的控制,而她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都是在做奴隸的那些日子裏,為了熬過一個又一個無望的夜晚練出來的本事,但也不是每次都奏效,如果宗敘這時候再試一次,她就不能保證自己還能躲過了。
只可惜,宗敘一向自負,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會做第二次,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疑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結婚契約的緣故,讓許意尋對他的能力免疫了。
許意尋從未見過他這種驚詫莫名的樣子,心中一陣惬意,可偏偏臉上還要裝作疑惑的樣子:“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沒什麽。”宗敘啞然,随即回到自己房間,久久沒有傳出任何聲響。
客廳裏,許意尋臉上的表情也恢複平靜,她繼續吃面,雖然經過剛才那麽一下子,面已經坨了,但她還是把兩碗面都吃的幹幹淨淨,最後連湯汁都不剩一滴。
如果現在不吃飽一點,哪裏有精神應付後面的狀況。
夜漸漸深了,因連着悶熱了幾天,北城即将迎來一陣強降雨,烏雲壓頂的時候,街上便已沒了什麽人。
宗寂在熟悉住處周圍的情況後也準備回去休息,可剛到門口就看見江小蘭怯生生的站在那裏,他心裏一緊,立刻就想到了和許意尋的對話,尋思這女孩不會是來讓他和她結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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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回來了。”江小蘭卑微的鞠了一躬。
“你來做什麽?”宗寂不自然的問道。
江小蘭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我……我來是想許我第二個願望,可以嗎?”
宗寂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這一刻,無數的聲音在他腦海中盤旋,殺了她,殺了她……
只要先殺了她,再想辦法從宗敘手裏殺了許意尋,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染指他生活的人。
雖然這個念頭在他耳邊瘋狂的叫嚣,但他還是懼怕殺掉契約者後的反噬,雖然他從未見過契約的反噬力,但越未知的東西也越讓他害怕,讓他不敢輕易嘗試。
終于,他克制住殺意:“當然可以,不過我勸你三思而行,不屬于你的還是不要想的好,否則,痛苦的就是兩個人。”
江小蘭以為他也是在說自己将許闵禁锢在身邊的事,于是更加堅定了取消第一個願望的念頭:“您說的沒錯,愛情本就不應該是強迫的,所以,我的第二個願望是,一個月後,取消第一個願望。”
她還是自私了一下,自私的将許闵留在她身邊一個月,在那之後,兩人各自安好,有緣再見。
宗寂愣了一下:“你的第二個願望就是這個?”
江小蘭點了點頭:“是。”
“好,如你所願。”宗寂長舒一口氣,但心中卻在嘲諷江小蘭的幼稚,為了所謂的情愛,這麽輕易的就用掉了別人求而不得的願望,真是可笑。
“謝謝您,那我先走了。”江小蘭又鞠了一躬向來時的路走去,可剛走了兩步,雲中便是一聲驚雷,風剛起,遠處就傳來噼裏啪啦的雨滴聲,急急的傾斜而來,瞬間就将她淋了個通透,連個躲避的幾乎都沒有
看着她雨中的狼狽,原本嘲笑着的他卻慢慢嚴肅起來,他雖然不能理解江小蘭此刻的心情,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在大雨中前行的樣子,讓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
“等一下。”他突然叫住她。
江小蘭回過頭:“您叫我?”
宗寂從門房拿出一把雨傘遞給她:“拿着吧。”
江小蘭顯然沒料到他會給自己雨傘,立刻伸出雙手恭敬的接過來:“謝謝。”
宗敘是第一次對自己的契約者給予關心,一時還有些不習慣,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樣做,于是話也不答,直接閃身進了樓裏。
江小蘭看着他的背影,心想,這個人也沒有許意尋說的那樣恐怖啊,是不是她為了許闵故意诓她的。
疑惑中她撐着傘準備離開,可剛一轉身,便見馬路對面站着一個身着長袍的白發老者,老者身邊有一中年男子恭敬的為他撐傘,兩人的目光,竟然都看着剛剛進去的宗寂,而且,老者的面容,竟然與宗寂有些相似,像是爺孫一般。
她走後,老者看着她的背影嘆道:“寂兒他,終究還是送了傘啊。”
中年人安慰道:“大人不必擔心,這女孩并不是那個人。”
老者卻搖了搖頭:“雖然不是那個人,可就一個相似的背影就讓他動了恻隐之心,以後可怎麽辦?”
中年人回道:“事到如今,不如将錯就錯?”
老者沉思了一會兒:“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剛剛說,敘兒和那個人簽訂了婚契?”
“是,昨天上午九點二十五簽下的。”
老人眼中疲憊道:“我們還是來遲了,不過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她怎麽會突然改變主意的?”
中年人擡眼看了看宗寂房間亮起的燈:“也許,這個主意并不是她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