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雖然說許意尋是死過一回的人,但是對于抽血這件事,她還是本能的恐懼的,她并不害怕流血,卻害怕血被抽走的感覺,可明明小時候就沒有這種恐懼感的,可能是越長大害怕的東西就越多吧。
所以當護士用皮筋紮緊她胳膊的時候,她本能的就将頭扭開,針還沒紮進去,臉就已經皺成了一團,甚至,另一只手還緊緊捏住宗敘的胳膊。
“你怕打針”宗敘瞧了眼被她抓住的地方,終究還是沒有把胳膊拿開。
許意尋搖了搖頭,聲音都在顫抖: “不是怕打針,只是怕抽血而已。”
話音剛落,她便覺得胳膊一陣刺痛,身體更是不由自主地就僵硬起來,抓着宗敘的手也更加的用力了。
“放松,放松,拳頭松開。”護士在一旁說道,可渾身緊張的許意尋根本就放不開,甚至,額頭上還汗涔涔的。
年輕的護士顯然還沒見過這麽怕抽血的人,安慰了一番後笑道: “我抽了這麽多血,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麽害怕的,你這是孕檢,要是懷上了,以後多的是抽血的時候,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許意尋用棉簽按着針孔的手不停的抖: “以後還要抽血嗎”
護士正要回答,總敘卻淡淡說道: “這一次就夠了,只要确認是懷孕了,以後都不用再做檢查。”
“不行的先生,必須要做檢查的,現在環境污染這麽嚴重,還是仔細點的好。”護士勸道,同時也奇怪眼前這對年輕的夫妻看起來也不像是窮人,怎麽還不願意做産檢呢。
許意尋也有些訝異,在長椅上休息的時候,她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說和我們人類的孩子都會有先天性缺陷嗎,為什麽不願意做檢查啊。”
宗敘回道: “不管孩子有沒有缺陷,他都會被生下來,所以檢查并沒有什麽必要,而且,檢查的越多,被人類看出的異常也就越多,我不想我們這一類人暴露。”
“哦,這樣啊。”許意尋明白了,可是,這麽稀裏糊塗的懷孩子生孩子,還真是有點讓她擔心啊。
很快,檢查結果就出來了,果然如宗敘所說,她懷上了,雖然說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真正看到結果的那一刻,她還是有些發懵,憧憬着新生活的自己,還沒把自己理順的自己,竟然就要當媽媽了。
她環顧周圍,那些拿到結果的女孩子,有的激動大笑,有的沉默不言,可見,她不是唯一一個沒有做好準備的,懷孕這件事上,總是女人付出最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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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相信我說的吧。”宗敘問道。
她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移動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向手術室方向走去。
宗敘見她看到結果後并沒有任何開心,眼中隐隐有些失落,雖然說這個孩子的到來也在自己的預料之外,但畢竟是自己的骨血,所以是這麽些天過去了,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可現在看來,作為母親的她,竟然還是一種不願的樣子。
兩人的這一幕,都被不遠處的宗寂看的清清楚楚,此刻的他也是滿腹心思,他原以為今日見到宗敘後一定會被趕走,可是,宗敘似乎默認了他留在北城,他可不相信這是因為宗敘還認他這個兄弟,他一定是有什麽陰謀和打算。
然而,對于自己為什麽不離開,他心裏也不是很明白,前些日子在宗家的時候,他晚上總是不能安眠,每到半夢半醒間,便會看見一個女子的影子,她站在一座巨大的白橋旁興高采烈的向他揮手,空氣裏一片芬芳,他亦心情愉悅的回應她,靠近她,可每當他快要看清她模樣的時候,她卻不斷後退,直至消失不見。
後來,他在網上搜索遍全國的大橋,終于發現北城的這座橋與夢裏的一模一樣,于是他不顧此地是宗敘的流放之地,冒着和他敵對的風險來到這裏。
可是來到北城的這些時日,他時常徘徊在那座白橋邊,但并未見到夢中的身影。
甚至,現在的他覺得,那也許僅僅只是一場夢。
看着宗敘和許意尋的身影消失,他打算從另一個出口離開,然而剛一轉身他便覺得喉頭一甜,于是忙捂着嘴沖進最近的衛生間,伏在盥洗臺上猛地吐了幾口鮮血。
“小夥子你這是怎麽了,你堅持下,我幫你叫醫生啊。”衛生間裏一老大爺被他這幅模樣吓到,拄着拐杖就要出去叫人。
