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蕭宜歆出神地望着他們,待回神看到宋止轉頭朝她看來的平靜眼神時,她心倏的一痛,可面上慢慢浮起笑容,她慢步走到他面前,柔聲道:“宋哥哥,你大病未愈,怎麽不在房內休息到這兒來了?”

宋止面色平淡,“房內太悶,我出來走走。”

而淮淺早已不知何時退到了宋止的身後,她低頭躬身朝蕭宜歆行禮,“蕭姑娘安。”

蕭宜歆盯着眼前婢女模樣的女子,未答問:“你是哪個宮的婢女,我怎都沒見過你?”

“我是大皇子宮中的女婢,姑娘是如此尊貴的身份,而我只是小小的女婢,且我不常在殿前幹事,所以姑娘不曾見過我是應當的。”淮淺在一旁正經地說着解釋。

淮淺覺得在這遇到蕭宜歆當真是晦氣,她低着頭想着,不讓她瞧見她的模樣,雖說她現今用幻術換了容貌,但這蕭宜歆眼尖的很啊。

“我?你一個小小的婢女有何資格自稱我?”蕭宜歆聞言冷冽道。

淮淺一驚,這才意識到方才她說的話中的重大漏洞,眼眸微眯,在心中連忙想着對策,“姑娘,奴婢只是一時嘴快,望姑娘恕罪。”

蕭宜歆眯眼,冷哼一聲,“一時嘴快?你是皇子宮中的人,若是你遇到聖上也是一時嘴快說錯了話,丢的可是皇子的臉,誰準許你的?跪下!”

淮淺聞言瞬時擡起頭兩眼看向她,跪?要她向她跪下?

蕭宜歆被她盯着一怔,看着那雙晶亮的黑眸,又想到方才宋止不同往常的眼神,不由的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她想此回神,看着眼前陌生且平庸的臉,暗自嗤笑,怎麽可能,這女婢又不是她,且她怎麽會出現在這兒,這兒是皇宮不可能讓她随意出入。

“怎麽,不跪?看來你是不想活了?”她見淮淺未動作,開口。

淮淺站定在原地不語,正想着法子讓蕭宜歆走,忽的一道黑影擋在她面前,其人出聲平淡,“是我準許的。”

淮淺一愣,蕭宜歆也是一愣,這才明白他說的是她方才問是誰準許的。

她看着眼前的宋止,藏于衣袖中指尖的因用力而泛白,她淡笑出聲,“宋哥哥,她只是一個奴婢。”

Advertisement

他擡眸看向她,淡淡道:“她不同。”言罷,就見他轉身對身後的人說,“走吧。”

蕭宜歆看着他,覺得自己心像是被人撕裂一般,一陣陣痛感傳來,他竟然可以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對她這般,她究竟算什麽?

心口上的痛感,他的反應讓她的臉色倏的白了幾分,她看着身旁與她擦肩而過的人,艱難地開口,“宋止……你有沒有心?”

她顫抖的聲音,聽的淮淺心中不忍,雖說她對她是有些蠻狠,但也只是個癡兒。

“太後會給你找個好人家的”宋止站定在原地,背對着她說道,說完後他低頭不知在想什麽,忽的他輕聲道,“我非良人。”

言罷只見他提步一人離去,背對着他蕭宜歆雙眸瞬時灰暗,面色變得煞白,她捂住心口,神色痛苦,一陣撕裂感傳來,須臾淚水沿着面額低落在手背上。

好人家?呵呵,她要的就是他,他竟說會給她找個好人家?

心?他應當是有心的吧,若是沒有又怎會有看她那般的神色,只是他的心……沒在她身上罷了。

一陣輕風撫過,将女子身旁的那棵桃樹上的花瓣吹下,紛紛掉落在那低聲哭泣的女子身上和四周,似是那風也在為她感傷……

淮淺回頭看了眼身後哭泣的人,心內嘆,情字傷人啊……可又轉念一想,此時的她不也是為情所困麽?

我非良人?這話應當不只是對蕭宜歆所講的,應當也包括她吧……

她擡眸看看了前方緩行漫步的人,他身姿清瘦,走在前方,那背挺立着,她見此,心內嘆,此人心思難猜啊,但她會是知難而退之人麽?

淮淺想此提步加快腳上的步伐,一陣清風吹來,空中一片灰燼随着風飄到了她的面前,她伸手接過,細看一眼,倏的一怔,這是……骨灰?

她想起初見宋止那天的殿內異常多的幽魂,她快步走到宋止身旁,擡頭問他,“宋止,上次為你辦洗塵宴的宮殿在哪兒?你帶我去看看。”

宋止微愣,似是不知她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他也并未多說什麽,對她說了聲,“跟我來。”

兩人兜兜轉轉地終是走到了目的地,淮淺看着面前金碧輝煌的大殿,可門上竟布滿了灰塵,她看着四周空蕩,困惑,“怎麽沒侍衛在殿外守着?”

