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跟着

第5章 跟着

聽到這話梁宇柏知道眼前的青年果然對他自己的作畫水平心裏沒數。

他忽然覺得自己如同發現了寶貝一般,懂畫的人一看就知道謝明竹是可塑之才。

梁宇柏眼中透出欣賞,他第一次發現原本令自己極為讨厭的送人行為竟會給自己帶來這樣的驚喜。

面對謝明竹的不自信,梁宇柏沒有半點隐藏自己的誇贊:“不,你畫的很好,很有天賦,也很好看。”

一連三個“很”字表達了高度評價,謝明竹頓時有些羞赧,他一時捋不直自己的舌頭,說不出話來。

平日裏他畫的稿子魏老爺子也會過目,魏爺爺自然是常常誇贊說他畫得好。

可這畢竟是自己最親的人,魏爺爺幾乎不會對他說重話,謝明竹也常常将這當作是鼓勵。

可這些話到了梁宇柏口中總感覺都變得不一樣。

好半天謝明竹才找回自己的語言,得體地回應:“多謝二少誇獎,我不勝榮幸。”

“你喜歡做這些事情嗎?”梁宇柏意有所指,“就是竹編竹刻。”

謝明竹重重點了點頭。

“好。”梁宇柏心中大致有了決定。

此時做完了手頭上的事情時間也已不早,謝明竹像是一座小雕塑一般坐着不動。

看他如此拘謹也知道他心中想法,梁宇柏笑道:“已經洗好澡了就去休息吧。”

去休息?

謝明竹意識分不清這句話中是否含其它的意味,只是梁二少說了,他不會對他做其它事情,這句話還是給了謝明竹一定的安全感。

也不知是不是過于容易信任他人的緣故,謝明竹覺得梁二少不像是言而無信之人。

他問:“我、我該去哪兒休息?”

“床上。”

謝明竹站起身來拽緊自己的衣擺,他想要去床上,但從這廳堂移動到床邊還有一定的距離。

見此情況,梁宇柏放下手中的畫稿:“我送你過去。”

一向不愛麻煩他人的謝明竹原本想推拒可又顧及到對方的身份。

宋家曾同他說梁二少聲名在外,并不容易接近,到時候見面時讓謝明竹表現的乖一點順從一點,不要惹他生氣。

見了面後,謝明竹算是謹小慎微時常處于一種類似受驚又強裝鎮定的狀态。

像現在他被梁宇柏牽着往前走,謝明竹将每一步都踩得穩穩的,生怕麻煩到對方。

只是梁宇柏動作溫柔,像是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待謝明竹一步步熟悉環境。

房內鋪上了柔軟的地毯周圍也沒什麽障礙物,謝明竹走起路來十分順利。

一直等到坐到床上後,謝明竹還覺得整個人暈乎乎的。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問:“梁先生,房間中有幾張床?”

身下的床鋪十分柔軟,摸不着邊際,應當是很寬敞。

梁宇柏:“一張。”

謝明竹:!

他神色有些詫異,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若是我睡了床,二少您在哪兒休息?”

等這句話問出口後,謝明竹才察覺自己說的話多有不妥。

這本就是人家的套房,自己算是一個外來者,梁宇柏想在哪兒休息就可以在哪兒休息,又哪兒容得到他多嘴。

只是房內只有一張床的話二少是會和自己一起睡嗎?

想到這裏,謝明竹的羞意更重,他的頭不自覺地更低了像要将自己藏起。

梁宇柏并不覺得冒犯,他道:“你在這間房休息就好,我自然有地方睡。”

聽這意思他今晚應當不在這間套房中睡了。

“上床吧。”梁宇柏拍了拍床邊。

他命人給謝明竹送上來的屬于一套睡衣,此時謝明竹貼身穿着正好适合入眠。

“好。”謝明竹依言,将自己埋進了被子裏。

高檔酒店套房中的床果然不同,謝明竹感到自己整個人都陷在床內,白皙的面龐一半藏在被窩中。

忽聽梁宇柏問:“剛才你親手繪制的那張畫稿可以送給我嗎?”

謝明竹一時有些受寵若驚:“當、當然可以。”

而後謝明竹似乎就聽到了梁二少将他的畫稿收起來的動靜。

他的眼睛看不到光線,白天黑夜對他來說并無區別,只是每日依舊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到一定時間就會困。

此時他們二人也相處了好一陣子,當下已是比謝明竹平日睡覺的時間要晚,謝明竹躺上床時也有了些困意。

只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并不能睡。

他又想起宋家要求他做的事情,只是那些話他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一時之間謝明竹輾轉反側,在床上思緒紛亂,他必須鼓起勇氣。

梁二少沒有将他趕走,對他的态度溫和甚至似乎挺喜歡他的畫稿,得到的這些反饋其實都無形之中給了謝明竹鼓勵。

終于,謝明竹掙紮着開口:“二少,我有話想同您說。”

一旁的梁宇柏自然是注意到了他這不安的反應,他道:“你說。”

謝明竹用盡自己的膽量,忍住心中的羞赧,徑直将一長段話宣之于口:“或許我直接說會有些冒犯,希望二少能原諒。今日我來這裏是希望能同您見面,也因我心中的仰慕鬥膽說出這些話。目前我在京中孤身一人沒有落腳之處也不知自己前進的方向,不知您能否……收留我?”