“不用。”他攔住老人,眼睛亦用上攝魂對老人說道: “不要叫人,你剛剛……什麽也沒看見。”
老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因為意識被控制,雖然看見水池裏還有血卻無法思考和言說,只是茫然的走了出去。
老人走後,宗寂立刻将水龍頭打開将血跡沖幹淨,然後又掬了水将嘴上的血洗掉,做完這一切,他才雙手撐在盥洗臺上看着鏡中的自己。
自出生到現在,他已經活了一百八十七年,可依舊是一副少年的模樣,猶如一個高中生一般,雖然長時間維持少年模樣這對宗家子弟而言是常事,可是他讨厭及了這幅樣子,他想要快點成人,去做更多的事。
但比起少年的模樣,他更讨厭是自己的半人的血統,就比如剛才的吐血,就是和人類簽訂契約後的反噬,這種反噬對純血的宗家子弟而言并不算什麽,但是對于半人血統的子弟而言,這種反噬力便會造成身體傷害,器官受損就是其中一種,雖然說身體可以自行修複,但期間遭受的疼痛卻是實實在在的。
而這種反噬,在宗家卻是一個只有族長和半人類子弟才知道的秘密,他們稱之為先天性缺陷,之所以不對外說明,是擔心別有用心之人蠱惑這些半人類子弟,以防他們被騙簽訂身體根本承受不住的契約。
可是,即便是這樣,半人類子弟也僅剩下他一人,因為比起宗家純血的冷酷無情,半人類他們的更具人性,也更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
所以,在獨自一人帶着秘密活了這麽多年後,在他以為自己将來會一個人孤獨終老的時候,許意尋懷孕了,他可能是這世界上最期待這個孩子降臨的人。
當身體恢複一些後,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剛走出衛生間不久就撞上了獨自一人的許意尋。
“對不起對……”許意尋因自己撞到人正要道歉,見到是宗寂後,本能的吓了一跳,但想着自己還握着他的把柄,有什麽好怕的,于是昂首問道: “你怎麽還在這裏。”
她返回來是想問醫生什麽時候可以做B超的,先天性缺陷這件事讓她很是擔心,沒想到宗寂竟然也在這裏,怎麽她在哪裏都能碰到他。
宗寂見她身邊沒有跟着宗敘,便知道她肯定是找借口離開的,既然她是從剛才接待她的醫生辦公室出來的,那就證明她一定是要問關于孩子的事,而且這件事還不能讓宗敘知道。
他賴皮笑道: “我想在哪裏就在哪裏,倒是你,突然又回來,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吧。”
許意尋見被他猜中心思,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但依舊嘴硬道: “我過來上廁所不行啊,我警告你哦,別再想打我什麽主意,否則,江小蘭下一秒就找你許願。”
宗寂舉起雙手做出投降姿勢: “行,我不打擾你,你自便。”
但他這一舉手,便将袖子上的斑斑血跡不小心展示在許意尋眼前,潔白的衣袖上,幾滴血像梅花一般盛開。
許意尋看見後怔了一下,因為剛才見他的時候,他的衣袖都是幹幹淨淨,可就這麽一會兒工夫,他身上就染了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可是,他是宗家人,又有誰能傷得了他,看來,又是他傷別人了。
想到這裏,她覺得還是不招惹他的好,于是默默的後退了幾步,然後一路小跑的向宗敘而去。
宗寂見她瞧了自己袖子一眼後就臉色變了,便将手肘反過來,這才看見袖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上了血,看來這血又讓她浮想聯翩了,這樣也好,就讓她知道他不是好惹的,這樣他的身份就更不會被她猜到了。
許意尋剛跑下樓梯,迎面就看見宗敘站在走道上,他的身邊,是一個背上背着一個肚裏懷着一個的年輕女子,女子臉色蒼白,背上的孩子一直在啼哭,也不知是病了還是累了。
而宗敘,手裏正拿着一塊糖遞過去,看到糖的小男孩立刻停止哭泣,張着小手将糖接過去。
許意尋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宗敘給別人糖,而且還是剝好的,這真是奇跡。
“謝謝叔叔沒。”年輕的媽媽教着孩子道謝。
“謝謝叔叔。”小男孩奶聲奶氣的說完後将糖放進嘴裏,可下一刻他卻突然皺了皺眉,張嘴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酸呀。”
年輕媽媽立刻将糖從孩子嘴裏摳出來,看了看包裝紙對宗敘說道: “原來是話梅糖啊,我家孩子不喜歡吃酸,謝謝您啊。”
待母子走後,許意尋才說道: “你怎麽給小孩子吃這麽酸的糖,他們會受不了了。”
