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求醫
求醫
阮老爺将他們送至府門，突然一拍腦門趕緊說道：“對了，林掌門之前讓我打聽打聽醫修傅無雙的下落，我昨天才收到消息——這位醫修傅無雙已經到了蓮滄城，就住在東昌街的回春堂裏面……我年紀大了，剛才一時之間沒想起來。”
褚川臉上有了明顯的笑意，他行了一禮：“多謝阮老爺，不然我們還愁去哪裏才能找到傅無雙。”
阮老爺笑呵呵地撫着胡須，看着四人從阮府告辭。
剛走了沒幾步，慕無虞問道：“褚師兄，我們接下來就去找傅無雙？”
“對，越快請醫修傅無雙給師妹看舊傷，我就越放心……是大家都放心。”褚川掩飾般咳嗽一聲：“師父也挂心這件事很久了。”
一直沒開口的晏行雪突然說道：“既然如此，那現在就去東昌街吧。師妹的傷兩個月前又複發過，不宜拖着。”
“兩個月前？師妹，你怎麽沒告訴我們？”
“沒事，師兄師姐，那次只是發病了一小會兒。”祁昭昭不好意思：“何況師姐後來還給我買了夜虹花，很有效果。你們不用擔心我。”
慕無虞輕輕一把攬住祁昭昭肩膀：“以後痛別忍着，也可以都告訴我們。走，醫修傅無雙這麽有名，一定能治好你的舊傷。”
“……嗯！”祁昭昭抿嘴笑了，杏眼如彎月。
*
四人一起走入回春堂。
坐堂大夫看見他們之時還愣了片刻，心理嘀咕這四位少年少女看着年輕矯健，完全不像病人。
但他仍盡職上前詢問：“諸位可是誰有什麽不适？”
褚川解釋道：“大夫，我們是來找醫修傅無雙。想請他看一看我師妹被魔物造成的舊傷。”
“魔物造成的……”大夫有些愕然，尋常人被魔物傷到，就算沒立即死亡，也撐不了多久。那這群少年少女應該是修士……所以才能夠撐下來。
大夫面有難色：“我不知諸位是從何聽說這個消息的，但傅大夫暫時還不對外接診……”
慕無虞有些驚訝：“為什麽不對外接診？”
“因為傅大夫還在給一些疑難雜症的病人診斷……”坐堂大夫忙解釋。
“那我們等就是了。”褚川笑笑：“等傅大夫忙完，再請他看看我師妹的傷。”
“這……”坐堂大夫看着眼前少年一副不等到傅大夫就絕不走的樣子，一時間犯了難。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不用等了。”
衆人看過去，發現是一個長相清瘦的女子從大堂後方走出來，一雙眼平靜無波瀾地看着四人。
她話音剛落，有一名被女童扶着的婦人慢慢也從大堂後方走出來，那婦人和女童穿着粗糙的麻布，上面有明顯的縫補痕跡。
婦人止不住地道謝：“謝謝傅大夫，我這病這麽多年了，也沒見它好轉過。您之前開的那幾副藥，我喝了就感覺好多了。您還只收我那麽一點錢……”
原來這名清瘦女子就是醫修傅無雙。
目送那個婦人走遠，傅無雙才撩開通往內院的布簾，“請那位被魔物傷到的醫患跟我去內間。”
祁昭昭忙點點頭：“好、好的。”
她跟着傅無雙走了進去。
醫修傅無雙，既給窮人看病，也給修士看病。
慕無虞有些佩服這位女子了——她至少是平等對待每個生命的好大夫。
一炷香後，祁昭昭和傅無雙走出來。
“傅大夫，我師妹怎麽樣？”褚川忙問道。
傅無雙擦拭着雙手，擡頭平靜說道：“祁姑娘是十四年前受傷的，那時傷口對尚且年幼的她不致命，更何況是修煉了十多年後的她。”
“那她的舊傷為何經常發作？”褚川憂心忡忡。
“傷口上的魔氣，一直以來從未拔除幹淨。魔氣留得越久，拔除的時候越痛，這也就是她舊傷發作時，越來越痛的原因。”
慕無虞：“那能一次性拔除完所有剩餘的魔氣嗎？讓師妹以後不再受苦。”
傅無雙清冷的面容上出現一絲疑慮：“我問過祁姑娘喝藥的頻率，也看過她傷口。照理來說肩上的魔氣應該已經除完畢，但不知為何仍有殘留。”
褚川低聲繼續問道：“那……那該如何治療我師妹呢？”
傅無雙蹙額：“這種看不出端倪的舊傷，只能讓祁姑娘別停現在的藥，但不用像以前那樣喝得勤，盡量少在有魔氣的地方停留。”
她輕輕搖頭：“只能長久觀察。半年後的三月上旬，我還會再回春堂，請祁姑娘到時也再來一趟吧。”
四人走出回春堂。
祁昭昭看了看其他三人神色，反倒先安慰他們：“師兄師姐，你們別擔心。我現在發病也不痛了，傅大夫也說了舊傷無大礙。”
褚川仍不放心：“可這魔氣……什麽時候才能除盡。”
晏行雪冷冷開口：“不如再去尋一尋其他有名的醫師，總會有人能治好你。”