“不知。”

她提步上前站定在殿門外,伸手用力推了推,只聽吱的一聲伴随着大門的開啓,淮淺揮了揮面前的灰塵,轉身對身後的宋止道:“你站在這別動,我先進去看看。”

宋止淺笑,“莫不是你想着偷些什麽東西回去?”

淮淺嘴角一抽,她根本就是怕他身子不行,氣息太弱,那些幽魂直接沖上來給他染上陰氣好麽,她懶得理他直接轉身踏進殿內,殿內并未掌燈,漆黑一片不能視物,但她依舊能看到這殿內如那蜜蜂窩一般多的幽魂,這次的數量明顯比上次她看到的多之甚多,看得她都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她看着滿殿飄蕩的幽魂,有些在哭泣,有些在慘叫,而有些卻是沉默不語,一聲聲凄慘叫聲和哭聲傳蕩着整個宮殿。

而殿外的宋止站在殿前,等着裏面的淮淺出來,可他似是聽到了什麽聲響,身形一頓,轉身蹙眉看着身後漆黑一片的宮殿,忽的一個腳步聲從殿旁傳來,他轉身朝來人看去。

一個小內官看着突然出現的宋止,一陣驚訝,回神時連忙躬身行禮,“參,參見大皇子。”

宋止點點頭,內官看着他疑惑,“殿下您怎麽在這兒?”

“一時迷了路。”宋止淡笑平淡道。

內官看着面前的宋止,眼睛瞥見他身後大開的門,瞬時變了面色,他顫抖音說:“殿,殿下,你莫不是進去了?”

宋止側頭看了眼身後的宮殿問:“怎麽了?”

“這……這地方邪的很,之前都還好好的,但一個月前巡查的守衛發現這兒的侍衛突然不見了,找了半天最後竟是在這兒裏面找到了。”他指着大殿,繼續道:“這倒是沒什麽稀奇的,大家都以為是這些侍衛偷懶到殿內休憩,可找到他們時,上前一看卻是……死了!他們一個一個臉色驚恐似是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且一個個的身體都是破爛的,像是……”他擡頭看了眼宋止,見他面色平靜,咽了口口水道。

“被什麽野獸咬過了,像是被分食了……”

宋止看了他一眼,“竟有這等事?我怎不知?”

“皇後娘娘封鎖消息,不讓人說道,只說是他們偷跑到後山被老虎吃了,可我聽他們說那些咬痕像是……人咬的。”內官小聲說着。

殿外的聲音,淮淺聽着一清二楚,她聞言擡眸看着滿殿的幽魂,他們竟會吃食凡人?

她施法朝身後做了個結界,便上前施法朝其中的一抹幽魂襲去,那幽魂似是感到了什麽,可還未做反應就被一道金光擊中,瞬時消失在殿內,周圍的幽魂見此紛紛朝底下的女子看去,一些竟朝她飛來,張着他的血盆大口,似是要将她吞噬。

淮淺凝氣站定在原地,只見他們飛來後像是撞了什麽屏障,一個個都被撞開了,他們試了幾次無法,只能朝她慘叫着,淮淺眯眼看着他們那模糊的身影,她看不清面貌和身形,只能看到那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在這漆黑的殿內閃着陰冷的光。

她收回視線,轉身朝殿外走去,忽的她似是感到了什麽,扭頭朝某處看去,只見殿內的一處房梁上竟停駐着一只全身漆黑的烏鴉,那雙暗紅的的眼睛在黑暗中異常明亮,而那雙眼正看着她,而後只見那雙眼朝前看看了,而那個方向赫然就是殿外一人站的地方。

淮淺一驚,正要施法将它捉來,可就在一瞬那烏鴉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聲“嘎--”驚叫。

殿外的宋止見淮淺從裏面出來,悄無聲息地将手中的什麽放回了袖中,他見她神色凝重,上前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怎麽了?莫不是沒找到可偷的?”

淮淺回神聽到他的話,白眼,“你方才不是聽到那內官的話了麽,怎麽就不擔心我出事啊!”

宋止一笑,“你可是要保護我的人,怎會在這兒出事?”言罷,他便提步朝前走去。

淮淺一怔,提袖只見那扇門碰的一聲關上了,她跟上他,但又回神一想,“你莫不是将我看成了你的侍衛?”

宋止扭頭,眯眼一笑,“哎呀,被你發現了。”

淮淺閉眼無語,說了聲,“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些事需要回去一趟,若是有什麽事你将那果子你捏碎就好。”話音一落,就見她瞬時消失在了原地,空留宋止一人在原地。

風過吹動他的發,他擡頭看了眼天,呢喃道:“走時都沒看我一眼啊,還說喜歡我……”

言罷,他便轉身朝之前走來的方向慢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淮淺:“這人嘴好賤!”

岑利:“沒辦法,我把他生出來的時候就這樣,已經沒辦法了,你就忍忍吧。”

淮淺:“我現在就在忍啊!”

宋止瞥了一眼淮淺:“以後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嘴甜……”

淮淺:“……”

岑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