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糾纏的人影

第43章 糾纏的人影

夜裏九點,王明準時地上了山。

雖然他上一次來壩上還是多年前,但這個村子這幾年都沒怎麽發生變化,他依稀記得上山的路,打着手電筒就往山上走。

今晚沒有星星,空氣裏浮着薄薄的一層霧,濕漉漉地粘在了身上,倒像是在南方似的。

中午的那點酒勁早就散了,他現在神志清醒得不得了,腿腳也很利索,三步并作兩步往上爬。

爬了沒多久,就進了一處樹林子。樹林子裏散亂分布着一個個鼓起的小墳堆,王明盡可能地繞開走,差點撞上了一個不知道誰堆起來的敖包,又一腳踩住了個小小的塑料袋子。

他沒在意腳下的東西,左右看了一圈,沒看見哪裏有光,便出聲喊了句:“荞荞?”

沒有回應,只有底下村裏傳來幾聲依稀的狗叫。

剛才過來的時候他就看見安荞屋裏沒有燈光,想必已經出門到了山上。不在樹林子裏,估計就在山頂。他接着往上走去,卻聽見剛才那個敖包的方向再往遠處,有點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試着又叫了一聲:“荞荞?”

依然沒有人回答他,但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更加的真切了。有幾句人聲藏在那邊的動靜裏,顯然是人類發出來的。

樹林子亂糟糟的,手電筒的光打過去,光影被淩亂的樹木和枝杈糊成了一片,看不清什麽東西。他只好又繞過那個敖包,想親身過去看一眼那邊。

又是一腳踩在了塑料上,這下他沒再忽略,撥開小塑料袋上的土拿起來一看。

方方正正小小的一枚,一捏就能感受到裏頭軟軟滑滑的。

這東西,前幾天在安荞的抽屜裏見過。當時他就奇怪,為什麽一整盒裏面缺了幾個,如今在這裏撿到了它,一些猜想侵入了他的腦海。

小丫頭片子打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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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不信她膽子真有這麽大,習慣了城市生活的精致丫頭,能在這種地方将就?

他順着那動靜繼續往樹林深處走,直到手電筒從樹幹邊上蹭過,隐隐約約打在地上兩個糾纏的人影身上,一股錐心的寒從他的腳下升起,瞬間彌漫了全身。

那依稀的人聲也忽然變得分明起來,是女人的喘息。

一個魁梧有力的男人,身上坐着個身姿綽約的女人,大晚上的在林地上做什麽,還用湊近了看才明白嗎?

他的心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冰凍,不可置信地愣了愣。

回過神來,又扯出一抹無奈的笑。

自己從來鼓勵安荞,想要做什麽,就放心大膽地去做,人生苦短,不要留遺憾。這樣鼓勵了幾年,把她的性格養得無法無天。為了離開自己,她竟然用選擇這種極端的方式,讓他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偷歡。

從頭至尾,都是計劃好的,只為了讓他看見這一幕。

他丢下手裏的東西,轉身離開。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想讓他看的,他全都看見了。想讓他明白的,他也了然于心。他沒有在這裏自取其辱的勇氣,果斷地下了山。

安荞的餘光瞥到樹林那一邊的光亮消失,心裏那口氣終于松了下來。

攏好了身上的衣服,她從蘇德身上翻坐下來。

蘇德也坐了起來,看向那人離開的方向。黑暗之中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聲音和輪廓都明擺着,那是個男的。

他問:“走了?”

“嗯,走了。”

安荞在黑暗中對他笑笑,蘇德卻笑不出來。

從下午安荞約他晚上在樹林裏見開始,他就覺得這件事過于詭異。第一次在山上遇見,那是意外。而今晚安荞把見面的地點選在樹林子裏,夜裏這麽冷,山上的路又這麽難走,說來說去都沒有這個道理。

但出于對安荞的信任,他還是來了。

下午的時候他剛和多蘭一起埋了哈日。好在壩上雖然曬,陰涼處卻沒那麽熱,哈日勉強留了個馬的身形沒有腐爛,埋進了土裏,也算結束了辛苦的一生。

等放完了馬吃完飯,時間已過了八點。他将碗筷難得地交給了多蘭,自己拿了包煙要出門。

多蘭用蒙古語問他:“阿和,要去哪裏?”

他答:“去見一個女人。”

兄妹之間,他以為沒有什麽事是可以瞞着的。

多蘭便問:“是不是幫你帶着哈日回來的那個人?”

“對。”蘇德倒是意外她會知道,“你見過她了?”

多蘭搖搖頭:“只是聽孫成說起的。說你很喜歡她,讓我催你把她娶回來。”

蘇德不置可否,笑笑出了門。

他比跟安荞約定的時間早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山上,那會兒天都還沒完全暗下來,他就看清了在當初堆的那個敖包邊上的安荞。

她身上穿着沖鋒衣,但沒拉緊拉鏈,裏頭單薄的吊帶背心露出來,讓他的喉結不禁一滾,開口問道:“不冷嗎?”