祁昭昭輕輕搖頭：“晏師兄，不用急。傅大夫都說了先觀察，我半年之後再來蓮滄城就行。”
看着祁昭昭反過來安慰他們，慕無虞：“那半年後我也要陪師妹你來，順便再逛一逛蓮滄城，看看和這次相比蓮滄城又有哪些變化。”
“那我也陪着師妹。”褚川忙加入。
“……”晏行雪沉默片刻後開口：“去哪裏都行，只要能治好師妹你。”
祁昭昭抿嘴笑了笑，心裏感到十分暖和。
半年後，她一定來蓮滄城，治好舊傷後再也不讓師兄師姐們擔心。
*
四人在客棧開了兩間房。
看着祁昭昭一臉的倦色，慕無虞就沒拉着師妹出門。
她決定一個人出去逛一逛。
慕無虞漫無目的地在蓮滄城最繁華的街上逛着。
她進每家鋪子，但也只是粗略看幾眼——現在的她，已經沒了剛下山的那股興奮勁了。
居然發生了那麽多事……
慕無虞輕輕嘆氣，回門派之後，她要向掌門說奇怪的女人那件事嗎說那個女人複活了魏闡，把他們一行人拉入幻境，還意有所指的事情嗎？
她腳步一頓，背後感到細微的寒意——那個女人，在兩百年前從打開了護山大陣的昆侖裏面，救走了魏闡。
兩百年後，昆侖的實力都大不如從前了。
而那個女人呢，會不會更強了？
慕無虞有一瞬間的僵硬，她……是不是裝作沒有找回記憶更好？
*
為了不露出任何異樣，慕無虞決定逛完這整條街。
她面無表情地走過一家武器店，然後微微側頭向店內看去——
店內牆上挂的武器法器看起來都不便宜，而店中央有個白衣少年，正拿着一把刀細細端詳。他身側的櫃臺上，放了好幾把武器。
看夥計那一臉殷勤的樣子，想必那少年已經買下了櫃臺上的那幾把武器。
慕無虞微微冷笑，晏行雪這家夥不是經常給她找不痛快嗎，那她現在因為那麽多事不痛快，也該讓他不痛快了。
“這不是晏師兄嗎。”慕無虞擡腳走入店內，湊近假笑道：“好巧啊。”
“……”晏行雪瞥了她一眼，并不接話。
慕無虞不受影響，仍是笑吟吟地轉到晏行雪的另一側，仔細看櫃臺上的武器：“哇，這不是使起來靈巧多變的鞭子嗎。嗯，這是長槍，弓……還有大錘？！”
她猛然轉過頭，十分震驚，全然忘了自己是來找茬的，“晏行雪……不對，晏師兄，你要改用大錘了？”
這樣一個俊朗白衣少年，以後一掏出武器，居然手握兩柄大錘……
晏行雪眼皮跳了跳，忍不住開口嘲諷：“不懂就別問。”
“那我懂了，你要改用大錘。”
……平常慕無虞這人不會自找沒趣，今天她是發什麽瘋。
察覺到夥計好奇的眼光，晏行雪壓下不耐，硬邦邦地回答：“這是我師父的意思。”
“劍尊？”慕無虞問長問短：“劍尊說了什麽？要買這麽多武器？”
晏行雪深吸一口氣，決定速度将這人打發走，他毫無感情地快速說道：“師父說使劍固然重要，但修士本身的殺意也很重要。如果只會用劍才有把握，那不叫劍修，那叫劍的奴仆。他讓我多買幾把武器，參悟參悟。”
确實有點道理，不愧是劍尊。
慕無虞連連點頭，進一步說出自己的理解：“所以不論用什麽武器，都要将自己的殺意存于心中？”
她眼底放光，“那這樣反過來使用劍，甚至不使用武器，都能有不俗的威力吧……”
晏行雪有些詫異，她所說的居然和他想得差不多。
他轉頭正視身旁的少女，忍不住接話：“還有世間武器皆各有千秋，揚長避短只是基本，如何讓自己變強、讓短處消失才是重中之重。”
“更何況……”晏行雪神色冷峻，“魔物橫行，得讓自己不停變強。”
“晏師兄說得對。”
慕無虞滿臉贊同——這個世道，多買點武器讓自己領悟更多、不斷變強總是沒錯。
她細細挑選一番，選出另外一把長鞭放到櫃臺上，“夥計，這條鞭子多少？”
“姑娘，這條鞭一萬靈石。”
慕無虞沉默半響，她轉頭看了眼晏行雪，發現後者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沒有瞪她亦沒有翻白眼。
她指一指身旁那堆武器：“那晏師兄這幾把武器多少錢呢？”
“這位公子的，加起來三萬靈石。”
晏行雪伸手将三萬靈石放在桌上。
慕無虞猛地将手壓在晏行雪剛剛放下的三萬靈石上面，惹得晏行雪瞪了她一眼。
但她視若無睹：“這位小哥，我和他是師兄妹，在你們這裏一起買這麽多東西，就不便宜便宜點嗎？”
“啊……”夥計笑得真誠：“當然，相逢即是緣，給姑娘你們肯定會算便宜些。”
“那行，不如一起三萬五千靈石吧。”慕無虞砍得理直氣壯：“他那堆算三萬靈石，我這個算五千靈石。”
晏行雪：“……”