他幾乎要忘了換氣,整張臉憋得通紅。

梁宇柏帶着淡淡的笑意,打量了他的反應好一會兒。

在這等待的時間內,謝明竹大氣都不敢出,他其實已經在內心默默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沒想到……梁宇柏颔首:“好,你可以先跟着我。”

謝明竹再次感到了詫異,随之而來的喜悅湧上心頭。

梁二少竟然真的答應了下來。

謝明竹其實也弄不清楚原因。

一直到梁宇柏離開這間套房,謝明竹依舊窩在被褥裏胡思亂想。

梁二少果然是正人君子說話算話,他不僅沒有對謝明竹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甚至把這套房都讓給他去住。

有幾個瞬間,謝明竹都忍不住想梁先生應當是個好人。

可就在一剎那宛若靈光一閃,謝明竹的動作頓了頓,他想起來了。

自己有着一張和梁先生的白月光很像的臉,自己本就是送來當替身的。

所以梁先生的這些行為……是不是都因為自己和他的白月光長得像?

這麽一串聯一切都合理起來。

梁二少優秀且家世又好,想要湊到他身邊的人數不勝數,宋家也曾說過這一現象,可他卻半片花草都不近身。

有人猜測這便是因為梁二少心中白月光的緣故,他或許是在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守身如玉”。

謝明竹明白對方能為他喜愛之人做到這種地步也就有了留下自己的理由。

他像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可心中依舊堵得慌。

又過了片刻,他想起自己還需要給宋家彙報當下情況,謝明竹拿出宋家剛為他買的手機。

雖然是盲人機可卻很智能,他的屏幕上有一個微微的凹陷可以使用指紋解鎖。

這在一定程度上也保證了這部手機發消息的私密性。

謝明竹記着宋家與他的暗號,找到最上層的號碼發了一條語音消息過去,表示自己成功留在梁二少身邊。

盲人手機一般是他點到哪個號碼就會大聲地播放出數字以供他确認。只是這一部手機的聲音被調得非常小,要将它緊緊貼在耳邊才能聽清。

畢竟要是如同普通手機那般大聲播報,能得知其中消息的就不僅僅是謝明竹一人,也是為了私密性與安全性考慮。

這一晚是謝明竹和梁宇柏的初見,宋家也不知他們二人之間究竟會發生什麽。他們能夠使用手機與謝明竹取得聯系,但這個晚上并不準備主動詢問情況,以免打擾二人。

但他們同時也讓謝明竹在适合回消息的時及時告知他們情況。

發出消息後不久,謝明竹收到了回音,對方的回信只有四個字:“做得不錯。”

他聽了這消息一遍之後退出界面。

謝明竹又在床上靜靜躺了一會兒,确認沒有其他消息再來後便将手機調了個鬧鈴後關上。

他側躺在床上,覺得不過是魏老爺子生病的這段短短時日,自己卻改變良多。

在逼迫與壓力之下,他不得不去做自己從未想過的事,甚至變成自己厭惡的那種人。

明天又會如何呢?

謝明竹仿佛看不到希望,他只能期盼魏爺爺能快快好起來。

他此時的想法還很簡單,似乎是覺得等魏老爺子這個病情好轉以後,他們就不再需要宋家提供幫助或許能改變當下情況。

可他并不明白,即使有一日魏老爺子病好了,只要他還有利用價值,宋家就不會放過他。

從選擇進入這個局的時候,他就再也脫不開身了。

或許是因為完成了“任務”,謝明竹心頭稍稍松快些,雖然有些不習慣,但好歹還是睡了一陣子。

第二日清晨,聽到鬧鐘的響聲,謝明竹在床上一個激靈。

剛醒來的那段時間還讓他有些懵,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何處昨日又都發生了些什麽。

謝明竹稍稍清醒後從床上起身摸索着去洗漱。

還沒等他洗漱完就聽房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了。

謝明竹加快速度将自己弄幹淨。

他将浴室的門推開了一條縫,探出頭去。

“醒了?”是梁宇柏的聲音,“給你帶了些吃的。”

确認來人後,謝明竹應聲:“好,我這就來。”

梁宇柏還給他帶來了可以外穿的幹淨衣服。

到了這時,謝明竹忍不住想梁二少對自己是真的很好,又送飯又送衣服。

他臉皮薄此時換個外衣也要在浴室中進行。

謝明竹用手抹過自己的衣領和衣角還有衣服的下擺,确保自己沒有穿得很邋遢。

梁宇柏帶來的早餐也是酒店特供,溫度适宜,香氣撲鼻。

謝明竹很少能有機會吃到這麽好的東西,更沒想到早飯會如此豐盛,他進食的速度默默加快了些。

梁宇柏沒有吃,只在一旁靜靜看着他。

等謝明竹吃到一半,忽聽梁宇柏說:“你昨天說想跟着我,那今天就要和我一起回京城了。”

謝明竹動作一頓。

他知道梁二少是來此地處理事務的,但沒想到對方的速度這麽快,竟然現在就要走。

可是魏老爺子還在這座城市接受治療,要是自己這麽一去,那豈不是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同魏爺爺相見?

梁宇柏道:“在訂機票前你還有反悔的機會。”

他沒有自作主張而是等待謝明竹作出決定。

作者有話說:

蕪湖!要同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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