安荞搖搖頭:“有點,但還好。”

有他在,一會兒不會冷的。他像個火爐子一樣。

蘇德還是看不過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給了她。她也沒推辭,套在了沖鋒衣外面。外套上殘存的他的溫度貼在她鎖骨那塊暴露出來的皮膚上,熱燙燙的。

安荞穿上了衣服,但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蘇德的心熬了一下午,不想再熬下去,于是主動開口問她:“你說,有事情要說清楚。是什麽事情?”

安荞看了眼手機裏的時間,笑道:“還早呢,不急。你先跟我說說,這一路上的事吧。”

蘇德深吸一口氣,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還是這副樣子,笑容像在發着光,落在他臉上的目光都帶着勾子,勾得他無論她說什麽都只想同意。

于是兩人漫無目的地往樹林子深處走起來。

安荞随性地問着他,一路上看到了哪些有意思的東西,有沒有吃好吃的飯館。

走着走着,蘇德瞥見從安荞的口袋裏掉出了點什麽。

他眼神很好,看見那東西是從她手邊掉下去的。她的手就插在口袋裏,沒理由感受不到有東西掉了。知道掉了東西,她卻裝作沒事,大有幾分故意的意思。

于是他也就沒提,若無其事地跟她講路上的經歷。

他不善言辭,說來說去沒什麽有意思的,只講起那個王莉莉,說她其實挺有騎馬的天賦。第一天出去的時候還不怎麽會騎馬,但裴傑和紅發女一走,她安心地參與起這趟馬背旅行,回來的時候甚至連壓浪都入了門。

要知道在正經的馬術俱樂部裏,壓浪起碼得學幾十個鞍時。

王莉莉能學得這麽快,馬術的天賦不在安荞之下。

安荞找了個兩棵大樹之間的空檔,也不管底下幹不幹淨,直接席地坐了下來,問他:“那你玩得開心嗎?”

蘇德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沒回答,安荞當作他否定了這個問題,笑問:“為什麽不開心?因為我不在嗎?”

這話讓氣氛陷入了暧昧,他局促起來。

帶客人出去,對他來說本就不是玩,而是一份工作,談不上“玩得開心”這種說法。但仔細一想,後半程的旅程,他再沒有剛出發那天的那種愉悅心情。

原因似乎就是她所說的:因為她不在。

正在兩人都沉默的時候,樹林的那一端忽然閃過一點光芒。

有人來了。

蘇德和安荞同時看過去,那道光沒有在他們身上停留,很快就轉走了,想必那人沒看見這裏坐在地上的兩個人。

可随後那邊傳來的一聲“荞荞”,卻是清清楚楚。

荒山野林,這聲“荞荞”除了用來呼喚安荞,沒有別的可能。

蘇德驚訝地看着她,難道她不止約了一個人?

剛才還很自然放松的安荞,在看見那道光後忽然緊張了起來。蘇德毫無防備,就被她一道力氣推倒在了地上。

剎那間的事,她便撲了上來,趴在他身上。

“你…?”

安荞一下捂住他的嘴巴。她的手冷冷軟軟的,指頭卻很長,蓋在他的嘴上,鼻尖還嗅到她護手霜的香味。清新,卻不甜膩。

她的聲音放到了最低,湊到了他耳邊,吐字時軟軟的氣吹過他的耳廓,酥酥癢癢。

“別說話。幫我個忙。”

蘇德從來不知道,安荞的力氣竟然這麽大。

他作為一個壯年男人,竟然能夠就這樣被她這麽壓住。他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就見她一邊脫着身上的外套,一邊調整姿勢,坐在了他的身上。

脫掉t了兩層外套,她裏頭根本沒穿正經的衣服。一件低胸的吊帶馬馬虎虎地蓋住上身,只是太短了,連肚臍眼都沒遮住。

她知道,倘若身下壓着的這個男人要起來,自己是怎麽都控制不住的。但他沒有亂動,便讓她心安了幾分,接着小聲說下去:

“蘇德,幫我一個忙。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

她在昏暗中看着他的眼睛,那雙明亮又銳利的眸子,與她的眼睛對視片刻,又一路下滑。

半露的春光下,是她纖細柔韌的腰肢。馬甲線因光線的昏暗而不那麽清晰,反倒讓她多了分朦胧的媚态。

他沒說話,只用大手握上了她的腰。

安荞的眼睛都亮了。

她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遠處的那道光越來越近,她也越來越起勁,在蘇德的身上蹭着。

止不住的燥熱襲擊了他。

她動得太沒有章法,可偏偏就是這種沒有章法,讓他的那道熱意越來越強烈。

“啊!”

他握着她腰的手一緊,安荞低低驚呼了一聲,就見蘇德抱着她坐了起來。騎在他身上的姿勢瞬間發生了改變,相貼之處照樣緊緊貼在一起,可他炙熱滾燙的身體,卻沾在了自己胸前。

他學着她,在她耳邊用氣聲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動得累,我來就行。”

明明是一句很體貼的話,安荞卻莫名有了種不良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他便将手一伸,抱住了她的腰,化被動為主動,假模假樣地配合起了她的動作。呼吸沉重,聲聲滲進她的皮肉裏,化作一只大手攥緊了她的心。

即使是隔着布料,安荞很快也就發現了,他到底有多少氣力。

就像上一次做的那個夢一般,她纏着他的腰與他對面而坐。

馬背起伏,身體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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