宗敘握緊手裏剩下的糖: “是他一直盯着我手裏的糖看,又不是我想給。”
“哦,這樣啊。”許意尋笑了笑,挨近他問道: “那你怎麽随身帶着話梅糖,是不是給我準備的啊。”
宗敘抿了抿嘴唇,将手裏的糖握的更緊: “不是我要帶的,是衛連給的,你要不要吃,不要我就丢了,拿着麻煩。”
這個時候,許意尋本應給他臺階下的,但是她卻搖了搖頭: “我現在不想吃酸的,我想吃辣,我想吃火鍋。”
“火鍋”
“對,火鍋,越辣越好。”許意尋邊說着便嘴裏流着口水,前段時日她是鉚足了勁吃酸,可現在,她卻饞辣,于是打算方縱從手術室裏出來後就去吃。
宗敘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裏也思考着,她吃了這好些日子的酸的,如今突然又要吃辣是怎麽回事,不是說酸兒辣女嗎,難道是,雙胞胎
方縱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已經是十二點,一同出來的俞靜的衣衫也被汗水濕透,可見她在手術中費了多大的心血。
“怎麽樣,他應該沒事吧。”許意尋小聲問道。
俞靜點了點頭: “目前算是度過了危險期,只要平穩度過今晚就沒什麽問題了。”
許意尋也松了一口氣,但她還是有些擔心俞靜,因為俞靜今天在圖書館那麽多人面前的舉動已經暴露了她暗戀方縱的事實,而方縱是有喜歡的人的,而且對方還是個白富美,如此一來,俞靜肯定要被非議了。
“我待會兒要去吃飯,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啊。”她看了眼圍在重症監護室外方縱的家屬,覺得這個時候還是把俞靜帶走的好,因為她已經感覺到方縱父母看俞靜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了,有時候越富貴的人并不是越會感恩,因為他們大多攻于算計,別人對他們的好,他們會習慣性的認為別人是在圖他們的利,更何況,對方是俞靜這樣普通家庭走出來的人。
俞靜搖了搖頭: “我不放心他,你去吃吧,我這幾天應該都不會回寝室了,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幫我把陽臺上的衣服收一下帶來。”
許意尋嘆了一口氣: “好,我晚點給你送過來。”
俞靜這時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許意尋身邊的宗敘,身體不由打了個寒顫,雖然她從未見過宗敘,但醫生的直覺讓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寒氣,只是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拿捏死亡的人,微微點頭打過招呼後,她毅然的向方縱的家屬走去。
許意尋看着她堅定的背影,心裏才稍稍踏實了一些。
“方縱應該沒事吧。”她問道。
“目前是。”宗敘回道,他沒有将方縱遭此劫難是宗寂契約者的願望告訴她,一來是契約人之間相互不幹涉各自契約,二來,他不想讓現在的她卷入任何紛争。
他的話,她自然是相信的。
“對了,我剛剛去衛生間的時候,又遇見宗寂了。”她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把看見宗寂衣服上有血的事情告訴他。
“他為難你了”他語氣裏有有着一絲擔心。
她搖了搖頭: “為難倒沒有,不過我看見他袖子上有血跡,不知道是不是和別人打架了。”
宗敘擰了下眉頭: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血跡”
“恩,肯定,我還從他身上聞到血腥味呢。”她肯定的說道。
宗敘心下奇怪,剛才自己并未感受到任何宗寂能力的波動,這表明他并沒有和什麽人打架,怎麽就會身上有血呢,他再次感應宗寂的氣息,卻發現他早已離開了醫院,但是,剛才的這次感應,他也聞到了屬于宗寂的血的味道,雖然說味道很淡,但那的确确的是他的血味。
他,究竟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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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親們看看作者君的預收文哈(戳專欄可見),喜歡的話請幫忙預收下。
不想再因收藏不夠做榜單的舔狗了,我要直接成為站在榜單上的人,拜托了。
感謝就是不喜歡芹菜和舊夢的營養液呀,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